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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早已经离开自己九年的父亲,陈长安原本稍稍平静的情绪再次崩溃,哇的一下哭出声来,陈景泽连忙凑过来,用那双暖和的手轻轻擦拭陈长安的眼泪。
还一边笑道:“哎哟,小长安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猫儿水喝多了呀?”
陈长安自然是知道父亲在说自己是流猫儿尿,顾不得此时还在哭着,生气道:“爹!”
陈景泽哈哈大笑,一把将陈长安抱起来,一点也不嫌弃他脸上的眼泪,就拿自己还带着些许胡茬子的脸在陈长安脸上使劲蹭了几下,疼的陈长安龇牙咧嘴,双手乱晃想摆脱老爹的折磨。
可是突然陈长安突然注意到空荡荡的手腕,不由得怔住了,不过很快便又将一份很难过的情绪深深隐藏起来。
陈长安母亲笑骂道:“好了,景泽,小长安哪里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呀,还不快过来帮忙收拾收拾!”
陈长安父亲这才拿衣袖擦了擦陈长安的脸,将他放到床上坐着,轻声道:“长安,你在这坐会儿啊,来,先看看这个。”
说完从身旁的箱子中找出一本《草木正经》放到陈长安腿上,揉了揉他的头发,便转身去帮着做饭去了。
看着爹娘忙碌的身影,陈长安竟是有种虚幻的满足感,久久没有挪开目光,仿佛想把这一幕永远的印刻在自己的灵魂中。
摸着熟悉的《草木正经》,记得当时父亲走之后并没有留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也就只剩下这本书了,也正是这本书教陈长安认识了很多草木,这也是他能够在那时候勉强生存的手段。
陈长安带着些许期待的翻开这本书,可是看了一眼之后,即便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伤感,陈长安打开的这一页上写着一句话:“善恶只存一念间,便守本心向人间”。
可是却无那句“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陈长安抬起头往上看了看,依旧是熟悉的屋顶,可是陈长安的眼神似乎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许久,陈长安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嘴,收拾好情绪,将那些烦恼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一伸腿从床上跳下去,小心翼翼的跑到母亲身后,偷偷伸出手指戳了戳母亲的左胳膊,随后便迅速抱着父亲大腿躲到另一边。
见到母亲果然朝左边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真凶”,陈长安才咯咯笑出声来,江萱儿自然是知道陈长安搞的鬼,故意装作生气,蹲下来刮了刮陈长安的鼻梁,笑骂道:“好呀!长安,敢欺负娘了不是?”
陈长安自然不会承认,依旧是紧紧抱住父亲大腿道:“不是我,娘,是父亲偷偷戳了你一下,我可什么都没干!”
陈景泽也不反驳,腾出手来将陈长安的头发揉的凌乱。
陈长安赶紧松开手,道:“爹娘!你们快做饭吧!我可是饿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朝外跑去,还边跑边喊道:“我出去转转,饭熟了记得叫我呀!”
陈长安带着一丝好奇,朝着村子里走去,不过村子里似乎跟记忆中的不一样,今日的村子显的格外冷清。
“小长安,吃饭了吗?要不来吃点?”,正推门出来倒水的李婶儿看到陈长安,带着微笑招了招手。
陈长安自然是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娘在做了,我就出来逛逛。”
李婶儿点点头,又将手中的盆子甩了甩,“行,那你去逛吧!”
陈长安摇头晃脑走远了,似乎还听到身后还传来李婶儿的声音,“小长安,慢点跑,别摔着啊!”
陈长安内心充满疑惑,这还是那个嘲讽我克死了自己爹娘的李婶儿吗?或许是因为在这里,自己的爹娘都还在,所以才跟记忆中有些冲突吧,陈长安虽然觉得疑惑,但是潜意识中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要不还是去小镇上的觉脉石那里看看吧。
路过一棵槐树的时候,正好看见囡囡蹲在树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看着才三岁的小囡囡,陈长安好奇的走过去,“小囡囡,在写什么呢?”
小囡囡仰头看清楚来人是陈长安后,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道:“长安哥哥,这是我刚学会的字,你看你看!”
陈长安顺着树枝看过去,地上赫然是一个“幻”字,顿时觉得周围开始旋转起来,似乎是梦就要醒了,再瞥了一眼小囡囡,却发现她正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
陈长安紧紧闭上双眼,使劲揉了揉眉心,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景都恢复了正常,不再旋转,但是眼前哪里还有小囡囡的身影,就连地上的字也消失的无影无踪,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叹息,还有一根树枝躺在地上,这让陈长安一时间也分辨不出虚实来。
摇了摇头,陈长安捡起地上的树枝,捏在手中,继续向觉脉石走过去。
风之大陆的青山宗,一处真传弟子的闭关处,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睁开眼,轻声叹了口气。
陈长安很快便来到觉脉石跟前,与记忆中的一样,并没有丝毫差别,只是此时周围竟是没有任何人罢了。
原本还算平静的陈长安,轻轻伸出手去,贴在觉脉石之上,顿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钻进自己身体,盘旋在自己心脏之处,不过片刻之后,陈长安一股陌生的波动扩散开来,四色脉络覆盖全身,那觉脉石之上青光陡然亮起,足足九丈高度。
吓得陈长安赶紧拿开手,心道这是怎么回事?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果然有几道四色脉络简单勾勒出类似心脏一样的符文。
陈长安心念一动,果然感受到天地间有无比浓郁的水属性天地灵气,陈长安没有吸纳,更是陷入了沉默,将身上心脏符文隐去,嘴里喃喃道:“水属性灵气吗?”
似乎知道的某些真相冲淡了觉脉的喜悦,假象又怎么能带出去呢?
自嘲了一番,便听见自己母亲的声音,应该是饭做好了叫自己吃饭呢,真是从来都没有吃过母亲的饭菜呢,陈长安脸上再次泛起笑容,赶紧跑回家去。
看着屁颠屁颠跑回来的陈长安,江萱儿笑道:“又跑去哪里了?赶紧进来,今天给你做了竹笋炒腊肉!”
陈长安咧开嘴嘻嘻几声,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将手里的树枝放在一旁,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腊肉,吧嗒吧嗒吃了起来。
陈景泽看着狼吞虎咽的陈长安,连忙道:“哎哟,慢点吃,谁跟你抢呀?”
陈长安只是低下头,努力不让眼泪滴下来,这一盘竹笋炒腊肉,哪里有什么味道,如同嚼蜡,陈长安知道时间要到了,但是舍不得离开,便想着多吃两口才是。
这时候陈景泽和江萱儿突然对望一眼,轻声笑了笑,道:“陈长安,你长大了,父亲知道你将来并非池中之物,但是前路艰险,你只能自己走了。”
江萱儿也伸出手摸了摸陈长安的脸,“长安,儿子,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陈长安止不住脸上的泪,站到母亲面前,还想再仔细看看母亲的样子,但是陈景泽却突然抓起陈长安放在一旁的树枝,在空中划出一道大口子,大喝一声:“长安!还不醒来?”,周围景象便如镜子一般破碎。
还站在问道梯第一阶的陈长安缓缓抬起头,想着刚才最后一幕,父亲的所说的话:“等你成为绝世高手,便来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