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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出逃
西南某镇,黄昏。
镇子不大,只住着百余户人家。
街市上,车水马龙,行人拥趸,叫卖声、喧闹声不绝于耳。
有一种生意,在后半夜特别火。
男人们一般要玩到天快亮时,才肯从温柔乡里出来,走时还不忘回头瞧一眼楼上的姑娘,回味下昨夜的鱼水之欢。
丑时初刻,进楼的人多,出楼的少。
所以这名摇着黄扇、大摇大摆从青楼里走出的白衣公子就格外显眼。
楼上的姑娘们扶着栏杆、倚着门,懒懒地看着这名模样俊俏的白衣公子,楼下的大茶壶和龟公们正在忙碌地收拾盘盏、打扫卫生。
庭心的牌坊上由西至东挂着一行牌子,上面写着新近最火的姑娘们的花名。
“巷里横、吃通街、小姐姐、茉莉哥……一……咦?一线天哪去了!”
正在擦牌子的小火工发现头牌“一线天”的牌子竟然不见了。
“一线天跑了!”
“啊?一线天跑了?怎么会,她分明在陪赵老板啊?”
“赵老板被扒光衣绑在三楼过道里的廊柱上……”
姑娘们、伙计们你一言我一语,青楼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女人的尖叫响彻青楼,震的梁上积尘簌簌落下。
只见老鸨叉腰立在楼梯口,指着门口喊道:“别让一线天跑了,快抓住她……”
“一线天?哪呢?”
“门口那个鬼鬼祟祟的白衣小子就是她乔装改扮的!”
老鸨踉踉跄跄撞下楼,招呼伙计一窝蜂去追那白衣公子。
酉时三刻,夜幕降临。
花魁房间,首饰盒空空如野,枕心被撕烂,棉花撒了一床。
“咕嘟”一声响,床板下出现一个暗阁,一条黑影闪出。
“那个老不死的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了,哈哈哈!”
黑影笑着跳出窗口。
02小蝶
小蝶今年九岁,是一个非常懂事,也非常招人疼的小女孩。
小蝶四岁那年,生父抛弃了妈妈和她。
她对生父的唯一记忆就是出走时夺门而出的背影。
生父没有做绝,将房子留给妈妈抚养小蝶。
生父走后,小蝶每天都能看到陌生男子进出妈妈的房间,离开时都会给妈妈留下一些钱。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小蝶七岁那年。
那一年,妈妈结识了后父。
后父起初也是诸多陌生男子中的一个,但妈妈非常喜欢后父,后父对她们娘俩也很好。再后来,后父直接搬过来和她们一起住。
去年,妈妈得病去世了。
临终前,妈妈将小蝶托付给后父。
后父答应她一生一世守护小蝶。
妈妈含笑离世。
母亲临终前只给小蝶留下一本童话故事书,告诉她若是想妈妈了,就翻翻书,见书如见人。
每当小蝶心情不好或做恶梦时,只要翻翻那本童话书,马上就会忘掉所有烦恼。
小蝶白天书不离手,晚上睡觉时都压在枕下,书已被她翻的泛黄,装订线都快断了。
*********
后父开始很奇怪,为何每次他一上楼,小蝶就已立在门口笑脸迎他,后来他才知道,小蝶有听声辨步的本领。
每天下午,小蝶就伏在门后,听邻居们的脚步声。
对门李婶、楼上赵伯、大门口摊煎饼的牛二哥……
这些人的脚步声,她一下子就能听出。
当然,她最擅长分辨一个人的声音,而且从未错过。
那便是后父。
……
后父发现小蝶最近有些沉闷,很少说话,有时叫她也不答应。
一个漫长无聊的午后。
后父决定带小蝶出去转转,散散心。
街上有几处书摊儿,父女俩路过书摊儿时,小蝶被各种崭新的童话书吸引的走不动道。
“是不是有喜欢的?你那本都快被你翻烂了,我再给你买几本新的吧!”后父道。
小蝶淡淡一笑,摇摇头,拉着后父的手离开了书摊。
其实,后父趁小蝶不备,已将一本童话书塞入怀中,同时将书钱丢在书摊上。他不告诉小蝶,是想给她一个惊喜。但小蝶还是知道了。
一天晚上,小蝶趁后父睡着了,偷偷打开后父的包,取出那本童话书。
她回到自己房间,钻进被窝,打开手电筒一看,却发现这本书竟和她的那本一模一样,就连新旧程度也难以区分,她顿时失了兴趣,又将书放回原位。
第二天早晨,后父给小蝶做了她最爱吃的牛肉臊子饸烙面。
小蝶连面带汤喝了一大碗。
后父慈祥地看着小蝶,用手指抹去她嘴角的汤汁,悠悠道:“今天天气不错,咱去郊外转转吧……”
父女俩来到街西首的两间租车铺前。
两间车铺门儿对门儿。南边铺子车小马瘦,随时都能走;北边铺子车大马健,要人齐了才能走;北边铺子的租金要远高于南边铺子,但每日的申时三刻人若恰好齐了,车夫就会给每名乘客打五折。
南铺有十几条孔武有力的赤膊大汉,此刻正在门前空地上举大鼎练肌肉。而北铺车夫只有一人,是个糟老头,此刻正躺在里屋炕上抽烟枪。
后父想都没想,就决定租北铺的马车。
当小蝶问他为什么不租南铺的车时,后父瞥了那些大汉一眼,笑道:“练块儿的车夫,多危险呐!”
小蝶非常赞同的点点头。
“老伯,您的车都上哪儿啊?”后父隔着窗户问道。
“上你们想上的地方!”屋内传来沙哑的声音。
“要是我们的意见不统一呢?”
老赶车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片刻,笑道:
“放心吧,到时候你们的意见自然会统一的!不过……”
“不过什么?”
“昨夜,我夜观星象,白虎冲紫微,大凶之兆啊!”
“不打紧,我从来都不信星象!”
“哒哒哒……”屋内传来磕烟锅的声音,老赶车翻身下炕。
他的脚步声一声重、一声轻。
“吱啦”一声,门开了,一名六十岁上下的老者立在门后,他的左脚脚踝向外扭着,竟是个跛子。
老者目光炯炯,饱经风霜,一看就拥有丰富的赶车经验。
老赶车招呼父女俩到树荫下喝茶。
喝了三巡,后父悠悠道:
“申时三刻人若不齐,当真能走吗?”
老赶车笑了笑道:“放心吧,我赶了三十多年车,从不晚点!”
说罢,噗嗒噗嗒又兀自抽起烟来。
后父笑了笑,没再继续问下去。
03和尚
热闹的街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一名身披青布袈裟、神色匆匆的胖大和尚像条鲶鱼般从人群中挤出。
只见他嘴里叼个馒头,一只手拿一馒头,撒丫子望街尽头跑。
“快抓住那个秃驴,吃馒头不给钱,还出手伤人”七八名小贩从人群中钻出,一路追来。
出了街市,一条大道直通郊外的林子。
上大路时,和尚已甩开后面的人三五里地,他不敢耽搁,又急行数里,未时三刻钻入一片密林。
和尚依着一株合抱大树大口喘着粗气,大汗淋漓,汗透重衣。
“妈的,不就几个馒头吗,至于这么玩命吗,累死老子了……”和尚歇了一阵,来到一条小溪前,脱下衣服,在水中揉了起来……
只见他后背纹一条青龙,随着肌肉的抖动,如同活了一般,好生威猛。
和尚随手将湿衣服晾到一块大青石上,找了块树荫,酣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和尚被野猴的叫声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睡眼,遮望日头,见日已偏西,天色不早了。
就在这时,和尚的肚子又“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去还是不去呢?”
和尚边穿衣服边犯嘀咕。
“去他娘的,大不了再干一场,打架总比饿肚子强!”
和尚系紧腰带,昂首阔步向林外走去。
04护镖
张老爷是镇上的土财主,为人十分吝啬,每次送货回后山老家都舍不得雇镖局,王把头是镇上脚帮的总瓢把子,平日里就好个舞枪刺棒,拳脚功夫十分了得,为人仗义疏财,好交朋友。
王把头和张老爷是邻居。
凭着这层关系,张老爷经常麻烦王把头帮他送货,这一次也不例外。
王把头仍旧痛快地答应了,老规矩,除了基本的食宿费,其他费用分文不取。
王把头雇了两名推车的脚夫和一名戏班子的武行,于辰时初刻从镇上出发,目的地是四十里外石头山后的张家堡。
货箱用纯钢锻造,无比沉重,四人一路上饥餐渴饮,轮番推车,未时三刻,终于来到石头山脚下。
之所以叫石头山,是因为这座山除了石头,什么也不长。
山并不十分陡峭,四人大气没喘一下,就顺利登顶。
山顶平坦开阔,足有二十丈见方,四人正欲通过山顶,却被一条半丈多宽的无底深壑挡住去路。
货箱千斤重,无法抬着跃过深壑,四人简单合计了下,决定开箱分货,每人负一部分货物跃过深壑。
箱子打开,箱底竟只放着一本书。
四人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王把头目光闪动,“啪”的一声,将箱盖扣上,淡淡一笑道:“张老爷爱书如命,临行前曾交代予我,一定要把这本书亲手交给族长。”
“一本书怎会如此沉重,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脚夫和武行满面狐疑地望着王把头。
王把头怔了片刻,瞥了三人一眼,嘴角微微扬起。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王把头右掌抬起,箱盖上已留下半寸多厚一只手掌印。
“啂,是箱子重!”
“这不扯呢么,箱子能有多重!”脚夫甲质疑道。
“就是,你当我们沙雕啊!”脚夫乙愤然道。
“打开书看看,看里面都记些什么!”脚夫甲道。
“知道那么多干啥,天色不早了,赶路要紧!”王把头将书别入腰带,右足一点,已跃过深壑。
他下意识摸了把腰间。
“什么,书呢……”
他顿感后背一阵发凉……
难以忍受的剧痛……
“啊呀”一声惨呼,王把头整个人已翻入深壑。
一只苍白、有力、稳定的手缓缓落下。
武行举着那本书,面上挤出一丝狞笑,他懒懒地瞥了眼两名脚夫。
两名脚夫半张着嘴,已惊若木鸡。
“今天的事儿可以仨人知道,也可以一人知道,明白?!”武行冷冷道。
两名脚夫点头如捣蒜。
“不过……只有做了哑巴,我才会放心!”武行目露凶光,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扔到两人面前。
脚夫乙已抖作一团,脚夫甲低头不语,双拳已握紧。
“和你拼了!”
脚夫甲突然翻身跃起,用头撞向武行心窝。
武行神情自若,闪到一旁,顺势拽住脚夫甲的衣领向前只一送。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脚卒甲已消失在无底深渊。
跟着又是一声惨叫,一条血淋淋的舌头已扔在武行脚下。
脚夫乙捂着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鲜血顺着他指缝流出。
“嗯,不错,你比他懂事多了!”武行阴森森地笑着,满意地点着头。
“你可以活下来,因为你愿意为生命付出自己的舌头,正所谓有失才有得么,哈哈!”武行满面堆笑,像是在欣赏自己的一副杰作。
脚夫乙翻身跪倒,磕了几个响头,拾起地上的舌头,转身就跑。
“不过……”武行忽然收起笑脸,冷冰冰道:“我说的哑巴,是永久的哑巴,而只有死人才永远不会说话,实在不好意思,其实你本不用割舌头的,因为那刀是留给你自尽用的!”
脚夫乙彻底疯了,玩命往山下跑,他的逃跑路线呈S形,因为他知道,武行会打一种看不见的暗器,王把头刚才就是被这种暗器所伤坠入深渊的。
武行望着脚夫乙滑稽的背影,笑得更开心了。
只听“噗通”一声,脚夫乙猛地向前栽倒,扭动了几下,断了气。
“唉,实在不好意思,其实刀上也有毒!”武行的语气仍是那么平静,似乎还带着几分伤感,像是在为老友送行。
武行来到深渊边,向下望去,深渊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黑暗总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似乎什么事情都可能发展转机。
突然,武行的胸口感到一阵剧痛,他扯开衣衫,发现胸口竟有三个小红点,他顿感事情不妙,正要转身离开,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跟着一口黑血喷将出来,“啊呀”一声惨叫,仰面朝天坠入无底深渊。
他那苍白稳定有力的右手,仍死死攥着那本书……
05受惊
申时三刻的阳光已不那么刺眼,树影已变淡,渐渐融入大地的灰暗,天马上就要黑了。
老赶车从烟袋中捏出一小撮烟丝,塞进了烟锅,他遮望西方天空,喃喃道:
“时辰快到了,咱们出发吧!”
“先别急,好像有人来了!”后父指了指东边,只见一个胖大和尚正朝他们跑来,身后跟着十几号人,手中都拿着棍棒。
“秃驴,给老子站住,又来偷馒头,看不弄死你!”
“对,逮住他,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后父面上显现出疑惑之色,被追打的分明是和尚,可他的身上却没半点伤痕,而后面追打他的那些家伙们,各个鼻青脸肿、痛苦呻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移时间,和尚已甩开众人,跑到了车铺前。
他猫着腰,喘着粗气,举着手向后指。
“他们……他们追上来了吗?”
三人一齐向东边瞧了瞧,一齐又摇摇头。
大和尚端起石几上的茶壶,一股脑将茶倾入口中。
“痛快啊痛快!”他抹了把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瞥了父女俩一眼,悠悠道:
“你们是要租车远行吗?”
父女俩点了点头。
“哦,好的很,杂家可否携伴出游?”
父女俩看了眼老赶车,没有说话。
和尚凶狠地瞪着老赶车高声道:“可否?!”语气中尽是威逼之意。
老赶车上下打量了大和尚一番,颤声道:“当然,当然,不过这车费?”
大和尚翻出空空如也的裤兜,凶狠地瞪着后父高声道:“可否?!”
“这个车钱……我们帮他付吧!”后父面已变色无奈答应,因为他觉得若是不答应,分分钟可能被他胖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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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夜路并不难走。
马车疾驰在林间小路上,老赶车用柳条轻轻抽打马屁股,骏马马唇翻起,露出槽牙,像是被柳条“咯吱”笑了。
马蹄翻飞,车轮离地,车里的人很舒服。
和尚大喇喇叉腿而坐,斜着眼看父女俩。
后父一直目视前方,而小蝶则抬头仰望天窗上方的夜空。
夜空中时有流星划过,小蝶却感觉不到流星的速度,因为车速与星速不相上下。
马鼻生烟,老赶车用烟锅轻磕马屁股,车子渐渐慢了下来。
小蝶又能看到流星划过夜空了。
父女俩瞧都不瞧和尚一眼,全然当他不存在。
和尚自觉无趣,斜倚着车窗睡着了。
林间无比寂静,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
“我说赶车的,这黑灯瞎火的,你要带我们上哪儿啊?”和尚突然醒来,睡眼惺忪道。
“一会儿就知道啦!”老赶车不慌不忙道。
夜空中星辰排出一道星轨,一直延伸到一座大山的山顶。
移时间,马车已驰到山脚下。
一个黑漆漆的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掉头回去,还是进洞,你们自己决定!”
“不要问我洞里有什么,是财宝,还是妖怪,我也不知道!”老赶车不紧不慢道。
“既然你也不知道这洞里有什么,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儿?”鼾声停,和尚闭着眼道。
“是啊,为什么带我们来这儿?”后父淡淡道。
“并非是我将你们带到这儿,而是马儿自己选的路,车上坐什么人,它们就会驶向何处!”老赶车眼神空洞,冷冷道。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们是什么人,马儿怎么会知道,就算它们真的知道,我们又和山洞有什么关系?”后父一点都不信老赶车的鬼话。
“既然如此,那咱就返程啦!”老赶车道。
“不!我倒想进去看看,我觉得这疯老头的话很有意思,马竟然会识人辨路,真是太有意思了!”和尚顿时来了兴趣,兴奋道。
“要进你们进吧,我可没功夫陪你们冒险!”后父扔下车钱,抱起小蝶就要跳下车。
和尚一把拉住他,挥起砂锅大的拳头,厉声道:
“求求你,陪我一同进洞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后父看了看和尚碗口粗的胳膊和砂锅大的铁拳,吞了吞口水道:“你先放开我,我考虑考虑!”
一旁的老赶车咯咯笑道:“进洞可以,不过得再付我两千贯!”
“你咋不去抢呢?不去了!”后父见老赶车坐地起价,一口拒绝。
和尚再次挥起拳头道:“求求你!”
后父抱着头道:“不多不多,照给照给!”
老赶车笑道:“这钱是用来弥补马的精神损失费,你们有所不知,我的马有封闭恐惧症,最怕钻山洞!”
后父咬着牙道:“那就麻烦你先好生安抚下你的马,免得进去受了惊。”
和尚不耐烦道:“告诉这俩畜生,敢出幺蛾子,我一拳一个,打死后就烤的吃喽!”
老赶车笑了笑,没有理会他。
后父递给老赶车两张银票,老赶车验了下真伪,满意地塞进口袋,跟着凑到马耳朵旁,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扑拉拉扑拉拉”,马蹄翻飞,马车驶进了山洞。
洞内一片漆黑,老赶车摁下车板上的一个绿色按钮,车身竟发出碧绿色的光,将洞内照的通明。
隧道并不十分狭窄,足能容下两辆马车,洞壁上有细细的裂缝,在马蹄声的震动下,碎石和尘土顺着细缝簌簌落下。
“这洞不会塌了吧?”后父警觉道。
“我……也……不……知……道……”老赶车慢慢转过头来拉长声音道,本就千沟万壑的脸在绿光的映照下,像是块长满青苔的怪石,样子恐怖极了。
小蝶吓得“啊”的一声,扑进后父怀里。
“我说你就不能打个招呼再转头吗,你的样子真的很吓人你知道吗?”后父愤然道。
“我……也……不……想……啊……”
这时,老赶车又要转头。
只听“哎呦”一声惨呼。
被和尚给了个大暴栗。
这回老赶车终于安静下来,笑呵呵地继续赶车。
马车驶到一处石堆前停了下来。
老赶车跳下车,走到石碓旁,抬头仰望洞顶,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隧道渐渐变窄,马车够呛能过去。他回到车边,对众人道:“路变窄了,车通不过,只能下车徒步了!”
“刺啦”一声,老赶车划着根火折走在头里带路,和尚和父女俩紧跟其后。
四人大约行了百步,又发现一堆碎石,后父拾起一块碎石闻了闻,又舔了舔,目光闪动,猛地抬头向洞顶看去。
“卡啦啦”,只见洞顶裂开无数条细缝,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
“不好,洞要塌了,快跑!”后父惊呼一声,抱起小蝶就跑。
四人没跑几步,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就被坍塌的石块掩埋。
洞顶出现一道半丈多宽的口子,兀自放出夺目的白光,白光照在掩埋四人的石堆上,石块裹挟着四人飞入裂口,裂口重新闭合。
“扑拉扑拉”受惊的马儿拉着马车疯狂地驶出山洞。
火折滚落一旁,兀自冒着黑烟。
洞内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