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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怜儿定定地瞅着云舒儿,几息时间,神色肃穆,沉声说道:“云舒儿,接受惩罚之后,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管你是死是活,你依然是我上官怜儿的姐妹,我的亲人,我的上官怜儿在此立誓,往后凡伤你者,皆我仇敌也,刀山血海,不死不休!”
云舒儿见上官怜儿当众起誓,自是感受到对方的真诚来,知道对方不忍心,心中感动,她走动了几步,在广场的中央一站,坦然一笑,冲着官怜儿朗声叫道:“师姐,这一切都是我应该承受的,你快动手吧!”
上官怜儿盯着云舒儿,又犹豫了一下,心肠一硬,银牙一咬,手背朝上,突地手掌往外一挥,手掌上的玄力激发了一把飞刀,飞刀登时毒蛇一般速度极快地射向了云舒儿。
云舒儿退了一步,右边肩膀登时被飞刀射中,留下了一个伤口,伤口鲜血涌出,侵湿衣衫,染红了一片。
云知为仔细地观察着场中的变化,待得见到流雨飞刀射进云舒儿身体的那一刻,他不由得抓紧爹爹云牧天的手臂,身子颤抖了一下,脸色刷的变得苍白。
秋怀慈、云牧天、元凤焉、韩千锦与拓跋秀等那些在乎云舒儿的人,见到刑罚开始,神色肃穆,心里也非常地紧张,很为云舒儿担心。
云舒儿初眼见到流雨飞刀之时,见流雨飞刀瘦如柳叶,心里还曾暗自庆幸,认为飞刀体型较小,留在身上的创口就小,而创口小,那么,自己所受的创伤,也就应该不会很重的吧!
是啊!云舒儿这般想来自然是很有道理的,一点也没有错,现在,流雨飞刀在她身上留下的伤口的确很小。
但是,让云舒儿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年锻造流雨飞刀的锻器师,不但精通锻器之术,而且,还通晓符咒之法,在其锻造流雨飞刀之时,为了增强流雨飞刀杀伤的威力,竟然给飞刀布施了咒语,让飞刀射杀敌人之时,能给敌人造成剧烈的疼痛之感,那种疼痛之感比及平常飞刀,却是要强烈上好几十倍来。
此刻,当流雨飞刀射进了云舒儿的体内之时,云舒儿在伤口之上立即感受到了一种灼烧之感,肌肉就好像放在烧红的铁板上烧烤一般,总之,真是奇痛无比,深入骨髓,痛的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瞬间,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好了。
云舒儿脸色苍白,额头见汗,待得身上的痛感缓解了一些,凝了凝神,上前一步,脸上露出了一丝勉强的微笑,对上官怜儿点点头,道:“师姐,你放心,我身上一点也不痛,你不要犹豫,继续动手吧!”
上官怜儿心地慈善,有情有义,她要亲自向云舒儿使以刑罚,在外人看来似乎不安好心,其实,那知她却是心存善念,要知道,由她行刑,她对云舒儿既可以加以重罚,但同时,她也可以使以轻刑,她向净无双借取流雨飞刀,就是看中了流雨飞刀刀体瘦小,不会造成巨大的创伤,如此一来,在刑罚的过程之中,应该不至于给云舒儿造成太大的痛苦吧!
上官怜儿并不知道流雨飞刀刀身附有增加痛楚符咒的秘密,她虽是一片好心,那知弄巧成拙,事与愿违,反而给云舒儿制造了更大的痛苦,如此一来,真是命中注定,云舒儿这一回替父还债,定要遭受一番磨难啊!
上官怜儿射出一刀,试探了一下,见流雨飞刀射在云舒儿的身上,留下的伤口的确甚小,待得云舒儿催促于她,中气甚足,她还以为云舒儿真的不甚痛苦,心中稍安,即儿,手掌一挥,又射出了几把飞刀。
云舒儿连中数刀,退了几步,身子剧痛,全身汗透,但她知道,这才刚刚开始,不管身上有多么痛苦,她都必须忍住。
云舒儿心里明白,因为对于爹爹、师父、表哥、妹妹、师姐,以及那些所有心疼她的人来说,他们对她的痛苦将会感同身受的,她有多么痛苦,他们就会有多么痛苦,而他们心中的痛苦,甚至有可能比她本人所遭受的痛苦,还要强烈百倍。
上官怜儿知道行刑的时间拖的越久,云舒儿所遭受的痛苦就会越深,为了不让云舒儿多受折磨,必须缩短行刑的时间,她见云舒儿扛住了飞刀,连忙又射出了一拨。
云舒儿不避不躲,用身体硬生生地接住了流雨飞刀,接受惩罚,这般地,几轮下来,终于扛不住了,脸上露出了痛苦之色,身子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净无双目光明亮,定定地瞪着云舒儿,点了点头,甚是感佩地喃喃说道:“哎!裹儿师妹中了这么多刀,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厉害,真的是厉害啊!”
站在旁边的一个小丫头,也跟着点了点头,很是佩服地道:“是呀!中了怎么多刀,居然一点也不胆怯,一点也不退缩,真的是很厉害啊!”
另一个小姑娘心惊胆颤地喃喃道道:“中了这么多刀,流了这么血,身上应该会很痛的吧!”
净无双点点头,道:“当然会很痛了,我的流雨飞刀可是被锻器的师父加了符咒的,要是被它所伤,伤口那可不是一般般地疼痛,而是非常地疼痛,这么跟你说吧,虽然是一个小指般大的伤口,但是,伤口所产生的疼痛却等同于被人砍下一只胳膊,你说痛是不痛呀?”
周围的那些小姑娘小伙子听了净无双之言,想起流雨飞刀如此厉害,轻啊一声,大惊失色,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有人同情怜悯地瞅着云舒儿,有的则瞅向了上官怜儿,目光有些异样来。
净无双的流雨飞刀附有符咒,能够让受伤之人加倍疼痛的秘密,被碎嘴之人暗暗地传播开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转瞬,就连魔门中人也都知道,弄的在场的人是耳无所遗,人人皆知。
很多人听了流雨飞刀附有符咒,能够增加疼痛的秘密之后,不由得纷纷瞅着上官怜儿,念头闪烁,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联想来,他们认为上官怜儿向净无双借取流雨飞刀来对付云舒儿,乃是居心不良,有意为之,突然觉得上官怜儿这个人城府甚深,非常地阴险可怕。
上官怜儿耳聪目明,隐约地听得了一些闲言碎语,也自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之中,感受了一丝异样来,心里惊诧,不由得向师父秋怀慈密语传音,声音颤抖地问道:“师父,流雨飞刀真的附有符咒,能够增加伤口的剧痛吗?”
秋怀慈点点头,道:“是的!”
上官怜儿身子一颤,脸儿唰地变得苍白,愣了一下,瞅着趴在地上的云舒儿,又是悔恨,又是心疼,声音忧急地辩解道:“师父,我向无双师妹借取流雨飞刀,乃是因为流雨飞刀的刀型甚少,射在身上所留的伤口甚小,不至于让人受伤太重,我可没有……!”
秋怀慈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冲着上官怜儿点了点头,柔声说道:“怜儿,你无需辩解,也无需自责,你是什么的性情与人品,不但师父清楚,就连你裹儿妹妹她也很是非常清楚的,我们是不会误解你的,更是相信你的,今日你该怎样便怎样,有什么事情,师父给你挡住!”
上官怜儿听了秋怀慈之言,眉头一舒,一阵释然,便犹如一个在海上漂浮的人脚掌突地踏上了陆地一般,心里登时安定了下来,踏实多了。
一个隐剑派的女弟子,斜睨着上官怜儿,一脸鄙夷,故意大声地叫道:“呵!上官怜儿,没想到你模样长的俊俏,却是长了一副蛇蝎心肠,歹毒无比,居然……!”
蔑山啊地惊呼出声,身子弹跳了起来,退开了好几步,惊恐地瞅着身边的躺在血泊之中的女弟子,待得回过神来,他转头瞪着秋怀慈,恼怒地叫道:“秋怀慈,你、你这是何意?”
秋怀慈神色冷凝,淡淡地道:“辱我爱徒,其罪当诛!”
蔑山脸色一变,眉头一皱,心中不服,抗辩地叫道:“秋怀慈,你休要蛮……!”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把利剑,正指着他,剑尖距离他的眉心不过五寸,剑尖闪烁着寒芒,杀气森森。
秋怀慈剑眉一竖,目光冷冽地斜睨着蔑山,冷冷地道:“蔑山,若再刮躁,休怪我出手无情!”说罢,一个招手,昊天剑化成一道金光,回到了他的腰间。
蔑山见秋怀慈撤了昊天剑,危机解除,暗自松了一口气,他面上虽然淡定,其实,却是吓得脑中嗡嗡作响,出了一身冷汗,身子微微发颤,差点要瘫倒在地,晕厥过去。
长寿之人惜命,安乐之人惧死,生死操之人手,存亡皆在须臾,能不怕吗!
秋怀慈缓缓环视了场外之人一眼,凌厉的目光压迫的那些碎语之人惊惧的缩了缩身子,羞愧地低下了头,不敢直面秋怀慈。
秋怀慈用目光震慑了众人一下,即儿,目光慈和地瞅着上官怜儿,柔声道:“怜儿,你继续!”
云舒儿也是嫣然一笑,催促道:“师姐,我不怪你,这只是一个误会,你快一点出刀,那样对我才会好一点的!”
上官怜儿眼里一片泪花,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手掌一挥,流雨飞刀便一拨接一拨地继续射向了云舒儿。
云舒儿挨了几十刀,终于痛的哼出声来,又挨了几拨飞刀,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身子突地弹起,在空中几个翻滚,待得身子落地,便单膝跪地,一掌撑地,一只手掌扶那支半站着的右腿的膝盖上,以此为支撑,不使自己摔倒。
此刻,云舒儿全身中刀,伤痕累累,鲜血自伤口流出,不停地滴在地上,那样子就像暴雨过后的那漏雨的屋顶似的,只是屋顶滴得是水,而云舒儿身上滴得是血。
云舒儿一头秀发皆被汗水染湿,就像自水里捞上来一般,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颤抖,但是,眼神依旧明亮坚毅,她休息了一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声音颤抖地道:“师姐,我扛得住的,再来、再来!”
云牧天、元凤焉与韩千锦等人瞅着云舒儿,心里一阵抽搐,疼爱怜惜,不由得替云舒儿暗自攥紧了拳头。
奄冲定定地瞅着云舒儿,神色肃穆,微微惊诧,心想着云舒儿这个小魔女被秋怀慈娇生惯养宠上了天,没想到性子如此刚硬,不愧是云牧天的女儿,果然继承了她父亲的那股狠劲,是一个人才啊!
上官怜儿双掌连挥,又是几十把飞刀射去,连续扎进了云舒儿的身体里。
云舒儿啊的一声,又是惨叫,一个弹跳,身子便跳到了空中,接着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这回她实在是受伤太重,身子太过疼痛,趴在地上,身子颤抖,犹如筛糠似的,一时竟爬不起来。
上官怜儿见云舒儿伤的太重,又是惊惧,又是怜惜,心中不忍,泪眼汪汪地瞅着秋怀慈,想要秋怀慈说句话儿,饶过云舒儿,于是,便轻轻地叫道:“师父,裹儿她……咱们是否……?”
云知为心疼姐姐,对云舒儿的痛苦感同身受,见到云舒儿的惨状,身子颤抖,哀伤不已,泪流满面,于是,哭着催促起来:“爹爹,咱们不能干等着,您快去救救舒儿姐姐,要是继续下去,舒儿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场中突地人影闪烁,随着嘭的一声击掌,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云牧天见女儿替他受罪,身受重伤,心如刀绞,悲痛欲狂,实在忍不住了,想要上前救回云舒儿,但是,却被秋怀慈给制止了。
云牧天气眉头一竖,脸色阴沉,双眼喷火,怒视着秋怀慈,厉声呵斥:“秋怀慈,你这是干什么?”
秋怀慈面淡如水,语气平和地道:“云牧天,对裹儿的刑罚还没有结束,你不许插手!”
云牧天一怔,登时气急败坏,暴跳如雷,怒吼道:“秋怀慈,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我女儿现在都伤这样了,要是继续使以刑罚,她可能会没命的!”
秋怀慈不为所动,淡然说道:“云牧天,你心疼你的女儿,我何尝不怜惜我的徒弟,但是,你女儿的命是命,难道那些惨死在你们魔爪之下的渭流门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既然裹儿答应替父赎罪,接受惩罚,她就必须践行她的诺言,承担一切的后果,今日她必须要给渭门,给她师姐一个彻底的交代!”
那些怜惜云舒儿的人,听了秋怀慈之言,吃惊地瞪着秋怀慈,虽然觉得秋怀慈言之有理,私德无亏,但是这样较真,不顾爱徒的死活,莫免也太过冷血残酷了些。
云知为怒道:“秋怀慈,我姐姐已经遭受了足够的惩罚了,便是她师姐都有了饶恕之意,你作为她的师父,本该疼惜才是,你怎能对她如此狠心,你的心肠莫免也太过冷酷了吧!”
秋怀慈冷哼一声,目不斜视,淡淡地道:“小丫头,你恐怕忘了,十年之前,你爹爹云牧天为了他的一己私念,受到了渭清源的撺掇,屠戮了渭流门,夺走了赤血三宝,由此引起了仙魔大战,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生命因他而死,便是你的娘亲凝玉夫人也间接地因此渭门之事受到牵连,从而香消玉殒的,你的爹爹云牧天,你的魔门圣教才是今日这一切悲剧与苦难的制造者,面对这种情况,你们还有何颜面在这里指责别人!”
云知为见秋怀慈说的乃是事实,无可辩驳,一时被秋怀慈怼的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云牧天当年屠戮渭流门,抢夺赤血三宝,他自认为是为了宗门的崛起,一片公心,即使是后来引起了仙魔大战,魔门损失惨重,他也无悔,而唯一认他内疚伤心的便是爱妻娇儿的失踪,现在他见秋怀慈提起爱妻,心中悲伤悔恨,泪流满面,也说不出话来。
秋怀慈冲着趴在地上的云舒儿,冷冷地道:“曹裹儿,你若是想要给你父亲赎罪,你若是想要让你师姐彻底地原谅你,你就马上给我爬起来,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