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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溪山就换上了官服,来到了钦差行辕的门外等候。
今天非常顺利,没等到一盏茶的时间,就由陆府的大管家陶展,亲自出门迎接,把白溪山领到正堂。
白溪山见自己受到的待遇,前后差异巨大,心情大好,一路上和陶展寒暄套着近乎。
进入正堂之后,见陆虞侯已经在坐在那儿,连忙躬身行礼。眼睛却不时地,朝陆飞脸上瞟上几眼,看到陆飞面带微笑,神色温和,这才放下心来。
“陆大人,今日传下官前来,不知下官可有什么可以效力的地方?”白溪山先道。
陆飞笑道:“今日请白大人过来一趟,的确有要事相商。几日前,你从罪臣刘康卧室中搜出来的物件啊,噢对了,就是那个木盒,里面放是一千两的银票!我已差人递交到部里。没想到啊,这个刘康在廉洁爱民的幌子下,竟干着鱼肉百姓,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的勾当!白大人,你这件事办得不错!”
白溪山一听,先是一惊,而后是一阵狂喜。
“罪臣刘康”这四字一出,陆大钦差的态度已经是再明了不过了!
白溪山心想,这个陆虞侯也真是够贪的,木盒中明明是放了十五万两银票,到了他口中,就变成了区区一千两。这一千两上交刑部,自己则能截留下来十四万九千两!这个比例着实让人出乎意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十五万两银子,本来就是送给人家的,即便他一文钱也不往部里交,那也是人家的事,只不过象征性的拿点出来,对上对下,事情都更好交代一些。
“这都是钦差大人英明,卑职只不过在钦差大人的领导下,略尽绵薄之力,不敢邀功。”
这倒说的也是实话,此时的白溪山,只盼着刘康的案子赶快过去,自己好在江南路安抚使林大人的推荐下,接任宁州知州,哪里还想再纠葛到刘康的案子里面。
再者,他的这个“功劳”也经不起推敲,陆大人来了才把“木盒子”呈了上来,早干嘛去了?木盒中到底是“存有”一千两银子,还是“只剩”一千两银子,刑部的哪些书办们一眼就能看出门道来。所以,白溪山无论如何不肯领这个功劳。
“好吧,既然白大人如此谦逊,我也就不再勉强了!”陆飞对白溪山脑子里的小九九,自然是洞若观火,只是故作一番姿态。
陆飞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步到了正堂西侧的一面白墙前面,目光停留在墙上的“宁州七县全图”上。
白溪山想不明白陆飞此举何意,忙起身跟了过去,站在陆飞身后,相距一步的距离。“大人方才说,有要事相商,不知所为何事呢?还请赐教。”
陆飞的目光并没有从地图上离开,而是不紧不慢地说道:“皇恩浩荡,我陆某领钦差之职,奉旨查案,当查得彻彻底底,以报天恩。”
“大人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白溪山随口奉承了两句。
陆飞接着道:“白大人,你看这宁州下辖七县,从最东头的象州县,到西头的临州,绵延五百里。”
白溪山不明其意,附和着说:“是啊,宁州是江南路,一等一的大州呢。”
“根据惯例,为了一州之长的起居方便,在该州下辖的各县,都有县衙配予的宅院。本钦差反复考量之后,决意要到下辖各县微服私访一番,罪臣刘康的罪证,绝不可再有遗漏。白大人,你是署理知州,又是本钦差信得过的人,所以,我特地把你叫过来,知会一声。”
白溪山心中就像有一万匹草泥马飞奔过一样,一股热血涌了上来,两眼一黑,差点就昏倒了过去。
好在,陆飞是背对着他,看不到他半死不活的表情。
白溪山心想,好你个陆飞,我算是看走眼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胃口竟然如此之大!十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都塞不住他的嘴。
说什么到下辖七县去微服私访,说什么知会我一声,说什么宁州从东到西有多大,原来是绕着圈子告诉我,宁州案不止些银子,让我接着准备银子……
但白溪山转念一想,陆飞的这番话里面,索贿倒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他想微服私访。铜牛岭距离象州县,近在咫尺,万一这微服私访的时候,出了些什么纰漏,那可真是后悔莫及,到时候可就不是花点银子能够打发的了。
眼下第一要务就是要打消陆飞微服私访的念头,只要钦差在宁州再多盘桓一段时间,查案期限一到,自然就会回京复命。
想到这些,白溪山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道:“钦差大人一丝不苟,亲历亲为的做法,真是令下官好生汗颜。
只是,宁州下辖各县,距离宁州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大人要是微服私访的话,耗费时日自不必说,要是途中再生差池,下官可就是百死莫赎了。
依下官看了,此事不妨就让卑职代办,卑职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刘康的罪证找齐,呈于大人。
咱们这宁州城内,还有明觉寺、钱湖、东灵山等诸多景点,大人常年戎马辛苦,这段时间不妨就留在宁州,稍作休整,也让下官略作地主之谊。”
陆飞说什么微服私访,本来就是托词,见白溪山一点就透,便不再坚持,只是淡淡的补上一句“白大人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白溪山见陆飞端起茶碗,似有端茶送客的意思,连忙躬身,正欲告辞,却被陆飞叫住。
“高小福的事,想必你也有所听闻了吧?”
“下官已有耳闻,高小福横行宁州,为非作歹,又冒犯了钦差大人,实在是自作自受!”白溪山一副气愤的样子说道。
却没料到,陆飞竟摆了摆手道:“其实嘛,这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年轻人嘛,总有一时冲动的时候。
高将军来我这,投了几次门贴,我都没见,不是我摆架子,而是要他重视起来,对家眷要严加管教。对吧?
你们俩,宁州城里的一文一武,相互也通通气,这个事儿该怎么解决,你也替高将军出出主意。”
白溪山心想,陆飞这话说得就有意思了,敢情是把我当作中间人了。但是,话既然都说了,就不能不问明白了。
“敢问大人,这事儿可有个大概的指示?”
“高大少爷,一天的开销少不了二十两银子吧?”陆飞看似答非所问的说了一句。
白溪山脑袋飞速转了起来,一天二十两,高小福若是活到六十岁的话,那就还有三十年,大约是一万天,陆虞侯的开价是二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