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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山从陆钦差那里领命之后,不敢有半点耽误,把州府应凑的这部分银子,做好交代之后,就直接奔往宁州卫。
宁州卫和宁州府衙,一武一文,平素往来不多,高不同听到白溪山亲自登门拜访,心想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自己这几天跑了几趟钦差行辕,都碰了冷钉子,白溪山这趟登门会不会和此事有关。
想到这里,高不同就已经坐不住了,亲自来到正门迎接。
“白老弟啊!多日不见,真是想煞哥哥了!”高不同拉着白溪山,亲热的往院内走来。
“高将军公务繁忙,日理万机,溪山若无要事,岂敢叨扰啊!”
“不是这个话,不是这个话,没有要事,也要多走动走动啊!在宁州的地面上,咱哥俩还要相互帮衬着点啊!”
“那是自然!”
两人走到正堂之后,高不同使了个眼色,屏退众人,神色堪忧地对白溪山道:“说句实话,哥哥近日里是愁的茶不思、饭不想啊!”
“哦?可是为了小福的事情?”白溪山道。
高不同拍着大腿道:“可不是嘛!也怪我平日里对这个小畜生太过骄纵,以至于冒犯了钦差,酿成今日之祸。
可是他陆虞侯也太不近人情了!好歹都是同朝为官,我也是堂堂正四品的宁远将军,亲自登门拜帖三次,居然连见也不见,一点情面不讲。
小福虽然是不争气,但无论如何也是我高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要是小福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拼了这顶乌纱帽,也要和那个姓陆的拼个鱼死网破!”高不同越说越是火气上头。
“哎!高将军可有什么打算?”白溪山关切地问道。
“对,这事还得请白老弟帮忙参谋参谋。我打算明日启程,去一趟金陵,去请江南路安抚使林大人帮我疏通一下,他陆虞侯架子大,但二品封疆大吏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吧?
要是还不行,哼!我就上书参他一本,告他借着钦差的头衔横行霸市、为非作歹、欺凌地方,让他也没好果子吃!”
白溪山抚了抚胡须,皱起眉头道:“如此做法甚是不妥!”
“哦?白老弟请讲!”
“陆虞侯敢这么作,必然有他的道理。如今,他圣眷正隆,你是搬不倒他的!高将军,你再想,难道他如此惺惺作态一番,就是为了卖林大人,或是其他一二品大员的人情?所以,问题不在于你找谁帮你说情。”
高不同诧异道:“那陆虞侯是图个啥呢?”
“追本溯源,在于陆虞侯千里迢迢来到宁州,能从咱们手里图个什么?”白溪山反问道。
“人生在世,无非是名利二字!‘名’,咱给不了他,难道说他是想从咱们这图利?”
白溪山终于把话引到了正题上,笑道:“白某正是为此事而来……”
……
“什么!二十万两?这他妈的也太狠了吧?我上那儿给他弄这么许多银子?”高不同怒喝道。
“老弟言尽于此,其他的就看高将军自己的了,到时候高将军自个儿,拿着银子过去就行,不必由我经手,老弟也还有许多俗务缠身,就先告辞了!”说着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高不同被这“二十万两”吓的魂出了窍,直到白溪山走出庭院才缓过神来,自知失礼,跟出门去,又寒暄了几番。
他回到书房,把自己关在屋中,喃喃自语道:“看来只有先这样办了。”
原来,几日前,户部把上一年宁远军未结清的饷银发了下来,共计十二万两。这笔钱刚转入司库,尚未下发给士兵。
高不同的想法是,家中的现银有个七八万两,再加上这笔饷银,先把陆虞侯应付过去。欠饷再拖他几个月,之后再想办法慢慢填补。
两日之后,果然如白溪山所言,“药到病除”。
高不同再次登门,得到了陆飞“亲密无间”的接待,高小福在钦差行辕拘押的几日,依旧是好吃好喝的供着,不曾受到半点虐待,出门的时候反而胖了三斤。
临别的时候,陆飞还挽着高不同的手说道:“高将军,你我都是行伍出身的人,还有许多话要说,要不这样,改日我做东,与宁远军的兄弟们把酒言欢!”
高不同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回到家中只管把高小福狠打了一顿,把他禁足起来。
却没想到第二天,烫金的请柬就送到了府里,不仅如此,宁远军下辖各营的营官,都收到了来自钦差行辕的请柬。
众营官不知道陆虞侯这摆的是什么鸿门宴,纷纷聚到了高不同的府中,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到下半夜,才拿出个办法。
高不同自觉颜面无存,实在不想再见陆飞,所以托病不去赴宴。其余的各营营官,还是应该要给钦差一个面子,去的时候个个兜里都揣个几百两的银票,见机行事。
次日一早,陶展就在府中忙前忙后的指挥布置,从酒水菜肴的准备,到歌舞戏曲的表演,再到饭后赌局的安排,陆飞都给他定了极高的标准。
“飞哥,我就不明白了,你说宁州卫的这些军老爷,不请咱们就算了,为啥咱们还要花大把的银子巴结他们?”陶展不解道。
“你可别小看这几十个营官,将来作用大着呢!总之,我交代你办得,不许打半点折扣!”
“这个自然,飞哥交代我办得事情,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呀?您就放心吧!保管把这些爷们招待的服服帖帖!”陶展拍着胸脯道。
“嗯,赌桌都布置好了吗?”陆飞提醒道。
“都已经抬过来了,大大小小共六张,还是今天一早从‘银钩赌坊’借来的。抬出来的时候,门太窄了,还把人家的院门给砸了个窟窿……”
“行了,细节我不管了,这里有五万两银票,你从卫士里挑些机灵点的出来,明早之前,务必全部输掉!”
“输掉?!咱做个赌局不是为了赚点银子吗?”陶展一脸困惑。
“你照做就行,要是明早前没输光,我唯你是问!”陆飞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