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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西风满院。
寒风中,一名黑衣少年如缨枪般立在院内,他穿的很单薄,梗着脖子,刺骨的寒风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道哥已知道呼郎使者谋反,追杀楼主至此。
三天前,呼使者派人绕村筑起了高墙。
墙高十丈,墙深也是十丈。
插翅难飞,遁地难逃。
他扮成瓦工,混入了施工队,等墙筑好后,又偷跑了出来,所以他知道了很多。
道哥进到屋内,见地上血迹未干,空气中余腥尚存,面色沉了下来。
“我终究晚来一步……”
密室内漆黑一片,道哥晃着火折,移步灯前,将灯点燃,见一男子趴在地上,道哥翻过来一瞧,见竟是智若,只见他面色惨白,嘴角有血,道哥探其鼻息,尚有呼吸。
“智若兄,快醒醒……”
智若砸吧着干裂的嘴唇,气若游丝道:“水……水……”
道哥解下水袋,给他喂了几口水,智若面色舒缓,慢慢睁开了眼。
智若见是道哥,吃了一惊,吃吃道:“怎么是你,蝠使者?”
道哥兴奋道:“你终于醒了!”
……
道哥惊道:“这么说来,张老汉被呼郎使者买通,关键时刻将你打伤,掳走了楼主?”
智若点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啊!”
道哥拍了拍智若肩膀道:“感觉好些了吗?”
智若道:“好多了!”
道哥点点头道:“那咱们现在就去追!”
*********
荒芜人烟的郊外,原本稀稀拉拉还有几处民宅,现在都已成了废墟。
道哥从怀中取出一个馒头,一掰两半,递给智若一半。
智若接过馒头,掰一小块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着。他嚼地很慢,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馒头,很珍惜的样子,仿佛在看世上最美味的珍馐。
道哥见他细嚼慢咽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唐唐智大侍者,竟如此珍惜一块馒头!”
智若将剩下的馒头揣进怀中,舔了舔嘴唇道:
“我从小就是孤儿,很长一段时间靠乞食度日,所以十分珍惜粮食,跟了楼主后,这个习惯也没改……”
道哥笑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智兄能有今日之成就,与小时候的苦难不无关系啊!”
智若笑了笑,没说什么。
……
西城门外,不知何时新添了一间酒肆,猩红色的酒招子迎风招展,过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刘老头是这间酒铺的老板,他本做酒糟生意,后因舍了本,回不了家,故流落此处,以卖酒为生。
他的生意很好,五大坛子酒,一天就能卖光。
此刻,他正坐在柜台后点银子。
这时,两名青衫少年推门进来,其中一名白静面皮的少年道:
“主公说了,近来酒卖的不错,他很满意,从明天开始,酒价翻倍,一天只卖三坛,呶,这是主公赏你的。”
只听“当啷”一声,一锭银子丢在地上。
刘老汉拾起银子,笑呵呵道:“谨遵主公钧旨!”
刘老汉送走少年,在粉壁上改了酒价,他不知主公为何要提价限量,只知听主公的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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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哥和智若走得肚中饥渴,正好望见西门外的酒肆,迈大步向酒肆走去。
道哥点了两斤酒、四斤牛肉,大口吃喝起来,见智若不吃不喝,道哥问道:“怎么不吃呢?”
智若笑了笑道:“消化不好,刚才的馒头还在肚里。”
道哥笑道:“多少吃点,一会儿走路废饭。”说罢,劝智若吃了一回。
酒足饭饱后,道哥冲刘老汉道:“老伯,听口音,你不像本地人呐。”
刘老汉笑道:“我从西北那边来,做生意折了本,流落此地卖酒为生,已来两个多月了。”
道哥道:“您这店里人来人往,不知见没见过这俩个人。”说着,将楼主和张老汉的画影图形拿出来给老汉看。
刘老汉端了一阵,摇头道:“没见过!”
道哥叹口气,结了酒钱,正欲离店,忽听门外传来水撞木桶的声音。
“咕咚……咕咚……”
道哥和智若向门外望去,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卖茶翁已立在门口,只见他身高不足五尺,满面沧桑,身形佝偻,拎着木箱,背着水桶,摇摇晃晃迈入门来。
刘老汉走上前来,道:“你怎么跑到我这来卖茶?”
卖茶翁笑道:“不卖,不卖,讨杯酒水吃。”
刘老汉道:“我这酒水可不白吃。”
卖茶翁从怀中摸出几块碎银子,递到刘老汉面前道:“一斤酒,两斤肉,够了吧!”
刘老汉接过钱,转回柜台后打酒。
卖茶翁拣了处坐下,有一眼没一眼地睃道哥和智若。
不一会儿的功夫,刘老汉将酒肉端到卖茶翁面前,他也不用箸,抓起牛肉就吃,须臾间,酒肉都已下肚。
道哥见这茶翁奇形异貌,有心向他打听楼主下落,于是走到他面前,抱拳拜道:“老前辈,您行走江湖多年,晚辈想向您打听点事。”
茶翁道:“你问,你问!”
道哥拿出楼主和张老汉的画像,摊开来给茶翁看,茶翁端了半天,皱着眉道:“这个男的没见过,这个女的好像在哪见过……”
道哥惊道:“这几天的事儿吗?”
茶翁悠悠道:“唉,记不太清了!”
道哥见茶翁神色不定,给智若递了个眼色,智若会意,掏出一锭银元宝递到茶翁面前,笑道:“您再好好想想。”
茶翁笑了笑,推开银子,道:“二位喝茶吗?”
道哥怔了怔,道:“不喝,怎的?”
茶翁笑道:“那老汉就先走了。”
智若赶忙拦住茶翁,笑道:“不知您有何贵茗,我正想尝尝。”
茶翁笑了笑道:“冬日只有普洱,喝吗?”
智若道:“劳烦您!”
茶翁从木箱中取出两碗茶递到二人面前,笑道:“刚冲好的,箱子保温,热的,喝吧!”
二人相视一望,仰脖将茶饮尽。
茶翁道:“味道怎样?”
智若瞑目道:“茶汤浓醇,香气高锐,好茶,好茶!”
茶翁笑道:“懂茶!”他又请二人喝了一杯,冲道哥道:“你觉得味道如何呢?”
道哥一抹嘴道:“解渴!”
茶翁笑道:“少侠率直,可懂酒呼?”
道哥目光闪动道:“要说这酒……”
茶翁插口道:“此店有镇店酒王,据说三两金子一碗,老夫听说过,没尝过,唉……”
道哥对刘老汉道:“可有酒王?”
老汉晃动一个酒坛子道:“只剩一碗了!”
道哥看了眼智若,智若来到柜台前,掏出三粒金豆子递到老汉面前,道:“劳烦您!”
道哥将那碗酒王端道茶翁面前,道:“这酒是请您的!”
茶翁颤巍巍接过道:“你不尝一口?”
道哥笑道:“专门孝敬您的,就当回敬刚才的香茶!”
茶翁笑着点点头,一口将酒饮尽。
他闭着眼睛匝嘛了半晌,道:“也不过如此。”
刘老汉道:“卖茶的,人都请你喝酒王了,知道些什么就快说吧!”
道哥冲茶翁道:“老前辈,可曾想起?”
茶翁睁开眼,缓缓道:“昨天我在城西李家村卖茶,有名中年女子买了玉米须、莲心和决明子这三道茶,现在回想起来,这女子和你图上的人很像。”
道哥惊道:“你确定?”
茶翁道:“这名女子长的很有特点,她的一对招子是蓝色的……”
听到此处,道哥噌的一下站起,一字字道:“当真是蓝色的?”
茶翁点点头。
道哥看了眼智若道:“那便是她了。”
智若道:“她买这三道茶作甚?”
茶翁道:“这三道茶可调制金疮药,可能是受伤了吧。”
道哥道:“您在李家村什么地方见的她?”
茶翁道:“村东牌坊下。”
道哥对智若道:“她可能还在附近,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去寻!”
二人结了茶钱,出酒肆,径奔李家村。
二人走后,天空开始下雪,雪下了一天一夜。
翌日雪霁,雪地里急匆匆走来两名青衣少年。
“Duang!Duang!Duang!”
刘老汉趴在柜台上刚打了个盹儿,听到有人砸门,披着袄子,过来开门。
只见门口立着昨日那两名青衣少年。
刘老汉恭恭敬敬迎进屋,烫壶热酒奉上。
其中的白面少年道:“主公问你,提价限量后,生意可好?”
刘老汉道:“经此调整,生意好了几倍,这个月进了白银100两,黄金10两!”
刘老汉与青衣使者交接了月供金银,送了二人两粒金豆子。
使者离去后,刘老汉回到柜台后,取出一个木匣子,揭开盖来,金光四溅,只见匣内铺满了金豆子,照的整间酒肆也金光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