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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学习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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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玉门关住了一晚。

    次日一早,他们就着胡饼吃了一顿热乎乎的山药米拌汤,便踏上了去敦煌的路。

    或许是因为即将亲眼见识一千多年前敦煌的风采,冯宸异常兴奋,路上一直与齐谷风聊她对河西走廊的印象,充满了期待。

    两天一晚的行程,他们终于在第二天正午到达了西凉的敦煌。

    这里的建筑外圈多以坞堡为主,规模很大。

    据齐谷风所说,最大的可以居住数千人,由于这里气候干燥,冷热变化剧烈,且风沙较多,另一种常见的就是石窟房子,这种高大的夯土墙围城的坞壁,除了能防御保护,还能抵御风沙。

    城内除了这种石窟建筑,还有一些木质建筑和小四合院,十分有古代建筑的气息,齐谷风才落脚,便在城中角落处租赁了一个小院。

    说是小院也不完全是,夯土围成的一堵墙,在一边开了道门,入内便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中央的一座房子建在石窟之上,正门是一间厨房。厨房旁边是一节由泥土堆砌的楼梯,直接通往二楼。

    二楼上有一个宽敞的露台,位于厨房的屋顶上,采光十分好。

    冯宸此刻坐在二楼的露台上,看着下面站着的齐谷风,心中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她在这个年纪,刚上大学,每个月领着固定的生活费,而齐谷风呢,一出手全款租下一个别墅。

    正当冯宸想得入神,突然听到楼下齐谷风唤她的名字,她立即趴在围栏上向下询问。

    “要不要一起去集市。”

    “逛街?”这当然要去啊,冯宸快步走下楼梯,就见洋和尚手中拿着一个大扫帚:“洋和尚不去吗?”

    昙无忏摇摇头笑着用蹩脚的汉话说道:“我留下收拾。”

    冯宸点点头,“那大师好好看家,等我们回来。”

    昙无忏嘴里低喃着冯宸说的这句话,笑而不语。

    二人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厨房调味,得益于张骞出使西域,目前能吃的调味和蔬菜虽不像后世那般丰富,但选择依旧很多。

    冯宸买了一些青菜、酸菜和葫蒜生姜之类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满了热乎乎的胡饼,路过卖肉的摊子,叼着胡饼的嘴里瞬间分泌出大量口水。

    冯宸想起在哈提家吃的那顿炖羊肉,她就走不动路了,叫住一旁的齐谷风说道:“你说,洋和尚能吃肉吗?”

    齐谷风沉思了一下,“应当是可以的,听闻他们吃三净肉。但是不能食五荤。”

    冯宸了然,据说刚传入中土的和尚都是可以吃肉的,到了南朝梁武帝,因极度信仰佛教,被称为‘皇帝菩萨’,建了超多的寺庙。

    有诗说:“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足可以看出数量之多,这位皇帝还喜欢自己讲佛经。

    其中有部《大般涅盘经》中提到:“食肉者断大慈种”,梁武帝便要求和尚以后不能吃肉,只能吃素食,于是从南朝开始,以后的和尚便不可以再吃肉了。

    “咱买点肉回去吃吧。”等到了南朝梁之后和尚就不能吃肉了,不过昙无忏大师应该是活不到那个时候。

    “客人,来点什么肉?”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伙子,长得清秀,不像是西域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冯宸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肉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齐谷风,见他不说话,她又转头笑着说道:

    “给我来一块羊腩,三个人吃,看着切就行。”

    “哎呦,羊腩卖没了,得现切,您得多等会儿了。”年轻小伙子带着些歉意说道。

    冯宸摇摇头,“没事,没事,我们不着急,你去切吧。”

    小伙子进了屋,冯宸才注意到大堂里竟然还坐着一个年轻男子,一身素袍,目光打量着注视着两人,还露出个笑脸来朝他们点点头。

    冯宸没当回事儿,以为他客套地同自己打招呼,也回了一个笑脸。

    她闲着没事儿便立在摊子旁磕胡饼,刚烤出来的胡饼香味迷人,口感脆脆的,没一会儿冯宸就吃下去三个,直到第四个拿出来,发现已经被热气腾得有些发软。

    她这才想起来一旁的齐谷风,她拿着胡饼示意道:“你吃不吃?”

    齐谷风看了她一眼,瞥过头去。

    买了一大块羊腩肉,摊主还热情的送了两个棒骨给他们。

    回去的路上他还买了糜粟、麦子还有一些鸡蛋。

    入住新家的第一顿饭是冯宸做的,为了感谢大方的齐谷风,她拿出来看家本领。

    先是炖了一锅羊腩煲,然后用顺来的两个牛棒骨煮了一锅汤,做凉州特色美食‘山药米拌汤’,想起上两天在县城吃过的汤饭她就流口水。

    将小米淘洗干净,下入锅里,加高汤用旺火煮至八成熟,将山药切成小块放入,再撒上少许面粉,放入适量的盐。再烧些麻油炝点葱花,放入一些切碎的酸菜炒香。

    炒酸菜里面放了葱,冯宸直接单独盛了出来,随吃随加。

    最后又用一小块羊油清炒的青菜。

    在院子中间摆放一套矮桌,三人围在矮桌旁吃着下午饭。

    其实昙无忏是过午不食的,现在的时间大概是不到两点的样子,通常他会在这个时间参禅修行,难得见到昙无和尚以一种异常迅速的方式干饭, 和他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齐谷风平日展现出的尽是成熟稳重,但说白了到底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虽然还看得出他良好的家教和习惯,但此时正不自觉地埋头苦吃。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注视他,抬起头,正好与冯宸的笑眼对上,一阵红晕瞬间爬上他的脸颊,迅速蔓延至耳根。

    英气的脸平添了几分可爱的稚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特别好吃。”

    冯宸欣慰地笑笑不再看他,夹起一块羊肉轻轻吹凉放入口中,浓郁的带着奶香的肉味儿融合着豉香味在口腔里蔓延。

    只是一口她的泪水便涌上了眼眶,‘实在是太香了!’

    冯宸已经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像样的饭了,这几天干巴巴的烤馕让她的胃都变沙漠了,如今终于吃到了香喷喷的肉,油水瞬间滋润了她可怜的胃。

    见她这副模样,齐谷风语气中带了些不知所措:“你这是怎么了?”

    冯宸含泪摇头:“太久,没有吃过正经的饭了,好香。”

    齐谷风嘴角带了一丝淡淡的笑,心中只觉得这看起来笨笨的觇人也怪可怜的,随后又颇为郑重地向冯宸保证:“你放心,以后不会让你饿肚子。”

    他想到冯宸回来吃了一路的胡饼,如今竟还能吃得下饭,又在心中暗自补充了一句:反正应该饿不死。

    冯宸感觉鼻子有些微微泛酸,她莫名其妙地来到了一个乱世,穿越了一千多年。孤立无援的她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心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但眼前的这两个人不止从沙漠中救了她,她昏迷了五六天,路上遇见不少困难坎坷,都没有将她扔下。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沙漠里,三个人甚至要分半张馕饼,如今这句简单的‘不让她挨饿。’在这个时候,却显得弥足珍贵。

    她是不幸的,父亲的离世和母亲的失踪,使她不得不踏上寻找母亲的漫漫长路。在这个过程中,她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与哥哥分隔千年,甚至要面临是否能够回到家的问题。

    然而,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没有在荒凉的沙漠中丧生,没有被野骆驼践踏而亡。

    并且,她遇到了两个珍贵的朋友,他们给予了她关照和爱护。

    夜晚。

    也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颠沛流离,她前几天一直都是疲惫不堪,几乎沾枕即睡,如今终于安定下来,在这个世界有了容身之所,时刻绷紧的精神也松懈下来,她却无法入眠。

    伫立在窗前,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她推开窗子,清凉的风拂过她的脸颊,明亮的月光照见她的内心,犹如冰雪一般明透。

    离人远隔家乡千里,只能靠梦境紧密相连,羁客心中充满了忧愁,那些曾经熟悉的景物如今已变得遥远。

    她不禁思考,千年之后的月光是否同今夜一样清冷。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这日天还未亮。

    昙无忏坐在露台之上,双眸微闭,低喃轻颂,脸上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肃穆和虔诚,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修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赤色的僧袍在晨光下散发着神圣的光辉,分明是轻语低喃,但是字字都捶进人的灵魂深处,振聋发聩,这或许便是信仰的力量。

    楼下庭院之中,齐谷风手持长刀,一身窄袖青色长衫,腰间的绦带,清晰勾勒出腰背曲线,薄唇抿紧,不怒自威,挥起长刀行云如水,刀势如龙,凌厉无匹,挥舞之间愈来愈快。

    冯宸只能看出刀光在眼前快速闪过,和阵阵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冯宸有些看痴了,齐谷风低喘粗气来到她身边,她才如梦方醒般,面对着身着单衣的齐谷风,和往日身披宽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冯宸只觉得他身上的热气灼人,有些不好意思直视他的脸。

    “想学吗?”

    冯宸疑惑地抬头对上他的脸,逆光之下,更显他坚毅深邃的轮廓,狭长而又明亮的眼眸,清晰的映出冯宸的面庞。

    此时,一滴汗水从额头顺着他的侧脸汇集到下颚,轻轻滴落,冯宸呆呆地看着那滴汗水落下,落在了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头脑发热,点头同意了跟他学习刀法。

    齐谷风先是伸出手在她胳膊处用食指重重的按了几下。

    “哎呦!”冯宸轻声叫唤一声。

    齐谷风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他有心试探一下冯宸的底子,若她真的有武功,那么在自己接触到这几个穴位时,一定会有所反抗。

    即使她能克制住没有反应,但这几个穴位带来的痛楚也是非同寻常的,普通人难以承受。

    他明知故问道:“感觉怎么样?”

    “有点酸酸的,麻麻的……”冯宸的眼睛亮闪闪地盯着齐谷风问道:“这个,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洗髓?”

    要知道历史上真正的武功是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便可以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的,据说古人的武功若是学好了,便可以以一敌百。

    齐谷风怔了怔。

    “习武之人不都要先洗髓伐经的吗?就是打通任督二脉,改善身体素质……”冯宸兴奋的问道,激动得脸蛋都红扑扑的。

    齐谷风长舒一口气,无奈地看了一眼冯宸,并不是很想理会她。

    “看好了。”说罢,他手中紧握着一根树枝,迈出几步轻盈的脚步,随后他单手挥动,犹如行云流水般挥出一套精妙的刀法。

    这套似乎比刚刚他挥的那套少了些凌厉,多了些柔和,冯宸目不转睛只觉得赏心悦目,实在是精彩。

    正当她觉得意犹未尽之时,就见他一套刀法发挥完毕,转头朝冯宸问道:“学会了吗?”

    “啊?”冯宸傻眼了,“这进度是不是有点快了啊。”

    齐谷风微怔:“快吗?”他已经慢了很多了啊。

    自己当时只是看了师父表演一遍,就能够完整地模仿出来。只是如今知道她确实毫无根基,便随意道:“若是不想学就算了。”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

    “诶诶诶!”冯宸连忙拉住他的胳膊,感受到手下结实而又炽热的触感,她又慌忙撒开,“我学,我学,师傅!教我吧!”

    齐谷风点点头:“那一招一招的学。”

    冯宸点点头,也折了一枝树枝跟着他的动作像模像样的挥舞起来。

    一个早上,冯宸学了个稀巴烂,她自己都觉得她不是在练刀,而是在跳大神。

    “你刚刚确定是给我洗髓伐经了吗?”冯宸眯着眼睛面带怀疑地看着齐谷风,质问他道:“你该不会是把我经脉堵死了吧?”

    齐谷风轻抿着嘴角,他也陷入了自我怀疑,难不成刚刚自己真的伤了她的经脉……

    齐谷风抬头望天,他怎么会认为冯宸是个觇人呢,怎么会有资质这般差的觇人呢,他此刻只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最笨的人……

    “你……以后不要对外说我是你的师傅。”齐谷风面色不好地对冯宸嘱咐道。

    冯宸小心翼翼的点点头,看着再次陷入沉思的齐老师,她有点挫败。

    两个人便在这院子中央僵持住了,齐谷风望着天,冯宸望着齐谷风。

    “我们吃什么?”昙无忏实在不想打扰好似入定的二人,但他饿了。

    冯宸深吸一口气,“吃什么,面朝西北方向张开大嘴。”

    “何意?”昙无忏有些疑惑,他心中暗自思量冯宸这句话的深层奥义,以他的学习进度,已经可以简单对话,但是汉语言博大精深,他觉得自己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喝西北风!”冯宸不想承认她恼羞成怒了,敢情整个院子里数她最笨,这几天的学习,昙无和尚已经可以和人用汉语交流了,而她的龟兹语还只是学了个皮毛。

    原本打算学好这门在现代早已消亡的古老语言,将它流传下去,现在看来还是她太过于理想了,练习顶音气音的时候,冯宸总感觉自己的发音好像个随时准备变异的丧尸一般。

    虽然嘴上说着喝西北风,但是她还是口嫌体正直地走去了厨房,指挥昙无忏将院子里的大锅烧上火。

    冯宸先是煮了一锅粟米粥,上面用筚子热了几个胡饼,其实她最想吃的还是二米饭,但是现在稻子在西北地区一直是个稀罕物,普通家庭压根吃不起米饭,多数都是吃麦子和粟米。

    然后在厨房的灶台上做了一份简易版的过油肉,先将猪里脊切成薄片加入酱油、豆豉、黄酱、少许食盐腌制,再将去皮洗净的冬笋切成同肉片大小焯水备用,黄瓜切成菱形片,木耳泡发洗净,葱蒜之类的昙无忏吃不了,所以一律都没有放。

    锅里加入少许猪油,油热下入腌好的猪肉片,快速用筷子拨散,炒熟乘出,再次起锅烧油加入刚刚的备菜,炒至断生再扣入过好油的肉片,倒入香醋适量的盐烹一下,然后勾芡,颠炒均匀,最后淋入一些芝麻油出锅即可。

    昙无忏站在露台之上,轻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菜香,容颜舒展,面上尽是惠风和畅。

    随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贪图这美味的诱惑,不禁内心泛起一丝忧虑。

    他急忙闭上眼睛,默念几句佛号,祈求心灵的安宁,心下感叹“众生若学我,必然坠入魔道啊”。

    冯宸这才意识到,她一个历史老师到了古代竟然变成做饭阿姨了。

    小说里的穿越者,不说大杀四方,也能富可敌国吧。

    她不禁陷入沉思,自己一个史学专业的人在古代可以做些什么呢?辅佐一个合格的君主?

    一想到这个,她就脖颈一凉。

    她身处的时代是五胡十六国啊,这段时期的史书,出现最多的一个词,就是“人相食。”

    有的是变态爱好,有的是报仇雪恨,有的则是饥不择“食”,她真的想都不敢想。

    果然还是当个食堂阿姨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