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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怀慈大闹妙人宗之后,回到了爱居山,自此,每日里,他除了抚养教育云舒儿三个爱徒,就是打坐修炼,可算是真正的隐居一隅,世我二忘,清净平安。
这般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月月地过去,一年年地过去,转眼就是数年。
某年,某日,中午。
爱居山上,
阳光明媚,和风徐徐,
在随意殿近旁的桃花林里,
那些白的、粉红的,红的,还有变种的深红、绯红、纯白以及红白混色的各种桃花,色彩点缀,错落有致,开的灿烂绚丽,远远望去,山坡上就像披上了一层云霞,甚是艳丽好看。
各色的蝴蝶以及蜜蜂等昆虫在桃花丛中翩跹飞舞,采食着花蜜。
一阵阵的微风拂过,花香浮动,沁人心鼻。
此刻。
桃花林里深处的一株百年的老桃树,在一个扁平的大树枝上,正躺着一个绿衣少女。
少女仰躺在树枝上,双手轻扣,搁在腹部,双眼紧闭,鼻翼颤动,微张的嘴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绿色衣摆如瀑布垂下,被风一吹,轻轻地飘摆着。
有桃花花瓣轻轻地落下,撒了少女一身,偶有几片掉在少女满是疤痕的脸上,让她皮肤发痒,她便无意识地伸手挠了挠,依旧酣睡如泥。
少女似是做了什么美梦,便咧嘴嘿嘿一笑,嘴唇动了移动,喃喃昵语:“师父,这个果子真好吃,我还要吃,我还要吃!”嘴巴蠕动,还空嚼了几下。
一只梅花鹿走进了桃林,走到少女酣睡的树下,抬头见到少女即使在睡梦之中也在想着吃喝,苦笑着摇摇头,后腿一蹬,纵身跃起,踏空站在少女的身边,嘿嘿坏笑,突然在少女的耳边,大声叫喊:“喂!裹儿,吃饭啦,吃饭啦!一一一一”
云舒儿‘啊’的一声,惊醒过来,身子一侧,竟自树枝上滚落下来,等她意识彻底清醒过来,察觉到危险时,脸色一变,登时双臂乱舞,吓得哇哇大叫了起来。
“小心!”
一声惊呼。
一道白色的身影飞掠而来,来人双臂一张,接住了下坠的云舒儿。
“师父,是你,您来救我啦!”
云舒儿睁开水晶一样明亮的大眼眸子,瞅着横抱着她的白衣人,登时小嘴一咧,嫣然一笑,娇嗔地叫道。
秋怀慈横抱着云舒儿,在空中几个旋转,缓滞了下坠的速度,然后,落叶飘舞一般,轻盈地站在了地上。
秋怀慈放下云舒儿,将云舒儿头发上几片花瓣拿了,捏了捏云舒儿的脸蛋,温柔一笑,那凝视着云舒儿的眼眸之中,满是怜惜宠溺之色,即儿,他神色一敛,眉头一皱,佯装生气地埋怨道:“你这丫头,放着好好的床不睡,却要睡在树上,你不怕摔死呀!”
“师父,你放心,我经常睡在树上,不会摔着的。”
云舒儿嘻嘻一笑,即儿,想起蜜蜜来,冲着站在身边的蜜蜜的脑门就是一个暴栗子,笑骂道:“老蜜,您怎么这么坏,您差一点摔死我了!”
蜜蜜瞅了秋怀慈一眼,嘿嘿笑道:“裹儿,有你的宝贝师父在这里,你怎么会摔着呢?”
秋怀慈瞪着蜜蜜,沉声说道:“老蜜,您都多大年纪了,还是疯疯癫癫的没个正形,以后裹儿睡觉的时候,不许这么胡闹了,你这样不知轻重,裹儿就算不被摔死,也会被你吓死的!”
蜜蜜回瞪了秋怀慈一眼,翻了一个白眼,愤愤地叫道:“秋怀慈,我只是跟你的宝贝徒弟开了一个玩笑,用的着这么紧张较真,你就是一个宠徒狂魔,不可理喻,我不跟你说了!”
蜜蜜边说边走,转身一个撒腿,就逃得没影了。
云舒儿指着蜜蜜,跺脚叫道:“师父,快把老蜜抓回来,它前天夜里不小心掉进了坑里,它认为是我害的,它今天这是在报复我!”
秋怀慈瞪着云舒儿,黑着脸,沉声问道:“裹儿,我忘了问你了,前天夜里老蜜真的是自己掉进坑里,不是你在搞鬼吗?”
云舒儿见秋怀慈眼中隐含着怪怨,便知欺瞒不了师父,讪讪一笑,撒娇地摇晃着秋怀慈的胳膊,甜腻地说道:“师父,我不是有意的。”
秋怀慈脸色缓和了一些,淡笑道:“裹儿,你现在长大了,要懂点事了,不许再像小时候那般胡闹了,知道吗?”
云舒儿吐吐舌头,嘻嘻一笑,点了点头,说道;“师父,我知道了,以后不再欺负老蜜了!”
秋怀慈笑道:“咱们回去吧!”
云舒儿点点头,牵着秋怀慈,迈步便走,却突地“哎呀”一声,眉头一皱,脸露痛苦之色。
秋怀慈关心地问道:“怎么啦?”
云舒儿揉着肩膀,噘嘴说道:“师父,我肩膀痛!”
秋怀慈一愣,瞪了云舒儿一眼,埋怨道:“你这个倔丫头,谁叫你在树上睡觉了,一定是被树皮给硌的,快找个地方坐下,我给你揉揉。”
嗯!
云舒儿笑着点点头,便跑进了桃林之中的一个亭子里,坐在了石凳子上。
秋怀慈就站在云舒儿的背后,云舒儿指认哪里疼痛,就在哪里帮她捏捏揉揉,问道:“好些了吗?”
云舒儿点点头,突地缩着脖子,扭着身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秋怀慈笑问道:“你别动,你不是说后颈痛吗?”
云舒儿笑道:“嘿嘿!师父你捏的太轻了,弄得我脖子痒痒的!”
秋怀慈一笑,手指加重了一丝力量。
云舒儿又连忙叫道:“师父,您的手法重了些,可不可以轻一点呀?”
秋怀慈手指的力量就轻了一些,笑道:“哎呀!裹儿,你门堂真多,你怎么这么难伺候呀!”
云舒儿一笑,连忙反驳:“谁说的,我可好伺候了,不信你问问怜儿姐姐与南郊哥哥!”
秋怀慈眼睛一翻,说道:“你怜儿姐姐都被你整怕了,拿你别办法了,她那敢得罪你呀!至于,你南郊哥哥,他就是你的跟屁虫,小跟帮,小奴才,只要你喜欢,你杀人放火都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让我去问他,还不如去问问树洞呢!”
云舒儿一愣,将脸一板,不满地叫道:“秋怀慈,南郊哥哥对我可好了,不许你这么说他,不许你这么说他!”
秋怀慈一愣,吐吐舌头,无奈地摇摇头,轻笑道:“啊!师父糊涂了,师父忘了你南郊哥哥就是你的逆鳞,说不得,说不得!”
云舒儿依旧气呼呼地叫道:“师父,南郊哥哥他只是疼爱我,对我好,他可不是我的跟屁虫,小跟帮,小奴才,而且,我也一直把南郊哥哥当哥哥,当亲人,我才舍不得欺负他呢!”
秋怀慈见云舒儿有些激动,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师父错了,师父错了,别生气了,别生气了!”
云舒儿见秋怀慈道歉,心情好转,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等秋怀慈又捏了几下,笑道:“师父,不用捏了,我肩膀不痛了。”
秋怀慈便停住了手指。
云舒儿起身,牵着秋怀慈,笑道:“师父,咱们回去吧!”
秋怀慈道:“不回去,难道你还想在这里睡觉啊!”
云舒儿笑道:“师父,我要你背我回去!”
秋怀慈摇头道:“不行!你都是大人了,跟我差不多高了,还要我背你呀!”
云舒儿上前靠近秋怀慈,二只手掌搭在秋怀慈的肩膀,歪着脑袋,仰起了脸,一双澄澈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秋怀慈的眼睛,嘻嘻笑道;“师父,我再大,长得再高,我也是你徒弟,你是我师父,你就必须疼我,必须背我!”
秋怀慈摇头道:“你自己有腿,难道你自己不会走路吗?”
云舒儿眉头一蹙,瞪着秋怀慈,小嘴一噘,威胁道:“你今天不背我,我就不回去!”
秋怀慈道:“你不回去正好,省的你老是闹腾,让我不得安生!”
“那我明天也不回去!”
“可以!”
“那我后天也不回去!”
“随你!”
“那我后天的后天的后天都不回去?”
“裹儿,你还讲不讲道理?”
“如果我讲道理,我就不是曹裹儿了;再说了,你是师父,我是徒弟,徒弟是用来心疼的,不是用来讲道理的,不是吗?”
“强词夺理,胡说八道!”
“哎呀!师父,我今天睡在树上,身子都睡麻了,不想走路了,你就背背我嘛!”
“真的要背吗?”
“是呀、是呀!你不背我,我就不回家,我若是不回家,那谁陪你聊天,谁向你撒娇,谁跟你吵架?”
“是啊!这世上,除了你,好像没有谁敢跟我这样泼皮无赖,大胆放肆!”
“对呀!没有我陪着你,没有我在你面前晃来晃去的,你的日子不知混得有多惨,你非得空虚无聊寂寞死!”
秋怀慈凝视着云舒儿的眼睛,思忖一下,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样!”然后,转身蹲下身子,笑骂道:“小祖宗,我怕你了,我背你回家!”
云舒儿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趴在秋怀慈的背上,左臂轻轻地搂着秋怀慈的脖子,右臂在虚空之中挥舞一下,做了一个挥鞭打马的动作,嘿嘿一笑,欢叫道:“架、架、架!”
秋怀慈背起云舒儿,便往家里走,叹息一声,无奈地说道:“唉!真是一个活祖宗!”
云舒儿俯首侧头在秋怀慈的脸上亲了一下,得意地一笑,夸赞道:“师父,你真乖,你真好!”
秋怀慈心里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笑道:“裹儿,你以为师父是心疼你,师父是怕我没有把你带回去,你南郊哥哥会找我拼命!”
云舒儿笑问:“他有这么厉害吗?”
秋怀慈点点头:“为了你,他就很厉害!”
云舒儿想起她的南郊哥哥,幸福就充溢着内心,不由得爽朗地笑了起来。
秋怀慈也跟着嘿嘿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