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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个躺床上,一个睡在床下,彼此能听对方的呼吸声。
朱守林轻轻问:“你多大了?”
“二十五。”
“成亲了吗?”
“没有,我妈,嗯,我娘命我二十六岁嫁人。”她在黑暗中笑了。
“你这个年纪人家都做娘亲了。”
“你这年纪人家还当祖父了呢。”柳芸没好气的说。
朱守林笑了一声:“那是,徐大人的长子都三岁了。”
“哎哟,你们成亲真早。”
“嗯,十四五岁都婚嫁了。”
“那你为何一直不娶亲?”
朱守林沉默不语。
“大人,你是不是喜欢的女子不在了,或者嫁给别人了?”柳芸同情的猜着。
“没有,别乱猜。”
柳芸冲她推销徐家女子:“徐家那小女儿人品很不错,大人可以考虑一下。”她觉得自己也变身为了一个媒婆。
“她太小,才十四五岁。你以后别提她了,圣上是有意想将她留给太子爷的。”
柳芸瘪了一下嘴想:太子又上不了位,他活不了多少年了。
她觉得自己像以前一样闷着头过日子多好,今日不知明日事,对事事充满着期待和追求。现在,她什么都清楚,未来的明朝是什么样,下一皇帝是谁……可自己却过得提心掉胆,胆战心惊。唯恐多说一句话,露了痕迹招来杀身之祸。
“你在想什么?”
“想回家,回家安全,我在这里随时会有危险。”
“有我在,你不会有危险。”
“可我不想拖累你,那样我们都会有危险。”
朱守林坐了起来,他看向她:“你是为我担心?”
“嗯,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家了,何苦连累你。”
“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睡吧,三更天了。”他躺了下来。
柳芸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咕哝了一句:“大人,要是我能将你带走就好了。”朱守林的心顿时又喜又悲又甜又苦,五味杂陈。他侧着身子,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目不转睛看着沉睡的柳芸。直到天色浮出了亮光,他才依依不舍地从窗口跳出,又从另一个窗口跳进了自己的房间。
早上柳芸睡来时,以为昨夜自己做了个梦,梦见朱守林到房间陪了自己一夜。在她起身看见床榻上有一床被子时,才相信,他还真是陪了自己一夜。
她心情复杂的收拾好自己,开门走出了房间。她在朱守林的门口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向前走去。
她迎面遇上了店小二正在忙里忙外:“周二,忙啥呢?”
“大人,小的在帮李四准备早食。”他到室外抱了一捆柴火进了厨房,又端着一盆子米粥出来放在桌上。
柳芸跟着他:“你与船主周洪同姓是一个村的吗?”
“不是的大人,小的是几年前才从外地搬来此处。”
“你知道周洪家有姐妹吗?”
“他有一个妹妹,她先前是订亲给李四,后不知因何嫁到外地去了。”
柳芸心里一惊:“是后厨那个李四?”
“是的大人。”
“你见过周洪的妹妹吗?”
“小的没有见过,只是听他提过他有一个妹妹。”周二将筷子和碗摆在桌上。
“李四成亲了吗?”
“没有,周洪去年还给他介绍过一个堂妹,被他拒绝了。”
柳芸在心里想:李四与周洪的妹妹订亲,后来她看上了别人,退了亲嫁到了外地,这次夫妻二人回来探亲夜宿此地,被他看见后,他下手杀了他们以泄心头之恨。
可是又为何只见男尸,不见女尸。他又为因何要将男子杀后死把头发剃光?最关键的一点是,此地离周家只有一里地,夫妻二人回娘家根本不用夜宿此店。
她站在大门口见周洪匆匆往客栈走来,她走上前叫他:“周洪,你认识史九吗?”他站在柳芸面前皱着眉,口气不耐烦地道:“大人,草民当然认识那个狗杂碎,他掳走了我妹妹。”
柳芸惊讶地说:“这么来说史九不是你的妹夫?是你的仇人?”
周洪咬着牙道:“老子恨不得杀了那个杂碎。”
柳芸问:“他是如何掳走你的妹妹,能不能讲讲?”
周洪偏过头:“家丑不可外扬,草民不想说。”
“你知道昨天从湖里捞起来的尸体是谁吗?”
“不会是那个杂碎吧?”周洪漫不经心的问道。
“还正是他,史九,你的妹夫,前夜携带你的妹子回乡寻亲,被人杀死沉湖,你妹妹不见踪影。现在你与你妹妹的嫌疑最大。”
他听完后仰天大笑:“哈哈哈,老天有眼啦,昨儿我怎么不好好看看那畜生的下场呢?”
柳芸见他神态不似作假,等他笑够了说:“说说他是如何掳走你妹妹。”
周洪摇头:“那草民更不能说。”
“你不说,你以为就没人知道吗?或者你是想县衙将你,将李四拿走,一一严刑拷打再招供?”
“不,不关李四什么事,干嘛拿他。”
“你们都有嫌疑,你恨史九,李四恐怕更恨,他的未婚妻被人掳走,至今不愿娶妻。若有机会,你说,他会不会杀了……”
周洪打断柳芸的话:“大人,李四不会杀人,他与我妹妹订过亲,面也没见过,没有那么情深。”
“你就不关心你妹妹去何处了?”
周洪哼了一声:“不关心,自从她跟那畜生一起走后,我就没打算认她。”
“你自己不说她是被掳走的吗?为何你要怪罪于她?”
周洪闭上了嘴,拒绝再回答柳芸任何话。
徐增寿与朱守林走到正厅准备吃早食,他们见她与周洪站在外说话。徐增寿看着柳芸道:“她怎么今儿起这么早?平时不睡到别人叫她不起。你说,这样的女子以后哪个敢娶回家。”
朱守林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反正她不会祸害到咱们二人,由着她去。”徐增寿坐了下来,朱守林坐在他对面。
徐增寿端起碗喝了口粥:“她与咱们这一路上也很有交情了,要是有合适的男子,给她寻一个,省得她像个野人一样。”
朱守林在心里想:说什么她祸害我们二人,是我二人还入不了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