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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言点了点头。
待她梳洗完毕后,顾北琛挽着陆斐言白皙的手臂,他们被时装秀的主办方领到了四楼客房。
屋外严密的保全拦住顾北琛。
“我不能进去吗?”顾北琛用F国的语言问道。
“是的。先生。”领他们来的人非常为难道,“那位的脾气怪的很,只见陆小姐一个人。”
顾北琛的眸子变得暗沉,陆斐言听不懂F国的语言,便问顾北琛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男人摇了摇头,安慰道:“若是待会儿真出什么事,你就大叫一声。”
“你不一起进去吗?”
“嗯。”顾北琛作出委屈的表情,“毕竟人家本身是邀请你来得嘛。”
陆斐言嘴角抽了抽,顾北琛果然不适合这样的卖萌。
顾北琛见陆斐言挎着小脸,也便恢复正常神色,他不舍得拉着她的小手,“出了事,记得喊我。”
陆斐言觉得顾北琛大概脑子秀逗了,人家莱昂那种世界知名的艺术总监,会潜.规.则她这种拍了几次美食直播的小透明吗?她叹了口气,跟着引路人进了指定房间。
莱昂一如既往地如外媒拍摄的那般,在室内也戴着招牌式的墨镜。
陆斐言进去后,有些拘谨地瞧着这位梳着长辫子的男人,忽然莱昂的波斯猫跳到她的脚边,虽然被吓了一跳,陆斐言俯下身子,揉了揉波斯猫的脑袋,由着它用脑袋蹭自己的掌心。
“玛丽很喜欢你。”早听说莱昂这位时尚大帝语言造诣很高,如今看到后果然名不虚传。
莱昂往上推了推墨镜,对陆斐言道:“今天的衣服也很适合你。”
“谢……谢。”陆斐言点了点头,她紧张的时候,说起话来容易结巴。
“陆小姐。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人。”莱昂调侃着,倒也不像传说中那样毒舌啊。
忽然门外有人敲了敲门,在得到莱昂认可之后,陆斐言只觉得心脏噗噗噗地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陆斐言见到卿橙,心里也是一惊,那不是现之前顾北琛带自己去做造型的娘/.炮吗?
卿橙一进来,绕着兰花指,用散装的语言惊呼,“你不是四哥身边的那个小狐狸?”
莱昂抱着波斯猫,他吃了一惊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莱昂也不是傻子,既然对方没有承认,自己也没有挑明,他看了看屋内的石英钟,“橙子。不如你为陆小姐化妆吧?”
顾北琛在外边许久不见陆斐言出来,他在大厅反复踱步,楼上有保全守着上不去,他难以平复自己焦躁的心。
待走廊听到陆斐言的银铃般的笑声,顾北琛回头望到自家媳妇和莱昂聊得正欢畅,反倒是跟在一旁的卿橙缄默了许多。
“阿言。”顾北琛冲着楼梯喊了一声。
莱昂不认识顾北琛,便向陆斐言问道他的身份。
此时卿橙的话多了起来,未等陆斐言回答,便说明顾北琛身份。
莱昂慨叹陆斐言的英年早婚,顾北琛不是没见过陆斐言化妆的样子,只是现在,太过于惊艳。
若是可以,他真想将这个化了妆的小女人好好打包并藏起来。
“四哥。”陆斐言朝着顾北琛挥了挥手,“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化了妆后,特别丑?”
“小妖精。”顾北琛堵住她的美好,并连连道,“以后还是素颜好。”
莱昂瞧着面前这对小情侣,露出慈父的笑容。
“时尚大帝看着呢。”陆斐言有些不好意思,她戳了戳顾北琛的胸.膛。
好在有人及时告知他们秀马上就开始了,面子薄的陆斐言才暗自舒了口气。
四人走出酒店,上车前莱昂对陆斐言宠溺地笑道,“小言。今晚的压轴就靠你啦。”
“希望我不会让您失望。”
距离时装秀开始还有半个钟头。
陆斐言还未下车就听到各家粉丝为自家爱豆呼喊,其中呼喊最多的要数顾南风。
周围乌泱泱的全是人头,耳膜除了那些粉丝的尖叫,还有万能词汇我爱你。
来不及慨叹太多,陆斐言与顾北琛坐在前排不久,秀就开始了。
陆斐言其实不太懂时尚,在这场高级订制大秀里,那些服装在陆斐言的眼里只有惊叹。
顾北琛的手机一直震动不停,他十分歉意地对陆斐言说了抱歉,便悄悄退出位置。
此时身后有人戳了陆斐言的后背,这数万人中,霍柏年陌生又熟悉的俊脸出现在陆斐言的面前,轻轻地唤了声:“小言。”
陆斐言有过数秒的失神,她笑了笑,“好巧。”
巧吗?
霍柏年的位置本来坐在第九排,可看到陆斐言位置后,他花了五位数向她身后的人换了位置,而后又将顾北琛支配出去,这才与她搭上话。
陆斐言客气疏离的模样,让霍柏年的心兀自疼了起来。
也是。
毕竟当年是他不辞而别。
“秀结束后,有兴趣去看画展吗?”
“我要先问过我老公才可以。”陆斐言的语气很平淡。
听到陆斐言如此亲昵地称呼着顾北琛,嫉妒在霍柏年的五脏六腑任意窜行。
“小言。”霍柏年忽然抓着她的手臂,“与你分开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陆斐言不留痕迹地推开他的手,外面人多,万一被哪个媒体拍到了,我可不想看到国民老公就这样砸到我这样的小透明手里。”
“你看了那个采访是不是?”霍柏年提高了声调,“你还是在乎我的是不是?”
“霍二爷回到霍家后,自我优越感提升不少。”
“别......”霍柏年垂着头,“小言别这样叫我。”
“那我也求你不要这样称呼我,让旁人会误解咱俩谈对象呢。”
“......小言.....”霍柏年喃喃道,“你怎么变得这样刻薄?”
不告而别消失的是他,现在凭什么还要反过来质问她的刻薄。
“是不是,顾北琛拿什么威胁你了?”霍柏年自我催眠着:“一定是这样。”
“霍柏年。”陆斐言叹了口气,“我跟四哥已经结婚了。”
旁人再怎么伤害,都不及她亲口承认来得更直接。
“你们的婚姻?”霍柏年苦涩地笑了笑,“顾北琛连婚礼都不办,你还要这样跟着他吗?”
周围看秀的老外,被两个人争吵烦到不行,禁不住呵斥道。
陆斐言连忙道歉,任凭霍柏年在身后如何解释,陆斐言始终专注地望着台上的走秀。
通过可可高级定订制发布会的现场布置,不难看出莱昂想要为来宾展示的是一幅美丽的F国。
时装秀的最后,一袭新娘造型翩然登场,在白色双面丝缎礼服裙上,缀以羽饰花环,宛如仙子。
陆斐言未看到新娘造型以前,觉得她与顾北琛两个人领过证就好,可见到新娘造型后,加上刚刚霍柏年的反问,她突然脑袋很乱。
顾北琛返回现场,莱昂向他表示了感谢。
“四爷。”通过卿橙作为中间人,而对顾北琛有了重新认识的莱昂问道:“听说你和陆小姐已经结婚了,不知道我最后压轴的那款新娘礼服,若是现在送做新婚礼物还算不算晚?”
“我与阿言还在筹备婚礼。”顾北琛的目光聚焦在会场那精致的小女人,“若是您送给她,她一定会很喜欢。”
“还未的话——”莱昂兴奋地摘掉墨镜,“待会儿,来我这儿挑一下款式,我让首席设裁缝师开始为尊夫人记录尺寸,量身定做一套无与伦比的婚纱。”
顾北琛弓身言谢:“那顾某就在此谢过莱昂先生了。”
霍柏年仍然不死心,待秀结束,他顾不得那些外媒的拍摄,拽着陆斐言的胳膊,“小言。你听我说——”
“放开。”
“小言。”
霍柏年还想说什么,沈景城和顾北琛几乎同时从两个方向走到他俩中间。
陆清婉一个巴掌扇过去,“这一巴掌,是敬你当年的不告而别。
我们从此,两不相欠。”
“这种事情应该让我来打。”顾北琛揉着陆斐言红肿的手,“呼呼就不痛了。”
“陆斐言。”霍柏年抚摸着自己被打的脸颊,这次他连名字一起叫了,“你可记得之前在北欧,你的监护权在我这儿,要不是顾北琛用偷……”
霍柏年这些时日积压的愤怒在这一刻全部喷发,他简单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说起来,顾北琛你还真可悲,连户口本都要偷。”
顾北琛还要挥第二拳时,陆斐言拉着他的衣袖,“四哥。别打了,我们回酒店好不好?”顾北琛身上所有的戾气,便在这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瞧着陆斐言苍白的小脸,点点头。
他褪去外套裹好陆斐言,抱着她离开了秀的专场。
沈景城望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道,“阿年。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霍柏年的口无遮拦,只会更加拉远他们的距离。
“别说陆斐言和顾北琛结婚,就算他俩不结婚,从你走的那一刻,陆斐言和你都不会有可能了。”
霍柏年方才被妒火冲昏了头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如此口不择言。
他抱着头,喃喃道:“......对不起......”
“你应该道歉的是陆斐言而,不是我。”沈景城将霍柏年扶起来,“你也喜欢小言的事情,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城哥。我一直想找机会你——”
“阿年。你可知道你不辞而别的这些年,是顾北琛一直陪着她挺了过来?”
她分明已经只有他是家人了。
“而且你走后没多久,小言曾去找过你。她从白天到黑夜,等了你数十个小时,却等来了滂沱大雨。”
“小言她——”
霍公馆从未有人给霍柏年说过这些,他的心疼得厉害。
“若不是顾北琛——”沈景城顿了顿,“若不是顾北琛的电话,再晚一步,小言可能有性命之忧!”
沈景城调查过,陆斐言从来没生过那样重的病。
“醒来后,大概是对你产生了绝望了吧。本来顾北琛对她就是可以倾诉的对象来着。”沈景城瞧到霍柏年复杂的表情,他继续说:“他们很快在一起了。
你知不知道,顾北琛花了多长时间,才把陆斐言变成现在这样、有说有笑有血有肉的明媚女子?”
“霍柏年。”沈景城一口气说了许多,“你得信,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没有血缘的男人,会这样爱陆斐言了。”
以顾北琛的身份和地位,会为了哄一个女孩子放下所有的身段;以顾北琛的性格,陆斐言说不要的事情绝对不去做。
这是霍柏年认识沈景城以来,他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过去,霍柏年总是苛责地迁怒着别人。
他以为自己遭了苦,可当他知道陆斐言过得比自己还要不幸福的时候,似乎所有的情绪找不到可以发泄的通口。
铜锈充斥着唇齿,霍柏年捂着嘴吐出的是斑驳的血迹。
“你没事吗?”沈景城有些担忧地瞧着咳血的男人。
“无妨。”霍柏年撑着身子,摇摇欲坠地离开秀的专场。
汽车缓缓地停靠在索菲尔大道,顾北琛抱着陆斐言一脚踢开了酒店的房间。
他将她安置到柔软的大床上,又起身去浴室接了些冰水,将陆斐言的手放在盆里,“冷敷一会儿,就不痛了。”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小姑娘这么用力地打一个人,而且那人还是她的竹马。
陆斐言保持麻木的状态。
“阿言。”顾北琛扳回陆斐言的小脸,“没事了。乖。都过去了。”
他吻去那些因霍柏年留下的泪水,“阿言。你看着说,给我说说话。”
好久,陆斐言才从大脑空白的状态回过神来,她扑进他的怀里,“对不起。”
“傻瓜。”顾北琛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对不起做什么?”
“......要不是因为我......”陆斐言哽咽着。
“要不是因为你,我还干不了偷户口本的事情。”
听到顾北琛如此不正经的话,陆斐言破涕为笑。
见陆斐言重新笑了,顾北琛才收起那些没正形,“阿言。我不该瞒着你的。”
他紧紧地搂着她瘦削的肩膀,“若我早些告诉你霍柏年回国,也不会。”
“我知道。”陆斐言的下巴抵着顾北琛的肩膀,她伸出手用力地回报他,“我们四哥是一个爱吃醋又小肚心肠的男人。”
“阿言。”顾北琛微眯凤眸,“你可怨我?”
陆斐言摇了摇头。
“霍柏年喜欢你,若是......”
“怎么?”陆斐言轻轻地拍着顾北琛的背,“天底下喜欢我的人那么多,若是我各个都愿意,我成了什么了?”
顾北琛盯着陆斐言那双水汪汪清澈的眸子,坚定道“对。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就算霍柏年要跟我抢你,我也不让。”
陆斐言扑哧一笑,“傻瓜。霍柏年就算喜欢我,也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他是我的监护人,我们真的没什么。”
天底下,怕也只有陆斐言会这么认为。
“阿言。”顾北琛轻轻地啄了啄陆斐言脸颊,“不许离开我。”
两个人你侬我侬了半天以后,顾北琛忽然想起和莱昂的约定。
“糟糕。”
“怎么了?”陆斐言枕着顾北琛的胳膊,“干嘛这样大惊小怪的。”
“莱昂说要给你亲自设计一件婚纱呢。”
小女人眼里难掩眼中的兴奋,“真的吗?”
这些日子以来,陆斐言决口不问顾北琛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顾北琛知道小姑娘都是喜欢浪漫的,他还欠阿言一场求婚,他一直都记得。
“嗯。”
“四哥。”
“怎么了?”
陆斐言其实很想问他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话到嘴边成了,“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陪着我。”
“我也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顾北琛吻着陆斐言光洁的额头,“我们晚点去莱昂那量一下尺寸?”
这句话说得有些在高速,陆斐言俏丽微红,“我去洗一下脸。妆都哭花了。”
“以后不许再为那个男人伤心。”
“霸道的醋坛子。”小女人嘴里嘟囔着,跳下床去了浴室。
顾北琛甩了甩被陆斐言枕得有些酸麻的胳膊,待小姑娘整理好情绪以后,两个人重新出门。
从莱昂那儿敲定最后的样板,已是傍晚。
陆斐言被顾北琛拉着到了塞纳河旁的游船上,听着那个男人跟摆渡人不知道聊些什么。
“怎么想起游湖?”
“来一趟F国,总要看看夜晚的铁塔。”
这个F国标志性建筑,唯独在夜晚才体会到她独特的美。
陆斐言与顾北琛的游船抵到金闪闪的铁塔下,小姑娘兴奋地说着:“四哥,你快给我拍张照片留念。”
“不急。”顾北琛笑着回应,“你再看看铁塔。”
夜空中忽然爆出烟花,拼凑成“Merryme,mygirl.”
“四哥。”陆斐言回过身,“你看人家多浪漫的求......”
那个“婚”字还未说完,便看到顾北琛拿着钻戒单膝跪在船板,“美丽的陆斐言小姐,你愿意嫁给顾北琛先生吗?”
“.…四哥......”陆斐言双手捂着嘴,有些难以相信面前这样的情景。
“......阿言......”
关于这场求婚,顾北琛从莱昂那里拿到邀请函就开始策划,这会儿心里正忐忑着,唯恐陆斐言不答应。
“......所以......”顾北琛跪在那儿,小心地试探着,“......你的答案是......”
“YES。”
顾北琛像是耳聋了一般,他喃喃地问:“......什么......”
“四哥。”陆斐言深深往肺里吸了口气,她俯下身子,“我答应你。”
顾北琛这才把戒指替陆斐言套到无名指上,她扶着他一同起来的而刚刚的那一幕甜蜜,也都让船夫帮忙用手机记录。
F国最不缺少的就是艺术家,他们多数未成名以前,习惯混迹在各个酒馆当中。
沈景城就是借着手机的定位,在一家不算出名的酒吧里找到了霍柏年。
“阿年。”此时霍柏年已经喝了七八瓶威士忌,还在问服务生要的时候,被沈景城制止,“别再喝了。”
“小言。”霍柏年抱着酒瓶,嘿嘿傻笑,“城哥。你来了。”
霍柏年将空酒瓶恶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既然来了,就一起不醉不归。”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沈景城将酒瓶从霍柏年的手里抽离,“喝就能解决问题吗?”
“城哥。”霍柏年举着空酒瓶,他的目光空洞,“你可知道,在霍公馆的时候我靠着什么撑下去的?
我告诉自己,霍柏年,你一定要出人头地。小言还等你衣锦还乡呢。”
酒杯啪一声摔在地上,沈景城安静地在一旁听霍柏年说起陈年旧事。
“我也知道。”霍柏年俯下身子,拾起其中一块碎片,任由碎渣割破他的手指,沈景城猛然用掌力拍下霍柏年手里的碎片,“你疯了吗?”
沈景城拎起霍柏年的袖口,“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小言就会心疼你吗?”
“小言。”在听到陆斐言的名字,霍柏年苦涩的笑了笑,“我在秀场告诉她,我不是故意不辞而别的。
我的手再也不能弹钢琴了,也拿不起重物,能做的只是唱歌。
可喉咙也有坏了的时候,那段时间我发不出声音,公司就要放弃我的时候,我的脑海浮现的都是她笑靥如花的脸。”
霍柏年说着说着,睫毛间竟落出泪来,“城哥。我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如今终于能够见她一面了,可是她却告诉我她嫁给别人了。可笑吗?
你又要我怎么能甘心?!”
甘心这个词,安放在同样喜欢陆斐言的沈景城的身上,却恰到好处地发挥出极致。
那样的女子,温暖的又何尝是一个人的心。
她的善良与明媚,让沈景城灰白的童年里有了唯一一丝光芒。
可他不敢,自卑的他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只要她幸福,他便也跟着幸福。
“放手吧。”沈景城喉咙里蹦出了这三个词,“阿年。放下对小言的执念,你终将也会遇到一份属于自己的幸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霍柏年仰着脖子,他的笑声是那么大,“放下执念?
城哥。
我就问,这么多年了,你放得下了吗?”
放不下。
可是放不下又怎样。
霍柏年摇摇晃晃着身子,重新倒回柜台,嘴里还呜咽着什么,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沈景城结过账后,将他扶走酒吧。
顾北琛与陆斐言有说有笑的从铁塔回来,碰到酩酊大醉的霍柏年,陆斐言故意别着脸不去看霍柏年。
“四爷。”沈景城搀扶着霍柏年叫住那对璧人,“待会儿有空吗?”
陆斐言手上的钻戒闪得沈景城睁不开眼,她面目表情道,“没空。”
如今,因顾北琛的关系,她与霍柏年连朋友也不做了吗?
“怎么?”沈景城苦涩地笑了笑,他用极其欢乐的语调陈述,“现在我问你借下四爷,都不可以了嘛?”
明明知道是调侃的玩笑,陆斐言脸红红的,“那你们聊吧。我有些困,先回房间了。”
顾北琛点点头,“阿言。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陆斐言摆了摆手,“都到了酒店门口啦,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好。”
待陆斐言远去,顾北琛才收起那份温柔,“说吧,什么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阿言结婚?”沈景城把霍柏年安放在服务台不远处的沙发上,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们已经结了啊。”顾北琛嘴角啜着笑容。
“别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沈景城严肃道,“你明知道,我是在问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怎么?”顾北琛仍旧是那么个玩世不恭的模样,“你这个做保全的,比霍二爷更为甚之,预谋抢婚吗?”
“四爷。”沈景城从未如今晚这般,向顾北琛倾诉心底,“我可以对你保证的事,不会做这些逾越的事情。
只要你能给小言幸福——”
顾北琛其实很明白沈景城这种守护的心情,他守了陆斐言那么多年,终于乌云散去看到月明,这些背后的种种,唯有体验过的人才深知有多难熬。
“婚礼暂时定在了初雪。”顾北琛忽然松了口。
“你是想——”沈景城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顾北琛的眼里眉里都是笑意,他接过沈景城的话,“是你想的那样。”
“我就是想这样,一不小心跟阿言走到白头。”
远处还在霍柏年嘴里还在念叨着陆斐言的名字。
顾北琛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将万物吸进去,他说:“霍柏年那边,还希望你能保密。”
“阿年对小言的执念很深。”沈景城将视线放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他这些年过得也很苦。若是小言还——”
“不会。”顾北琛打断沈景城的猜测,“即使阿言心里还有霍柏年,我也不会放手。
“你可知道,霍柏年为何这样苦?”
见沈景城许久不曾开口,顾北琛一语中的,“是因为他曾拥有过,所以才不愿意放手。”
是这样子吗?
因为曾经拥有,所以在过去不曾有个圆满的结束的时候,迟迟不肯放下执念。
沈景城想,或许他爱陆斐言,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样喜欢。
若是他足够爱,兴许也会像霍柏年这般甘愿用第三者的身份,想要挖兄弟的墙角;若是他足够爱,兴许也会像顾北琛这样,这么多年都不肯放手。
而自己在得不到的时候,还不停地对自己催眠说,放手是最好的成全。
暗恋像个小丑,行走在恋情的旅途,成为相恋的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新婚快乐。”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简洁的祝福语。
“谢谢。”顾北琛竟向沈景城鞠躬:“谢谢这些年,你没有出手。
你可知在过去,我曾经多妒忌,你和霍柏年认识阿言的时间比我要早。”
不过认识的早又如何,有的人只要碰对了时间,谁还会在乎那个陪伴在岁月最长情的傻瓜。
“愿你跟小言能长长久久的幸福余生。”
“会的。”顾北琛给予沈景城坚定的眼神,“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我怕阿言一个人待久了,会害怕。”
“去吧。”沈景城目送顾北琛的背影,折身到霍柏年身旁,摇了摇头,架着酒醉后的霍柏年回到房间。
清晨第一缕阳光耀在陆斐言的床上时,顾北琛端着酒店提供的水盆,拧干毛巾,细心地擦拭着陆斐言清秀的小脸,而后又给她擦干净掌心,这才在耳边柔和道,“先吃沙拉还是先去刷牙?”
“沙拉。”陆斐言闭着眼嘀咕着。
顾北琛端着早晨酒店刚做好的沙拉坐,在她的面前。
他用叉子叉了枚圣女果,送到陆斐言的唇边,“阿言。睁开眼。”
“秀也看过了,多少吃一些。”
见陆斐言咽了下去,顾北琛又叉起一大块生菜叶,“以后可以正常吃饭了吗?”
“嗯。”喂食成功后,顾北琛起身去送餐具,“你先刷好牙,在房间等我。卡就不带了。”
“好。”陆斐言睁开杏眸,整理好一切,又重新坐到沙发上,刚登上界面。
耳旁传来叮咚的门铃声。
“这就来。”陆斐言赤着脚,嘴里还嘀咕着:“四哥,你怎么这么快?”
门打开后,是沈景城的脸。
陆斐言想要关门,沈景城却顺势进来,以最快的速度反扣上了门。
随后沈景城步步逼近陆斐言,将她逼到床头。
陆斐言伸出手想要抓着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却被眼尖的沈景城用最快的速度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沈景城两只手撑着床,“自然是做顾北琛离开你前,没做完的事情?”
他说话时吞吐的空气还残留着昨日宿醉的气息,昨晚听霍柏年想了陆斐言六年,他一直隐忍着,却终于在这一刻终于爆发。
“你快放开我……”
“小言。我爱你。一点儿都不比顾北琛少,也不比霍柏年差!”
沈景城禁锢着陆斐言细嫩的两只手腕,借着酒的后劲遵循着心里的本源,忽然他觉得唇齿间有些咸,再抬眼是陆斐言满是泪痕的脸。
他恶狠狠道,“就算你恨我……我……”
当布料再无法坚守自己的职责,皮肤跳跃在男人的眼里时,顾北琛与霍柏年破门而入的时候,陆斐言歇斯底里道,“四哥。”
顾北琛阴沉着脸。
原本以为沈景城昨晚的文质彬彬是最好的让步,却不想他才是藏的最深的那个。
连同宿醉的霍柏年也是吃了一惊。
好在发现及时,否则——
顾北琛猩红着眼,一把掀开沈景城,痛斥:“混蛋!”
沈景城俊脸又添了一处乌青。
霍柏年担忧的望着床上那个浑身颤动的小女人,“你好好照顾小言,我把城哥带走。”
“......慢......”人在酒后胆子往往是极大的,所谓的酒后真言无外乎是将平日里不敢讲的,一股脑的全发泄出来。
沈景城显然不愿意离去,他指着霍柏年说:“阿年。今日你来评评理,是我沈景城不要脸,还是他妈的顾北琛不要脸!”
“我没空给你理论。”顾北琛担心陆斐言的状态,“等你酒醒以后,我定会找你要个说法。”
霍柏年拖着沈景城离开房间,顾北琛掀开被子,小女人满脸泪痕的样子扎得他心疼得厉害。
“......没事了......”顾北琛宽抚着陆斐言,想要拭去她的泪水时,却被陆斐言惊恐地大喊:“不要!”
男人将女人温柔地搂进怀里,“阿言。你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我是顾北琛。”
他本是个急躁的脾气,可耐心全给了她。
“......四哥......”陆斐言睁开眼,用力地抱着顾北琛,“......我很怕......”
“没事了。”顾北琛拍着她的后背,“都没事了。”
“......四哥......”陆斐言杏眸里含着星光,“你还要我吗?”
“可以吗?”禁了许久的顾北琛在听到陆斐言的问题,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绪涌出。
“嗯。”顾北琛的小心翼翼地除去所有的障碍,“阿言。”
陆斐言她曾经想过无数的情节,幻想她在树洞先生见面逢会做些什么。
可是当真的见面时,陆斐言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抗拒着顾北琛的触碰,但她也矛盾地喜欢上了顾北琛。
意识到这一点,她也回应着他。
顾北琛怕伤害她,所以并没有直线球的方式直接上垒,而是采取绕了许久才缓慢进入要点。
“小阿言。”男人低沉道,“我爱你。”
同样是我爱你。
刚刚沈景城说的时候,要陆斐言觉得很沉重。而顾北琛说出口时,她的心竟是这般甜蜜。
“......四哥......”她趴在他的耳边,因为害羞,所以说得很小声,到了最后关键词也用口型代替,“……我也爱你……”
“阿言。”顾北琛按着她的双肩,“你刚刚说了什么?”
瞧着现在两个人的模样,陆斐言红着脸,将脑袋重新埋在他的胸膛,“你快把被子盖上。”
她还害羞了。
原本还担心着陆斐言会拒绝他的触碰,现在她的主动让顾北琛的心情愉悦太多。
天知道,当他破门而入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个人有多么愤怒,他多害怕陆斐言就这样与霍柏年在一起。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什么?”
“......那也不能......”
顾北琛喜欢逗她,瞧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那些繁琐的事情便会消散。
“我抱着你去浴室?”
得到小姑娘的首肯,顾北琛在浴室调好水温,又亲吻了下陆斐言的额头,“我就在外边,等你洗好。”
许是刚刚霍柏年的事情让陆斐言对于等待心有余悸,她拉着顾北琛的手臂,垂着头:“一/起/吧......”
“嗯?”顾北琛反应过来时,笑盈盈道,“原来阿言是觉得我很好,对吧?”
“......你......”水蒸汽蒸发的陆斐言的脸愈加热了起来。
顾北琛跳进浴缸,从后边环住陆斐言,他的脑袋埋进她的玉脖,考虑陆斐言的身体,顾北琛洗得特别费力。
在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他迅速地扯了浴巾包好她,刚刚在高速的男人,这会儿却又害羞了。
从清早到午后,小姑娘枕在男人的臂弯,她抬起他闲适的右臂,摊开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四哥。”
痒得顾北琛下意识捉住那双不安分肇事的小手,“怎么?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陆斐言咬咬唇,娇嗔道,“四哥!”
她每一次唤他的名字,他都会有反应,可是还是要尽量控制。
若是初雪的时候,陆斐言如顾聿轩说得那般,顶着大肚子,外人肯定在背后嚼舌根说什么奉子成婚。
他跟阿言可不是那个样子。
“先睡会吧。”顾北琛哄着陆斐言,“等到休息够了,我们就去吃饭。”
正午的阳光浓烈,沈景城再度睁开眼时,霍柏年正在不远处看报。
“醒了?”沈景城揉了揉自己发痛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你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吗?”霍柏年的反问,让沈景城不由得心虚。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美梦,沈景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点滴的血迹让他不敢往下深想。
“难道是真的?”望着沈景城失魂落魄的样子,霍柏年显然不信:“你喝断片,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小言,她——”
“你还想对她怎么样?”霍柏年一个拳头挥过去,“顾北琛在场的时候,我没资格替小言教训你。我是真没想到一边劝我想开,一边做伤害小言的事情,沈景城你可真表!
帝盟若是知道你做出如此低贱之事,季大哥会放过你吗?”
沈景城痛苦地抱着头,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拼凑成完成的版面。
他怎么能做出如此混蛋的事情。
嫉妒让自己失去本心。
“城哥。”所谓可恨之人,终究也是另一个可怜的人罢了,霍柏年已经决定退出,“顾北琛值得阿言托付终生,有时候错过就是错过,再怎么都无力回天,你就放弃阿言吧,行不行?”
放弃。
放弃的话,这么多年的所有信仰,全部从身体抽离。
沈景城已经失去了太多,可陆斐言,他不想失去。纵然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纵然她可能从未爱过他。
恨又如何,不爱又如何,只要她能够在他身边。
哪怕日日不对他言笑,他也不愿意让她留在顾北琛那儿。
“我答应你。”
这句当然是违心的话,沈景城知道自己与陆斐言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先打消霍柏年的念头,“我会和你一样,试着忘记小言。”
沈景城在帝盟这些年,学得最好的就是演戏。
瞧着沈景城回答的如此爽快,霍柏年才舒了口气,“那我去找些冰块,给你敷一下受伤的部位。”
“有劳。”此时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沈景城以为是媒体打来的,便没有理会。
可是当铃声持续响的时候,他烦躁得很,“喂。”
“哟。”听筒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沈先生。得到你的电话,可是真不容易。”
“季晴晴?”沈景城下意识地问,“你要我电话做什么?”
“沈先生原来喜欢的是陆斐言啊。”季晴晴轻笑道。
“你跟踪我?”
“跟踪?”季晴晴笑了笑,“我可没那个闲工夫。不过你被四爷打的伤,现在还好吗?”
“不劳季小姐挂心。”沈景城的手想要挂断,那头的季晴晴似乎预感到他的下一步动作,“别急着挂嘛。沈先生难道不想得到陆斐言吗?”
被季晴晴戳破心事的沈景城笑道,“我记得你不是小言的姐姐吗?”
“姐姐?”季晴晴在沈景城面前,倒也不不避讳,“她又不知,我又不说,又有谁知道呢。再说,兴许你们男人之间因为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不许两个女人共同爱上同一个男人呢?”
“季小姐爱慕顾四爷的心思,倒是不知当事人知不知。”
季晴晴倒也不生气,她手里捏着顾北琛与陆斐言在铁塔下的照片,轻笑道,“我若是得到顾北琛,陆斐言不是就属于你了吗?”
沈景城被季晴晴说得有些心动,“季小姐说得这样肯定,看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法子离间他们了?”
“那就看沈先生是否愿意合作了。”季晴晴挂掉电话,向沈景城发了张图片,上面是他斐言的不雅照片。
沈景城几乎秒回,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打下一串:“你想怎么样?”
“要事业还是要美人儿,全凭借你一念之间。”
沈景城不曾想,季晴晴竟然能把魔爪从京城伸到F国,“只要不伤害小言,我同意与你一条战线。”
“爽快。”
“城哥。”此时霍柏年推门而入,“这地方我不是很熟悉,所以只买来些冰水。”
说话间,霍柏年将从冰柜取出的水瓶递给沈景城。
沈景城点点头,言谢后,昔日那双温和的俊眸里藏着算计。
F国的午后,若是能去喝上个下午茶,那便是一天当中最惬意的时光。
顾北琛牵着陆斐言的小手刚要出酒店,昨日看秀的负责人过来递给两张票,“顾先生。”
他叫住顾北琛,“这是莱昂先生特地给你与陆小姐展馆的通票。”
顾北琛用当地熟悉的语言回应:“谢谢。”
“哦,对了。”负责人继续说:“展馆每日开放的时间是九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华语讲解。但是我相信,以顾先生这样的法语水平,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还请劳烦您,替我向莱昂先生道谢。”
“顾先生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