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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薄言到这里工作也已经有几个月了,工作越来越熟练,也算是得心应手。幸运的是,最近没再接到那种难缠的大任务,日子过得也算是顺心。
这天她正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夹,院子里却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薄言知道,是新的队员到了。
十一看得出来的一脸愁容,犹豫再三之后才到院子里迎接新队员。
薄言刚刚迈出办公室的门,看见新来的小伙子便一下子明白了十一这样烦恼的原因。
温居满脸笑容地冲着大家打着招呼,白白净净地透着一股清爽的气质,子墨一米八三的身高站在他身边硬是矮了半个头。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文书组的温居,那个。。。”
只见他绕过了薄言,把躲在薄言身后的十一一把搂在怀里,然后向大家骄傲的介绍着“也是十一的男朋友。”
“Oh,my god!这么巧!”心愿和慕洋两个不知情人士惊讶道。
十一只能勉强笑着,强装着开心。
寒暄之后,小队便回到了办公室,子墨抓紧时间给大家开了个简短的会:
“隔壁组有林姓,允悲族人的加入,大家也知道我们两个家族以前的矛盾,请大家多注意一下我的状态,如果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出现,请及时制止我,明白吗?”
“好的。”
“除此之外,由于允悲族人的生存环境特殊,能力也在我们之上,大家互相尊重,不要攀比挑事,明白吗?”
小队里的其他人点着头,可薄言却听得有些迷糊:
“生存环境特殊是什么意思?”
“允悲是从人类的悲伤中诞生的,所以他们没有父母,靠领养传代。人类的悲伤有深浅长短,他们的寿命也随着悲伤的程度有长有短,短暂却热烈。”
薄言听着点点头,倒不禁为这一族的命运感到悲伤,只不过听听他们的身世便已经让人觉得有种注定的凄凉感了。
“那他们也像我们一样执行任务吗?”
“他们啊,就像他们族名一样,提倡用悲伤发泄的方法来让人们对抗悲伤,他们就像是人类的自愈功能。而我们,是要监督他们的。”
“原来是这样。”
子墨和薄言两个人拿着D级任务的文件夹走到了院子中,倒默契了许多,麻利地带上可能会需要的武器,便进入了梦境。
这次两个人接到了以前从没遇到过的清明梦。
薄言是挺不知所措的,因为整个梦境一片空白就只有一个躺在平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
薄言好奇地在男人眼前晃晃手,看男人还真的是没反应,于是又探出头去想仔细看看他,却被子墨一把薅了回来,
“你拉我干嘛?天呐,我不会做错了什么吧??”
“清明梦里人的意识清醒,所以记忆也可以保留,为了保护我们的世界,那个男人是看不见你的五官也听不见我们的声音的,就一张大白脸在面前晃,自己还动不了,你说吓不吓人?”
“那倒也是,不过这也没有其他干预者,我们为什么要管这种梦境啊?”
“梦境与自我的意识没有顺利完成对接,所以才会出现清明梦的可能,虽然没有第三方参与者,但算是设备的失误,所以噬罪也会来参与。”
“那,我们怎么怎么叫醒他呢?”
子墨臭屁地走到了男人的脚边,冲薄言招了招手,薄言便好奇地跑了过去。
薄言才刚刚蹲下就被子墨把绑头发的皮筋揪了下来,薄言的头发披在肩上,还没反应过来。子墨便把那头绳拉的超长,狠狠地冲男人的大脚趾弹了过去。
在人类世界中,男人慌张的从床上坐起来,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滴落,男人用一只手擦着汗,另一只手还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媳妇你不知道啊,幸亏我脚抽筋,你老公就被鬼勾了魂去了。”
躺在男人身边的妇女也连忙坐起来,拍着男人厚实的后背
“怎么回事啊?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鬼压床!两个鬼,什么五官都没有,在我旁边嘀嘀咕咕了半天,说不定就是商量怎么勾我的魂呢……”
“那咱们明天去村里二姑那里去看看香?……”
四十七局的院子中……
薄言拒绝了用子墨还给自己的头绳绑头发,她斜眼看看子墨,脑子里又有了很多疑问
“子墨,你们噬罪怎么会用这么抖机灵的招数啊?”
子墨双手插着兜,满脸笑意
“你们噬罪?是咱们噬罪。另外,这还叫抖机灵?这方法多么高效省事啊,你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再告诉你个小妙招啊,你知道有的时候受理人已经快睡着了,但咱们还没有准备好,我们会怎么做吗?”
薄言挠挠自己的脖子“怎么做?”
子墨坏笑着冲薄言“让他们有了尿意,然后先去趟厕所。”
薄言闭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抓着子墨的胳膊狠狠地拍了几下
“你知道好不容易要睡着了,还要去厕所有多让人有难受吗???”
“这也是为大家的生命健康考虑嘛,笨蛋啊你!”
打闹间,薄言撞上了一个矮小结实的身体,赶忙回头查看,是个穿着墨色连帽袍子的少年,怀里抱着一把刻着精细立体龙纹的细长的剑,倒是一张白净的脸,只不过那眼睛细长且媚,倒多了几分妩媚的样子。
薄言连忙道着歉“抱歉抱歉,撞到你了,不好意思啊。”
少年只淡然笑笑“我叫司南,新来的员工,允悲族人,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允悲?”薄言先是一惊,然后又下意识地看看子墨的反应。
子墨果然阴着张脸,然后绕到了薄言前面
“你好,子墨,造梦,多多指教。”
两个人边对视边握着手,可薄言却总觉得两个人说不定在偷偷用内力致对方于死地。
子墨先松开了手:“薄言,我们走。”
“哦,好。”
薄言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司南的反应,可司南却只是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剑,然后抬眼盯着薄言和子墨走掉,那双细长狐媚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嘴角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回到办公室里的子墨停下写文书的笔,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允悲有自己的组织,为什么突然要拨出如此多的人来与噬罪局沟通学习?而且明明以前有过被造梦屠族的经历,他整天诚惶诚恐地躲着允悲一族,倒是允悲一族每天像是要故意惹事,硬往屁股后面贴。
子墨正还想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了哀吼,大家拿起自己的武器都一股脑的冲了出去,子墨也是。
慌乱的哭喊声瞬间充斥着整个院子。人们围得很紧,从室内根本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薄言只得也走到了院子里,她踮着脚尖,伸着头从人群的缝隙中往中间望着。
可单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触目惊心。原来人群围着的是隔壁组的实习生安诚,薄言想起他抖机灵哄十一开心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可现在却被自己的组员抱在怀里,已经撒手人寰了。
本以为已经见惯了血肉模糊的样子,可见他的脖子被人划透的见骨的伤口,薄言却难受的腿软,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旁边的墙才勉强没有跌倒。
安诚全身上下只有脖子上的伤口很大,看来是致命伤,血染红了他的上半身衣服,可那双眼睛仍然睁着,手中仍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刀。
风呼啸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雪。大家慌张地收拾处理着安诚的后事。
站在第三小队办公室门口的司南,看着对面神色各异的人们,歪头笑笑,然后扭头进了他的办公室。
安诚的尸体很快便变成了点点光团,慢慢地熄灭了,就连地上的血的痕迹都荡然无存,只剩一团蓝色的执念随风飘舞越来越高,不知道要去往何方。
薄言像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她今天才深刻地了解到这份工作面对的是生死的问题,可只是朋友的安诚的去世便已经让人如此难以承受了,如果是小队的人发生意外的话,她可真不敢想象。
子墨注意到了薄言的失落,于是晃了晃薄言的肩膀,
“带你去吃烤梨啊。”
“烤梨?”
天上下着雪,两个人迎着风走着,子墨见薄言仍然心不在焉地搓着自己的手,便霸道地握住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兜里。薄言眼中含着泪,却完全没有其他的心思。
两个人坐在小店里,脱去了自己的外套,却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你当时一定很累吧。”薄言突然问道。
子墨先是怔了一下,不知思考了多久,却终于袒露了自己的心里话:
“那个时候,正是什么都在乎的年纪,一下子什么都没了,还落得一个疑似杀人犯的罪名。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被处决,也的确挺难过的。说这些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把身边的人看的太重要,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每一天永远离开,也包括我,明白吗?”
薄言抿着嘴,强忍着情绪“好啊,那如果去世的是我,你会不会也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呢?害”
子墨却得意的挑挑眉毛“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就不能比我先去世啊。”
薄言“那我不去世的话,怎么知道你哭不哭呢?”
子墨淡然的点点头“别想了,吃烤梨。”
“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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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言念叨了很久安诚的好,鼻涕带泪的又哭了几次。子墨看她调节的差不多了才带她又回到了四十七局。
可薄言看到安诚曾生活过的地方,那种难受的感觉却又莫名侵上心来,剧烈的悲伤却一下子侵蚀了薄言的所有心智,一种无力感充斥着薄言的心理,薄言努力调整着,却没有任何起色。
在执行下次任务之前,两个人正在院子中准备武器。
薄言站在梦境转换器前发着呆,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刀掉到了池子里,她没有丝毫犹豫,就像魔怔了一样,薄言便随着刀的坠落一起跌进了蓄梦池里。
蓄梦池表面上看上去只是一个池子,但其实和各个分局都是连在一起的,里面深不见底,根茎丛生,掉进去便不知道应该从哪里才能出来。
薄言任自己下坠着,丝毫没有挣扎的意思,在一片明亮的水(梦)中,她甚至觉得这样的自己才能正常的思考。
扑通一声,是子墨跳水的声音,他腰中缠着绳子,飞快地下潜着,眼看离薄言越来越近,那绳子却到了头,他尽全力伸着自己胳膊,却还是差那么一点,情急之间,他动动手指,几条金色的光芒缠绕住了薄言的腰。
只一瞬间薄言便进入了子墨的梦境中.....
“子墨,你今天给那个女生编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啊?”
男孩走在女人的身边,兴奋地说着些什么。
“我好像见过他。”
薄言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男孩的侧脸却突然红了眼眶。
“奇怪,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