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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萦绕着紫红色的烟霞,偶有仙鹤窈窕之姿的身影飞过,鸾鸟鸣唱。
鬼方姒端坐在白玉榻前,一身雪白的衣衫仿似融入白玉雕刻的榻里。
鬼方繇对着她恭敬地行礼,“姨母,我回来了。”
鬼方姒“唔”了一声,说:“你这风尘仆仆回来,所为何事?”
鬼方繇坐了下来,“玱玹要进攻高辛。”
鬼方姒点点头,“我知道。”
“您知道?!”鬼方繇大骇。
“天下事,有什么瞒得过我?”
鬼方繇皱着眉,“所以他利用小夭削弱高辛王灵力的事,您也知道?”
“知道。”
鬼方繇脸色难看到极点。
鬼方姒轻轻一笑,说:“玱玹是鬼方氏支持的下一位君主,是未来一统大荒之人,他的抉择,我自然不会插手,你不是也很清楚吗?”
“可是他利用小夭,您难道不知道他的目的吗?”
“那又如何?我已准许你以相柳的身份死一次,就算小夭被当作王姬迎下山,与你也有利无弊。到时候,我会以鬼方氏族长之名为你求娶小夭,让你们两个光明磊落的长相守不好吗?”
“不好。”鬼方繇冷冷拒绝。
鬼方姒叹了口气,鬼方繇跟妲的脾气简直一模一样,一个比一个轴。
鬼方氏的先祖鬼方娘娘是一条白玉蛟蛇,生于海,长于海,千年后得以化身为人,机缘巧合下与百黎族最杰出的一代巫王炽离子相识相爱,在蛇影岛上隐姓埋名生活在一起。
但是好景不长,两人相伴百余年后决裂,炽离子离开蛇影岛回到百黎族不久便驾鹤西去了。
鬼方娘娘建立鬼方氏后,与金天氏的二少主结亲,生下三女,长女妲,二女姒,三女妜(yue四声)。
鬼方妲生得妖艳绝伦,祸国殃民,不仅一头银发肌肤胜雪,灵力还异常高超。
鬼方姒性子顽劣不堪,少时便离岛四处游山玩水,但偏偏对感情的事一窍不通。
鬼方妜最小,却最不得宠,不仅身体羸弱,灵力不高,还总是想离开蛇影岛,去大荒过普通人的生活。
妲在深海中游玩时,遇到一只重伤的九头妖,一时善心起救了他,却没想到被他慑了心魄后夺了清白。
妲用了两年的时间将夺她清白的九头妖斩杀,那一日,她在深海中生下了一枚雪白的蛋。
鬼方繇是妲耻辱的见证,所以几百年来,她从来不提生下过一个孩子,更不关心那枚蛋后来如何了。
幸亏鬼方繇得天地孕育,化身成人。
一个不认,一个因为她不认也倔强的不肯认。
就是两个如此相似的人,到死还在逞强。
鬼方姒望着脸色冰冷的鬼方繇,轻声问:“你就不能信任姨母一次吗?”
鬼方繇说:“我不想利用小夭,更不想她被利用,她说过,要做一辈子的玟小六,她不愿再深陷权利纷争之中,高辛王虽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却待她如亲生,有一日她要是知道了玱玹利用她设计高辛王,她岂不是痛苦死?”
鬼方姒欣喜地看着一脸担忧的鬼方繇,说:“你是真的很爱小夭,自从你认识了她,身上那层坚不可摧的外壳一点点剥落,我好像从今日起才真正认识了你,原来你也竟是如此温暖的人。”
鬼方繇抬头看向鬼方姒,“所以,我定不会让小夭受半分伤害,玱玹那边,我会全力阻止。”
鬼方姒苦笑摇头,“随你去吧!但是天下大势已定,只是或早或晚。”
冬月廿一,白雪漫天,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樊氏府宅张灯结彩,红缦高挂,配着这大雪纷飞之景,实在是美极。
玱玹因为娶曋淑慧之事被轩辕众臣弹劾与中原六大氏族走得太近,所以樊慕与詹雪绫的婚礼只托了赤水丰隆送去一份贺礼。
丰隆与樊慕自小交好,知他苦恋詹雪绫百年,如今终于修成正果,自然开心的多喝了几杯。
席间,有小奴来请,说是樊慕找丰隆有密事相谈,丰隆便摇摇晃晃跟着小奴转廊走桥的前往樊氏的后院。
小奴停在一扇门前,低着头说:“我家大公子就在房内等着。”
丰隆挥挥手让小奴离开,推开门走了进去。
樊慕在前厅正与防风邶坐在一起喝酒,樊慕没想到只是赌气请了防风邶,他就真的来了,还阔绰的送了一副打造超豪华的弓箭。
樊慕拍了拍防风邶的肩膀,悄声说:“我听说了。”
“听说什么?”防风邶挑眉问。
樊慕道:“你好男风。”
防风邶脸垮了下来,“谁说的?”
“轵邑都这么传,你跟你那贴身小厮……”
防风邶脸色难看至极,却没有出口解释。
樊慕低低地笑着,“你这样的长相,不喜欢女人也好。”
防风邶瞥了角落一眼,有人起身说:“我们去闹洞房好不好?!”
“好!闹洞房!”
“我倒是看看让樊大郎如此痴恋的女子长什么样儿!”
“走!”
“新娘子会不会害羞啊?”
“让他们两个亲个嘴!”
人群吵吵嚷嚷,有人拉了喝酒的樊慕推着他往新房走去。
樊慕一身大红婚服,上面绣着祥云朵朵,戴着一枚金黄闪闪的发束,贵气逼人。
他哈哈笑着,也不扭捏,带着一群闹洞房的年轻人往后院走去。
“夫人!我来了!”
樊慕推开了张贴着百子千孙图的房门,床上的赤水丰隆正将詹雪绫压在身下,欲图不轨。
“赤水丰隆!”樊慕大喝一声,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鬼魅般猩红。
詹雪绫因受辱泣不成声,推开赤水丰隆后一头撞向床栏,血溅当场。
一场热闹幸福的婚礼变成一场可笑可悲的闹剧,樊慕冲向呆愣的赤水丰隆,一拳一拳狠狠打向他的俊脸。
防风邶立在人群之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了。
歌舞坊中,始冉笑得合不拢嘴,夸赞道:“还是你聪明,詹雪绫新婚之日受辱自尽,樊慕算是跟赤水丰隆结下死仇了。”
防风邶脸色阴沉,说:“我是让詹雪绫爱上赤水丰隆,并不是让你给他下药凌辱詹雪绫,如今詹雪绫死了,樊慕绝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