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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与独眼离开之后。
“南宫兄,”栾惊鹊抿住双唇,“希望你也出去一会。”
“我明白。”南宫粼抱拳行礼,便退了去。
他的反应出乎意料的干净利落。
“等等,”栾惊鹊叫住了南宫粼,栾惊鹊说道:“…如果可以,替我守住一会儿。”
“我知道,”南宫粼回答,缓缓离开。
这个回答,清晰利落,没有半点质问,倒是令栾惊鹊抽了一股凉气。
…他知道了。
待南宫粼出去之后,栾惊鹊迅速解决好自己的一切。
将该藏住的东西藏住,该丢弃的东西束在一块布上,一起藏好,准备将它遗弃。
“别进去,”南宫粼阻止了一位同帐篷之下的兄弟,“先在外边吃。”
“为什么啊?”蒋芒手中捧着饭碗,问道。突如其来被挡在外面,真是奇怪。
南宫粼静默一刻。
呃,得编出什么个理由呢。
“惊天…她在里面抓毒虫。”南宫粼正色说道,眼瞳如耀眼星辰,令人无从起疑。
“毒……毒虫?!”蒋芒惊讶叫出声,嘴巴都撑得奇大,“我们这哪来的毒虫啊??”
“眼下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毒虫出没?”
“不知道…”南宫粼随便应付了过去,“最好,先等会。”
“他一个人在里面打紧吗……?”蒋芒往帐篷里面瞧了瞧,问道,“怎么你不去替他一起擒拿毒虫,要在这守着。”
“呃……”
“…好了,”还未等到南宫粼的回答,栾惊鹊朝外喊了一声,“可以进来了。”
“毒虫抓好了?这么快。”
蒋芒边说边要进去,前脚刚踏入,后脚就看见栾惊鹊抓着一块布出来,蒋芒有些惊恐问:“这里面包的…是毒虫?”
栾惊鹊一个反应将它藏在身后,不好意思让他人看见。
方才他们的对话,栾惊鹊也听得一清二楚,便与南宫粼串通一气,决定骗蒋芒,她说道:“是的。”
“哇,这么多毒虫吗??”蒋芒离栾惊鹊远远的,“还是一个很大的毒虫??”
“不对,应该是包了好几层布吧,这是五毒吗?”
“没事,它死了。”栾惊鹊回答,“我这就把它扔了。”
“对对对——赶紧扔远点!免得让它的毒素侵袭。”蒋芒说道。
“好,我这就去。”栾惊鹊答话,“对了…”
“昨晚多谢你。”
栾惊鹊认得出他的脸,他对百夫长说栾惊天没有晚来。
“哦,小事一桩。”
蒋芒满不在意地说。
栾惊鹊这才抱着布走远,南宫粼在身后尾随着。
……………………………………………
栾惊鹊与南宫粼走了一会的路,两人默不作声。
“你在这儿等会,”栾惊鹊停下了脚步,“我先去处理个事。”
南宫粼没有回答她,安静停了下来,任栾惊鹊独自向前走。
栾惊鹊往前趔趄走了许久,找到一块土质稀松的地方,将布埋了进去。
处理好之后,栾惊鹊回到了南宫粼的身边,开口问道:“你是否有话要与我讲?”
“有很多问题,”南宫粼说道,“你介意吗?”
“你问吧,没事。”
“嗯..你来这里,因为令尊年迈已大,所以替他从军吗?”
“对。”
“令尊可有反对?”
“家父,”栾惊鹊闭上了双眼,回想起栾汉武勃然大怒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怒发冲冠。”
南宫粼仔细想了想,自言自语说道:
“原来如此…令尊年纪已大,却要被迫从军而行,身体各个方面可能无法再适应,若非栾兄替他前来,可能…”
南宫粼停了停。
“所以你,”南宫粼望着栾惊鹊,轻声说道,“义无反顾替他来了这?”
不顾一切换上男装,冒死顶替家父来了这?
“是…”栾惊鹊答道。
“或许这不是一个明智选择,你不应该来这里…”南宫粼思绪一番,说道。
女扮男装从军,于法于理皆不被承认。
“无论你怎么看我,”栾惊鹊激动握住双拳,咬牙切齿,“觉得我德行不好也好,觉得我名声不佳也罢。”
“我并未…”
“但我别无选择。”
栾惊鹊抢过南宫粼的话,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只有一次父母。如果要我再选择几次,我亦然是踏入同样的路,孝道本就是不分性别的。”
“孝道本就是不分性别……?”
栾惊鹊的话,令南宫粼心中感触颇多。他重复了一遍,细心揣摩话中含义。
她果然是女儿身,亲口承认。
南宫粼拱起了双手,行了个君子礼仪,说道:“一句孝道不论性别,南宫某当之一拜。”
“南宫兄,算我求求你,”栾惊鹊抿住双唇,她眼睛里是一片瓦蓝的天空,漂浮的白云,“你可否替我守住这个秘密。”
“那是自然。”南宫粼说道,“无需恳求,我也不至于要陷害你。”
“你不顾性命之忧,毅然替父从军,如此豪杰孝顺之人,如果我要去举发你,倒显得我是奸佞小人了。”
“你就别夸赞我了,”栾惊鹊松下一口气,但依旧心里感到堪忧,“我来这不过短短时日,便被你识破身份,怕是以后…”
多么举步维艰。
栾惊鹊短叹长吁,眼瞳如湖水波光粼粼,说道:“我从不怕我自己会怎么样,只怕我会连累到我的父母。”
“我会帮你。”南宫粼说道,“无需过分忧虑,我不过是与你走得近,也不过抱着猜测的想法试探了你,结果碰巧猜中了而已。”
“从你不吭一声走出去,愿意给我私密的空间,眼神就已经说明了所有。”栾惊鹊肯定说道,“为何黄牛与瞎子都看不出来,而你却能识破呢?”
“其实,”南宫粼回想起与栾惊鹊相处的种种细节,“因为但凡遇到茅厕,沐濯诸如此类的事情,你都要刻意去避开,次数多了,难免会有所起疑…”
“况且主要是栾兄的相貌与胫骨,不太像男儿。”
“家里也有一个小妹,今日这种情形…我有了解一二,便对栾兄有了猜疑,望见谅。”
南宫粼点出最后的玄机,行了个礼。
“好吧……”
栾惊鹊深深叹了一口气,也愿意接受了这个事实,“恳求南宫兄替小弟保守秘密,小弟在此感激不尽。”
“还自称小弟吗?”南宫粼微微一笑,调侃问道。
“呃,习惯了。”栾惊鹊挠了挠后脑勺,“而且也需要谨慎行事吧,这嘴里的话说漏哪个字眼,属实不妙。”
“谨慎行事当是极好。”南宫粼悠悠说道,忽觉时辰已晚,不早些回去的话,怕是要有什么其它的惩罚,便说道:
“我们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