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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钟大少爷，你们买鱼都不让人家处理好再拿回来吗？”
顾雪晴也不想在钟皓栩的厨房里露这么一手，奈何活鱼摆在面前，她瞅着钟皓栩那双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和这条鱼的适配度为零，索性自己上手。
“阿凯喜欢喝鲜鱼汤，所以……”
“你们这不是难为家政阿姨吗？万一人家不会怎么办？”
“阿姨每周来打扫一下卫生而已，饭都是我俩自己下厨，来不及就点外卖。”
“那这鱼？”
“找他！”
钟皓栩大喊司凯的名字，把他从客厅召唤到了厨房。
司凯滑步而来，不用点破就清楚自己的作用在哪里：“那条鱼，放着我来！”
“来……来……来……”
他刚撸好袖子准备开整，就发现顾雪晴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惊讶的表情和钟皓栩如同复制粘贴。
“这么，血腥，的，活儿，交给，女孩子，不太好，吧？皓栩，你是，怎么，搞的？”
“我，一个，没留意，她就，动手了。”
“雪晴，你能不能，稍稍，藏起，女汉子，的，属性？”
结巴会传染，一个不够，还得再来一个。
“你们，两个，能不能，好好，说话？”
“咳咳，不闹了。”发起人司凯率先恢复正常，准备从顾雪晴手里接过残局，“下次这种血淋淋的活儿还是让男人来做的好。”
顾雪晴却用胳膊肘抵住了他：“反正我都快弄完了，你就别沾手了。”
司凯思考了几秒，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于是就真的不管了：“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继续上楼完善计划书！开饭记得叫我，我肯定今天的鱼汤绝对新鲜！我要喝个两三碗！”
“快滚。”钟皓栩穿着拖鞋从背后踹了司凯一脚，送他远离厨房。
打打闹闹，有说有笑，他们相处的模式与氛围和校园里穿着校服的男生没有区别，甚至比高中生还要幼稚。
顾雪晴洗干净清理好的鱼，无缝衔接放进钟皓栩烧热的锅，“刺啦”一声，感觉香味就要飘出来了。
钟皓栩煎好鱼的两面，放进汤锅里加水熬制。等汤的工夫，切好的菜也逐一被倒进锅里，在他的烹调下，普通的食材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宫保鸡丁？醋溜土豆丝？”顾雪晴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么接地气？”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俩顿顿鲍参翅肚吧？”
“电视剧里不都这样吗？”
“我们倒是想，前提是我俩得有个人会做。”钟皓栩是抱着家常菜的菜谱练出来的厨艺，那些传闻中的大菜，他一个都不会。
他告诉顾雪晴，父母健在的时候他们的饮食就都是钟母亲自打点的，想吃什么、喜欢什么都是钟母去学去做，一家人很少出去吃，有时候钟母累了，就换钟父上，后来他和司凯也学着下厨做饭给父母吃，一家四口，每个人都可以掌勺。这样的习惯延续至今，除非忙到实在无暇顾及又饿得前胸贴后背，否则他们都是自己做饭来吃，俩人轮流，谁也不亏。
“平时工作的节奏太快，做做菜可以让我们静下心去认真思考。简单炒两个菜花不了多长时间，权当放松了。”
“巧了，我也是。”
在这一点上，他们很像。顾雪晴最开始进厨房就是为了偷懒。渐渐的，做菜的过程就成了她放空的时间，逃离学业的压力，暂避现实的苦闷。
“但是宰鱼，我真的搞不定。”
“没关系，你会熬汤就够了。”
刚开始的确是钟皓栩在往汤锅里加配料，可不知怎的，顾雪晴换到了他的位置上，将锅里的鱼简单翻动了两下。钟皓栩很自然地递给她要加进去的辅料，她也很自然地接过来倒进锅里。
轻轻搅动，香气扑鼻。
顾雪晴忍不住用小勺盛了一点，送到嘴边吸溜了一口。
很鲜，很香。
钟皓栩贴着她的肩膀凑了过来，喝掉了她递过去的小勺里剩下的一小口汤。他吧唧了两下，品着余味：“还差点，小火再熬一会儿。”
顾雪晴把盖子侧放好，将火调到最小，站在原地问着身后的人：“你打算抱多久？”
就在她喝汤的时候，钟皓栩从身后抱住了她，同样的动作他们都不陌生，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完全不同。
“再让我抱一会儿。”钟皓栩的双手空悬，收起了垫在她肩膀的下巴，姿势没有改变但是尽可能减少了两个人的接触。
他回忆着，解释着：“小时候，我和阿凯经常扒在厨房门口看爸妈一起做饭，我妈熬汤的时候，我爸就会像这样抱着她，一起品尝第一口的滋味。哪怕不讲一句话，却让我们觉得那是世界上最温馨的画面。我一直都认为那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模样，才是家庭独有的幸福。”
久违的感觉，令钟皓栩情不自禁。
“我明白。”
“我知道。”
他们的家庭背景或许有着天壤之别，但是他们的成长氛围却极其相似。在充满爱的环境里长大，见过属于父母的爱情，有着自己向往的生活，偏爱“家”的感觉。
“虽然我接近梁雨菲的目的不纯，但我也想过或许我和她可以合拍，或许有机会发展下去。然而，她的习惯，她的观念与我截然相反，除了迁就和掩饰，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听到钟皓栩这么说，顾雪晴非但不生气，反而还替梁雨菲说了句话：“她是被宠大的又是个明星，难免娇气。你试着让她感受你的生活习惯，说不定她能接受呢？了解是个过程，急不得。”
“你怎么知道我没试过？”
尽管交往的时间不长，可情侣间最常做的那些事，他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完成了大半。
吃饭逛街看电影，聊天探班送礼物。
钟皓栩亲自下厨做的菜，梁雨菲咧着嘴扒拉了两口，就拉着他去了五星级餐厅一顿吃掉几万块；钟皓栩路过熟识的平价潮牌店，大门还没碰到就被梁雨菲拽着进了隔街的奢侈品店血拼几十万；钟皓栩穿着私服捧着鲜花去片场探班，梁雨菲却觉得他不够拉风，不够招摇，不够重视……
他们的闲聊，鸡同鸭讲；他们的喜好，天差地别。
到最后，钟皓栩只听不说，化繁为简，用钱代替心意，给足她牌面和虚荣。
“她不会帮我洗菜、打下手；不会对我推荐的小吃赞不绝口，不会接上我的各种话题……我憧憬的、追求的是家的感觉，不是物质的生活。仅仅如此，雨菲就不懂。”如果这一切没有对比，钟皓栩或许不会有那么大的落差，可顾雪晴就在眼前，他无法将就，“但是，你会，你懂，所以她不是你，也不可能成为你。”
所以，他不会爱梁雨菲，也不可能爱梁雨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