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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几条单行的巷子，司凯的车停在了一间大门掉了漆的小餐馆外。
一眼望去，店面朴素简单，没有大饭店富丽堂皇的装修，没有快餐店吸引眼球的巨幅宣传，没有地方菜系小馆那么明显的特征。虽说周围一圈看下来仅此一间，但如果不是特意赶来的恐怕也不会找得到如此隐蔽的地方。
然而，就是这么一家不起眼的餐馆，门口排队的十几把椅子竟然都坐满人了，还加了好几个小板凳。
顾雪晴下车之后看到这阵仗直接傻眼：“阿凯，你确定我们要等吗？”
“我们确实要在这里吃饭，但是不用排队。”
“你有预订？”顾雪晴挺纳闷儿的，他们貌似是不久前才决定换个地方吃饭，就算预约怕是也来不及，“预订前面应该也挺多人的吧？”
“小意思，跟我来就是了。”
司凯刚在店里探了个头，老板就立刻迎了出来。两个人笑谈了几句，就有服务生招呼着司凯和顾雪晴进去，引他们到了店里从来不对外开放的包间。
房间不大，最多只能容纳四个人，但是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明明大厅十分喧闹，可包间里十分安静，适合聊天和谈生意。
“清漪有投资餐饮吗？”
“公司没有，皓栩的私人名义是有的。”
“那你会不会算得太精明了？”
“非也，我在这儿唯一的特权就是不用排队而已，餐费照付。”司凯替她斟上温水，“他家的排骨非常有名，甜而不腻，入口即化，保证你尝过之后，齿颊留香，念念不忘。”
“完了，你这么说我更饿了。”顾雪晴没有开玩笑，她的肚子真的在咕咕叫。
等菜的空隙，司凯追问了几句与胸针相关的隐秘。
“印象里清漪的领口总爱别一朵蓝绣球，和你买的这个有点像。”他刻意模糊了说辞，不愿将现在卷入过去太深。
顾雪晴打开盒子又重新看了看：“那个是路霆绅送给沈清漪的定情信物，清漪当作宝贝似的从不离身。后来，当她发现了真相，悲愤之下将那枚珍爱的胸针扔了，没想到时光流转，它又回到了我手上。”
“巧合罢了。”
“它让我记起了一些细节，被我刻意遗忘的细节。”
那些往往是她觉得过于沉重而选择自我逃避的细节，她自以为记起了全部，实则还有太多被藏起的回忆。
“既然痛苦，又何必买下它？”
顾雪晴笑而不语，她有自己的目的，与其说胸针是买给自己的礼物，不如说是她表演的道具。她不是为了自虐，也不是为了追忆，而是想给昨天正式起步的爱情加码升温。
“我昨天……答应了梁禹辰做他女朋友。”
“想通了？”司凯不奇怪，顾雪晴有任何决定他都不会奇怪，“你们两个情投意合，能在一起也不错。”
“你真这么觉得？”
“假的。”
“不问我原因？”
“你不说，我不问。”
司凯不担心顾雪晴会重蹈覆辙，单就医院里她的表现来看，她对梁禹辰没有最初时那么爱了。爱少了，主动权就握在了自己手中，占据了主导的地位。
顾雪晴很欣慰：“你比他们甚至比我自己都清醒。”
她感受得到司凯是故人中唯一没有带着“沈清漪”这层滤镜待她的那个，只有他当自己是顾雪晴，不是既成定局，尸骨都已无处可寻的柔软女孩。连她自己偶尔都会被属于又不完全属于她的经历、情感所左右，难得司凯的界线如此分明。
“这不奇怪啊，我又不欠你，他们几个是来还债的，我是来当朋友的。”
“好像是这么回事吼。”
少一点纠葛，少一些牵绊，多的可不止一些通透。
他们随意聊着，话题很多也很杂，聊到顾雪晴身上这件钟皓栩选的衬衣时，司凯见顾雪晴喜欢，还顺便将品牌和店铺介绍给了她。
“这么小众的品牌，你们俩都从哪儿挖出来的？”
“皓栩挑的，他的私服大多是这类小众且性价比很好的品牌，穿着舒服，款式也不俗。至于他怎么发现的，我还真没问过。”
“他总是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他们一直没有切入约见的正题，直到菜陆陆续续上齐，不会再有人进出打扰。
司凯从口袋里拿出U盘推到了顾雪晴的面前：“你要的东西，八位数的初始密码是你的生日，解锁之后会加设面部和声音识别，三重密码绝对安全。解锁三次不成功，文件就会自动销毁。”
顾雪晴听得一愣一愣的，盯着司凯看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和惊讶：“太夸张了！就一段视频而已，怎么被你搞出了机密文件的感觉。”
“安全起见，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顾雪晴被他搞得差点不敢去拿U盘：“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过于不当回事了。”
“说实话，我觉得是。”
顾学而电脑里加密的文件很多，司凯锁定目标之后发现他要找的视频混合在了各种类型的视频里，有动漫，有影视，还有校园活动等等，而每个视频的封面和片头都进行过处理，所以司凯必须要点开看到内容才能确保自己找到的是正确的。视频的内容他根据顾雪晴先前表现出的态度有过一定的设想，可当他真的看到之后，不过五秒钟，他就开始怀疑顾雪晴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我就是个路人甲，能有几个人认识我？我要有梁雨菲那种影响力，我肯定不会这么心大。”虽然顾雪晴这么说，可真的让她不那么在意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是受害者，她没有错，所以她无畏无谓。
哪怕在“受害者有罪”大肆横行的舆论环境下，她仍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可她真的一点都不怕吗？
事实上，两个月来在她无休无止的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曝光后的画面，她同样被吓得从梦里惊醒，她同样会冷汗直流，同样会面临崩溃。只是当梦重复得多了，她的情绪渐渐麻木了。
或许真的只有噩梦成真那刻，她才会不那么淡定。
司凯除了叹气，能为她做的就只有留意有可能会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和事。
“看看吧……”
他递给顾雪晴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后，里面掉落出一摞冲洗好的照片。
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