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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快到医院时,洛桑就把灵犀叫醒了,让她醒了下神,这才推着轮椅带她去拍片子。今天周伯也在,灵犀拍片子的时候,他特意也过来查看。看到灵犀的腓骨末端开叉的位置已经平行回来,一毫米左右的间隔内隐约可见已经在愈合的阴影。
已经长得不错,开始闭合了。于是,在灵犀期待的星星眼中,终于说了一句:“可以慢慢开始下地走走了。”
路灵犀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地没站稳,差点又摔一跤,把洛桑吓得一身冷汗。灵犀原地转了个圈,开心地朝周伯父撒娇道:“周伯万岁!终于可以离开这轮椅了……哎呦……都快不会走路了。”
洛桑看她转来转去,心里紧张:“慢点,灵犀你慢点,只是说可以慢慢下地走走,并不是完全好了。”
“没错!这腿还没好!我说让你慢慢开始下地走走,不是让你这样活蹦乱跳。还是多休息。不能太用力,更不能多走!”周伯是真心嫌弃路灵犀。
他不禁摸着自己的胡子心想着,就该给她再打一个月夹板,才会老实。唉……还是心太软!他就说这路灵犀倒是一天天看着越发精神白皙了,洛桑怎么看着却好像瘦了些?一定是被灵犀丫头给烦的。
周伯无奈地摇了摇头,让洛桑带着路灵犀赶紧回去了。临走前,洛桑把轮椅放回了周伯的院子,还买了些水果,放在了周伯的院子里,这才带着灵犀回乡里去和技艺园的孩子们汇合去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技艺园的孩子们刚好也要回学校了,女生们正在一个接一个地往卡车上爬,看到路灵犀兴奋地挥着手。
“灵犀老师!你们跟在我们后面好不好?这样我们回程路上也可以一直看到你~”这些十几岁的女孩子们都很黏着温柔美丽的灵犀老师。
灵犀笑着答应了,于是便和洛桑一起,紧跟在了卡车后面,姑娘们都很开心,在车上唱着歌,时不时扭头看灵犀,跟她招手。
一路欢声笑语,行至半路,灵犀却发现,前面卡车上面似乎情况不对,孩子们好像突然都蹲了下去,但具体发生了什么,因为有挡棚的阴影,灵犀和洛桑两人也看不清楚。
突然,卡车停了下来,一个女生满脸泪痕,朝着洛桑和灵犀的车招手,喊着,老师!
糟糕!出事了!路灵犀直觉不对。
洛桑急刹车的瞬间,灵犀却已经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下车时,车还没停稳,她踉跄了一下,洛桑吓得心脏都要停滞了,大喊了一声:“灵犀小心!”
路灵犀却没停下来,她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还没好,飞速向前跑去。卡车后面的挡板还是向上合着的,她用尽力气也没拔出来,卡车司机也惊慌地下了车赶了过来,帮灵犀打了开来。灵犀赶紧往上爬着,顾不得洛桑在后面喊着小心腿,使劲蹬着,上了车。
洛桑也已经停好车跑了过来,飞身上车,就看到曲珍晕倒在车厢里不省人事,而路灵犀正跪在她面前,一手掐着她的人中,一手拍着她的肩膀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曲珍!曲珍醒醒!你怎么了曲珍!听得到我说话吗?我是灵犀!”
曲珍一动不动,毫无反应,像个没有了生气的布娃娃,唇色惨白……洛桑完全慌了,下意识看向路灵犀,却发现她正低头,用她纤白的手,摸着曲桑的脖颈,什么跳动都没有,而曲珍的呼吸竟然已经微弱到完全无法察觉。
路灵犀心里咯噔一声……赶紧掰开曲珍的嘴,边借着车篷开口处透入的微光查看着,边朝着周围的孩子们问道:“她刚才没吃什么东西吧?”她纵然表现地很镇定,洛桑却察觉到了她声音中的颤抖,他赶紧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怎么可以这么慌张!让灵犀独自面对。
洛桑清醒了些,用藏语又问了一下孩子们灵犀的问题,确认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跪在灵犀旁边,随时准备听候吩咐。
只见灵犀双手探进曲珍衣服里摸了下,确认,没有穿胸衣,然后将曲珍的藏袍系带解开,让衣服不是紧紧勒着她,然后对洛桑说“洛桑脱掉她的鞋袜。孩子们别围着,散开点,让这里空气流通起来。”
同时,孩子们居然看到灵犀老师,在做完这一系列行云如水般的动作后,右手抬起曲珍的下颌,左手捏着她的鼻子,竟然将自己的嘴巴对了上去,然后,往曲珍的嘴巴里吹气。吹的同时,他们仿佛看到曲珍的胸脯微微鼓了起来。
吹了一下,松开,又吹了一下。曲珍还是没有动静,灵犀老师却只是飞快的感受了一下曲珍的呼吸,然后跪立了起来,用双手交叠着直直朝着曲珍的心脏处按了下去。一下接着一下,满车厢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随着灵犀老师,那不停地重复着的按压动作,心都揪在一起。
他们都不知道灵犀老师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她正在努力地抢救着曲珍的生命。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整整三十下,曲珍却还是没有反应……灵犀又接着吹了两次气,然后开始了新一轮的按压……又是三十次。车厢里的气温仿似越来越低,而曲珍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灵犀做完第三轮吹气,正要开始按压时,曲珍却突然闷哼了一声,灵犀大喜!赶紧拍着曲珍的肩膀喊着她的名字,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紧紧地盯着曲珍。
一秒,两秒,三秒……
曲珍的眼睛,终于不负众望,重新张开了。
她有些茫然,只觉得胸口闷痛,头昏昏地,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她最爱的灵犀老师正跪在她面前,一张脸苍白的厉害。
“灵犀老师……”曲珍轻声喊着她的名字。
灵犀悬在半空的心,轰然落地,她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瘫坐在旁边,洛桑赶紧扶住她,怀中的她双手有些颤抖,看着她毫无血色,沁满汗水的脸颊;看着她如释重负,隐隐含泪的眼睛。感激,崇敬,震撼,心疼,后怕,还有浓浓的爱意,各种复杂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让洛桑也不住地全身颤抖着。
她刚才做的那些,他虽然也不太懂,但他知道……她救了曲珍的命,更挽救了技艺园原本会有的一场大的风波。洛桑轻轻闭了闭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刚才从车上不顾一切向前奔跑的那个背影,还有她拼力抢救曲珍时的苍白的脸颊……
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刻在了自己的心里。
曲珍已经被孩子们扶着坐了起来,她什么也不记得,只记得自己在晕倒前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有些头晕,而现在,她那些感觉都没有了,只觉得胸口闷痛的厉害。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曾经离死亡有多近。
灵犀稍微休息了一下,感觉到洛桑情绪的激动,坐起来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似乎想要给他些安定的力量。她纤柔的手似有魔力,瞬间抚平了洛桑慌乱的心,“没事了,洛桑。现在怎么办?要送曲珍去医院吗?”
曲珍一听,却急了:“我不要去医院!灵犀老师,我没事!我现在没有不舒服,我不要去医院。我想回学校了。我要回学校!”
灵犀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不愿意去医院,又看洛桑也是满脸忧色,却没有强制让曲珍必须要去医院,猜测大概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她只好先不提,只是仔细查看了一下曲珍的脸色和唇色,现在确实已经完全恢复了,指甲也有了血色不再泛白,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那先回学校,在这车上呆着也不是办法。
洛桑下去准备去开车,正要转身扶灵犀也下去,灵犀却说曲珍最好就先原地坐一下,不要这么快移动,所以她坚持在卡车上坐着陪着曲珍。洛桑看学校就在前方不远处,只好答应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继续向学校驶去,纵使拥着此时依然安好的曲珍,可每个人心里却仍是沉甸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