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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过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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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爷一滚,谢总管也麻利地滚了,走出院子一抬眼,就看见三爷背着手站在树荫下。

    显然是在等他。

    他颠颠的赶紧跑过去,“三爷,有什么吩咐?”

    “陈大娘祖孙二人,仍旧放回小厨房,原来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只当没有那回事。”

    谢总管:“……”

    “太太房里,柳姨娘房里派人给我暗中盯着,谁出了府,谁上了茅厕,谁和谁说了什么话,你每天都来回给我听。”

    “三爷,这……”

    “谢小花别和我这啊那的,做了这么多年的管家,手底下连这几个眼线都没有……”

    谢知非唇角一弯,冷冷地笑了一下。

    三爷这人,谢小花从小看到大,什么时候闹着玩,什么时候动了真,他心里一本账。

    “放心三爷,这事老奴一定办妥。”

    “罗姨娘那头也给我多放只眼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别看她不吱声不吱气,咱们也得防一防。”

    “是!”

    “还有一个人,在府里你帮我盯紧了,出了门你不用管。”

    谢知非眼神硬茬茬,透着一股子狠劲儿,“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

    必须知道啊,不就是二爷吗?

    那点子碎灵芝,还是他给的柳姨娘。

    “三爷放心,老奴知道。”

    谢知非确认自己没有说遗漏的地方,这才拍拍谢总管的肩。

    “小花啊,谢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咱们主仆二人联手把作恶的小人抓到,回头等你百年后有什么念啊,魔的,晏姑娘瞧在你曾经给她个交待的份上,怎么着也得想办法把你的棺材合上。”

    谢小花:“……”

    三爷,你能盼着我点好吗?

    谢小花哪里知道,三爷心里盼着谁都好。

    人只有一个脑袋,一双手,长不出三头六臂,只有父亲顺风顺水,谢家安安稳稳,太太平平,他才有心思去揭开晏三合身上的谜团。

    前头的法事,已经热热闹闹的开始。

    贡台前,十八个和尚穿着袈裟,坐在蒲团上念经。

    小裴爷一身红色长衫,昂首站在树荫底下,那神情骄傲的跟只斗胜的公鸡似的。

    他为什么进僧录司啊,就这点好呗,给自家兄弟做起法事一不用求人,二不用花钱。

    谢知非冲他抬抬下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和尚那边,掀衣跪地。

    一卷经书念完,木鱼“咚”的一声敲响,他弯腰磕三个头。

    这头从现在开始,一直要磕到太阳落山,足足磕上一整天。

    小裴爷看着谢知非一个头一个头的磕下去,总觉得今儿的头磕得特别实在,一点水分都不掺,双手合拾的样子似乎也染上了经文中的慈悲。

    只有谢知非自己心里知道,他没有慈悲,只有虔诚。

    菩萨啊!

    我愿意用我这多出来的一世光阴,换郑家案子的水落石出,换淮右从今往后的喜乐安康。

    ……

    因为小厨房的事儿,三爷的生辰宴吃得潦草。

    太太吴氏称病不出;

    二爷说有外头有事要忙,只让人送来了寿礼;

    谢婉姝坐在大房一众人里,留心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跟打鼓似的。

    谢道之用了几口,就带着长子去外院陪僧人们用饭,僧人们今晚就在谢府住下。

    当家人一走,三爷与小裴爷一对眼,借口要去外头消遣便溜之大吉。

    两人直奔开柜坊。

    开柜坊的船坊上,梅娘已经在眼巴巴的等着了。

    等两位爷上船,船工立刻划起浆,划到半路,和从前一样在码头上停了一下。

    赵亦时上船来,身后只带着沈冲。

    主仆二人进到船里,赵亦时在上位坐下,梅娘亲手端茶倒酒,酒杯举起,三爷的生辰宴才算正式开始了。

    几杯酒下肚,三爷一双眼真的像染了桃花,泛着隐隐潮红。

    他摊开手,往桌上一伸。

    赵亦时和裴笑乖乖从怀里掏出了银票,放在他手上。

    人是最俊,最雅不过的人,喜欢的东西却是最俗气不过的黄白之物。

    少有!

    裴笑对黄芪、沈冲、梅娘道:“还不赶紧的,把藏了一年的私房钱给三爷送上。”

    谢知非丢了个白眼过去,“瞧你这话说的,我好像不是来过寿,是来要债的。”

    赵亦时抿一口酒,“嗯,差不多。”

    他这么说,债主索性大大方方勾勾手,“来吧,统统拿来,三爷这一年活得好不好,滋润不滋润,就靠诸位了。”

    梅娘最痛快,二话不说,一锭黄金直接拍桌上。

    沈冲也干脆,一张银票飞过去。

    只有黄芪,银票是抖抖索索掏出来了,可眼神还勾勾搭搭缠着不放,气得小裴爷一脚踢过去:“能给你家爷争口气不?”

    黄芪瞥瞥嘴,心说我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只争馒头,不争气。

    谢知非得了一堆银子,连酒也没心思喝了,自己歪着脑袋先数了数,然后,拿出几张银票,往裴笑面前一放。

    小裴爷莫名心慌,“你这是干什么?”

    谢知非一脸泰然,“你城中那个别院卖我。”

    小裴爷惊了,“你要别院干嘛?”

    赵亦时补一句:“金屋藏娇?”

    谢知非一脸“你们管我做什么的”欠揍表情,“裴明亭,你就说吧,卖是不卖?”

    “操,你这是买的态度吗,你这是明抢!”小裴爷怒了。

    谢知非抱着胸,笑眯眯地看着他。

    眼里那个深情啊,那个款款啊,都把小裴爷身后的黄芪,看出一身鸡皮疙瘩,心说三爷真想勾搭个人,别说女人,男人都抵不住!

    “卖,卖,卖!”

    小裴爷败下阵来,不甘心,垂死挣扎地补了一句:“我他娘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三爷半点没愧疚,身子一转,笑眯眯地看向赵亦时。

    赵亦时下意识的往后一靠,想离这人远一点。

    没用!

    三爷的脸皮那是李不言都叹为观止的,他也掏出几张银票,往赵亦时面前一放。

    “怀仁,我要做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

    赵亦时喉咙轻轻一动,半天咬出几个字:“这才是明抢啊!”

    “你就说,给不给我抢吧!”

    谢知非一脸可怜巴巴,“哎,短命鬼过生辰,过一年,少一年。”

    什么叫扎心?

    这就是扎心。

    赵亦时的心被他这一句话,扎成一个大窟窿,怒道:“总指挥使就总指挥使,你好端端的咒自己做什么?还是不是人?”

    “他就是个畜生。”

    裴明亭憋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往外倒。

    “怀仁,你是不知道啊,这畜生昨儿晚上下那么大的雨,他竟然跑去四条巷……”

    谢知非听着小裴爷的絮叨,端起酒杯,冲着无人处举了举。

    淮左、淮右,生辰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