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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藏玉离开了秋怀慈,走了几十来里路,连忙转身向南面方向行走,向南面方向走了几十来里路,又转身向东面方向行走,并且,迈开大步,越走越快。
“嘿嘿!南藏玉,你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好好地走路便是,却突西突东地不停改变行走的方向,你是不是害怕阿慈会改变主意,赶上来追杀你呀?”
随着一声冷笑,一个声音满含讥讽地沉声问道。
南藏玉走着走着,突然听了有人跟他说话,一愣,想起这说话之人,心头一颤,脸色大变,有那么一刻,他本想撒腿而逃,但是,一个转念,他居然身子一顿,停下了脚步,乖乖地站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人影一闪,在东面几十丈开外的山坡上,在一块巨石之上,此刻,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身材瘦高,一身灰衣,五官倒是端正,只是嘴角下弯,一张苦瓜脸,思忖之时,面相非常的严肃、冷凝、甚至有些凶戾!
奄冲,天守六杰之一,天守的大师兄,当今仙道玄门的代盟主!
奄冲眉头紧皱,神色肃穆,双手负背,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四下一瞥,然后,跃下了石头,迈开双腿,缓缓地走向南藏玉。
南藏玉见到奄冲向他走来,就像看到死神正提着一把滴血的屠刀向他走来一般,吓得他魂飞魄散,身子发软,连挪动脚步逃跑的力气也没有了。
奄冲走了过来,距离南藏玉二丈开外,停下了脚步,他面淡如水,盯着南藏玉,目光冷如寒冰,一时没有说话。
南藏玉自奄冲那淡漠、冷冽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以及背后暗藏的杀机,他不敢与奄冲对视,微微低下了头,声音颤抖着道:“……大、大师兄,您、您怎么来了?!”
奄冲几息时间,收回目光,淡淡地问道:“南藏玉,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南藏玉自奄冲的身上感到有一股巨大的压力临面压迫着他,压得他身子摇晃,摇摇欲坠,胸口沉重,难以喘息。
南藏玉嘴唇动了一动,舌子打结:“大师兄,我、我、我……!”他“我”了好几下,终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奄冲又淡淡地问道:“南藏玉,你对阿颜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阿慈都告诉我了,我是一个实事求是,公允严谨的人,我还是想亲自问问你,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南藏玉见奄冲开门见山,直接向他询问他玷污北墨止颜之事,登时目光闪烁,脸色数变,有些左右为难,难以回答,这也难怪,他要是不承认,那是对奄冲罔顾事实的公然欺骗,要是点头承认,那么,依照奄冲疾恶如仇,暴躁决绝的性子,愤恨之下的奄冲,情绪一旦失控,那完全是有可能会将他当场诛杀的!
奄冲瞥了南藏玉一眼,见南藏玉那目光闪烁,一脸犹豫的样子,他的眼中闪烁一丝寒芒,脸色越发阴沉,轻哼一声,淡淡地道:“南藏玉,你不说话,就算是一种默认了,你残害同门,罪孽深重,居然还想着逃跑?我问你,你现在能跑到哪里去?这天下还有干净的地方供你栖身吗?”
南藏玉听得奄冲淡淡的一句,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他心里没底,愈发害怕,双膝一曲,噗通一声,突地跪在奄冲的面前,眼中挤出了泪水,哭着哀求起来:“大师兄,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能不能……!”
“够了!”
奄冲瞅着暗夜之中,远处那隐约的山峦轮廓,目不斜视,对于南藏玉那眼泪鼻滴,看似真诚悔改的样子看也不看,一脸不屑,呵斥一声,沉声叫道:“南藏玉,我不是阿慈,我一贯的律法森严,心硬如铁,你这一套把戏对我没有用!”
南藏玉一愣,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了一般,哭声戛然而止,石雕一样呆立着,没有继续他乞活的表演。
奄冲略一思忖,淡淡地道:“南藏玉,事已至此,多说无易,你残害同门,罪无可恕,你现在是自我了断,还是由我亲自执行门规宗法?”
南藏玉听了奄冲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实则是宣判了他的死刑,他突然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不该急着想要离开秋怀慈,回头想想,他应该要千方百计地留在秋怀慈的身边才对,因为只要有仁慈的掌门师兄在他身边,他的性命才能得到真正的庇护,奄冲方才不能杀他。
南藏玉心头一颤,身子哆嗦一下,肝胆俱裂,脸色大变,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真的是慌了,眼里流出来的也是真诚的眼泪,声音颤抖着哀嚎起来:“……大师兄,您、您不能这样对我,刚才掌门师兄逮到了我,也只是训斥了我,没有杀我,他希望我能洗心革面,改过自新,现在,我恳求您,请您看在掌门师兄的面子上,饶过我一次,也给我一次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机会吧!”
奄冲右臂一竖,向南藏玉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瞪着南藏玉,目光如剑,面笼寒霜,冷冷地道:“南藏玉,我不是阿慈,我只是我,今天别说是阿慈了,就算是师尊在世,为你求情,我对你也是毫不留情,非杀不可!”
南藏玉见奄冲冷酷决绝,毫不容情,自己今日真是求生无门,唯死而已,身子登时凉了半截,惊恐绝望,失魂落魄,呆如木鸡。
稍顿,
南藏玉回过神来,自然不愿赴死,心中不甘,更是不服,反正要死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他收起对奄冲的恐惧,霍然起身,麻起胆子,不由得忿然地叫喊了起来:“大师兄,您为什么一定要杀我,就连掌门师兄都愿意饶我一命,您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条生路,难道您一点都不念旧情,非要赶尽杀绝吗?”
奄冲意志坚定,杀意已决,面对南藏玉的质问,不为所动,他面无表情,缓缓摇头,冷冷地道:
“南藏玉,咱们同门也算有上百年的时间了,我又不是一块石头,对你的情义自然是有的。
但是,比起我与阿慈的情谊来,我的对你的那些情义,便犹如狗屁,不值一提了。
你这次伤害的若是别的什么人,看在咱们昔日的情份上,我大可以装聋作哑,置之不理。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去伤害阿慈,让他伤心。
所以,这就我为什么要非杀你不可的原因,这也是你今日必须得死,注定要死的原因!”
南藏玉听了奄冲的解释,想起奄冲对秋怀慈的那种近乎宗教式的狂热的感情,登时心惊肉跳,声音颤抖地叫道:“……大师兄,我、我、我……虽然伤害了掌门师兄,可是、连他都愿意放我一马,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偏执,非要……?!”
奄冲冷冷地道:“南藏玉,阿慈师弟,他乃是天守掌门,仙道玄门的盟主,他修的又是恕心之道,有些事情,阿慈想做却不能做,能做却不想做,所以,那些阿慈想做而不能做,能做而不想做的事情,也就只好由我这个师兄代劳,替他出手了。”
南藏玉脸色灰白,大汗淋漓,身子筛糠似的颤抖起来,牙齿上下打磕,嘴唇抽搐,嗫嚅着道:“……大师兄,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你能不能看在……,饶过我一命,饶过我……!?”
奄冲摇摇头,声音冷硬,斩金截铁地叫道:“南藏玉,你伤害阿慈,让他伤心,真是罪大恶极,百死难赎,天下人皆可饶你,但是,唯独我奄冲绝不饶你!”
南藏玉见奄冲杀心坚决,不可逆转,顿时眼神晦暗,万念俱灰,精神彻底崩溃,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凄然吼道:“大师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您、您不能这样对我,就连掌门师兄都选择原谅了我,您为什么对我如此绝情,我是哪里得罪您了,您为什么一定要杀我,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啊……!”
奄冲见到南藏玉那哭嚎绝望的样子,顿起恻隐之心,但是,他那想要收手的念头转瞬即逝,即儿,心肠又坚硬起来,意志不可撼动,哼了一声,脸色阴沉,沉声叫道:
“南藏玉,你问我为何不依不饶,非要杀你,嘿嘿,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安心上路,那我今天不妨就告诉你真正的原因:
首先,我奄冲出身卑微,资质平庸,是阿慈欣赏我,照顾我,信任我,提携我,如此,我方才能够得到师尊的青眼,得以成为天守的大师兄,仙道玄门的代盟主的。
我所有的权势、地位、武功、名誉、尊严都是阿慈对我的赏识与疼爱,与化不开的情义,是他赐给我的恩典。
阿慈是我的贵人恩人老师朋友兄弟,我为了报恩,更是为了保护亲人,所以,这世上任何胆敢伤害阿慈,惹他伤心的人,都是我奄冲不共戴天的仇人,我一定要将他们灭亡,必须灭亡;
其次,我要遵守兑现当年对师尊的承诺,当年师尊亲自组建龙葵班,就是为了给阿慈物色一个兄长、一个管家、一个保镖,让他来疼爱阿慈,照顾阿慈,保护阿慈,替阿慈清除前行中的一切障碍,对阿慈构成危险的敌人,清除所有伤害阿慈的人,要他替阿慈去渡劫消灾,挡箭挨刀,必要的时候,甚至,替阿慈去死!
南藏玉,你们不是老是说我偏心吗?那我不妨告诉你们,那是因为阿慈是师尊心中的神,是我心中的神,是天守的神,更是仙道玄门的神,阿慈康健则天守康健,阿慈安泰则天下安泰!
因为这个特殊、神圣的使命,所以,自我奄冲踏入天守那一刻起,命运就注定了,今生今世,我活着的唯一信条与目的,幸福与成就,就是疼爱阿慈,保护阿慈,清除所有阻碍伤害阿慈的事与人。
这些年,我不知干掉了多少那些阻碍伤害阿慈的敌人,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南藏玉,我的好师弟,你居然会觊觎阿慈的女人,作出如此卑鄙之事,在背后狠狠地捅了阿慈一刀,害得阿慈伤心欲绝,几近癫狂。
南藏玉,你阴险狡诈,卑鄙无耻,是我在这世上见过的最恶毒的人,你如此丧心病狂地欺骗阿慈,伤害阿慈,真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啊!”
奄冲为了让南藏玉死得瞑目,便将实情合盘托出,他越说声音越大,越说情绪越激动,他思及南藏玉的罪恶,便横眉竖目,瞪着南藏玉,咬牙切齿,厉声呵斥,真是怒不可遏,杀意滔天。
奄冲手掌蓄满玄力,突地身子一闪,站在南藏玉的跟前,手掌一翻,挥掌便拍向南藏玉的天灵,声音凌厉地暴喝一声:
“南藏玉,你这个畜牲,你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