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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卖我的法衣？”
秦岘一向清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波动。
“是啊，有什么问题？”石来燕很奇怪他反应这么大，“你还有用？”
“当然不是……”
秦岘无法描述那种感觉，把自己穿过的衣服放在众人面前展览甚至出售，对于秦岘大能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要是在修真界，怕是要被笑掉大牙，倒是听说有一些散修入不敷出的时候会典当法衣。
“你怎么不送去典当行？”
石来燕撇了撇嘴：“那么好的指环才能当两千块，这衣服送过去人家收不收还不一定呢！”
她这几天下班回家经过盛世典当行，偶尔会碰到那个胖子，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好几次还问她有没有其他东西，都可以拿到他那里去。
话说得倒是漂亮，不过石来燕知道就算送去肯定也跟上次一样，她才不去找不自在。再说，她自己有办法卖，还不屑送给他们，按照她定的价格卖一件衣服，能抵得上她做一个月兼职，干嘛要去被别人剥削？
“如果衣服顺利卖掉，赚了钱我就不用去做兼职，时间不就省出来了吗？”
秦岘一听，确实是这个道理，寻找灵气之地才是头等大事，虽然依旧感觉不舒服却只得忍耐。
只是，以这些时日他的经历来看，只有极少数的人才对这种衣服感兴趣。可看石来燕那副兴冲冲的样子，说是捡到了金元宝肯定也有人信。
她到底哪来那么大的信心？
对秦岘的质疑石来燕完全没放在心上：“放心吧，这世上有钱人多得是，只要东西好，肯定没问题！”
秦岘的法衣确实是好，跟曾静打了招呼之后，石来燕便开始专心处理衣服。
圆领，交领，宽袖、窄袖、披风、斗篷……款式多样，而且材质精良、刺绣精美，跟之前她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石来燕看一件就要感慨一阵，虽然她不是汉服迷，可是看到这种巧夺天工堪比艺术品的创作，也觉得目眩神迷，完全凭借手工就能创造出如此美丽的作品，工艺不比机器差，审美以及艺术表现力又远远超过机器，要是在现代，做衣服的人凭借他们超凡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肯定也是一方大家。
“咔擦咔擦……”
房间里不断地响起按动快门的声音。
这期间，秦岘什么也没干，就一直盯着石来燕的动作，看着她用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摆弄了了足有半个多小时……
“哎呀，不行！”
石来燕懊恼地看着手机相册中成型的照片，不是光线不对，就是角度不好，本来高大上的衣服被她拍得一塌糊涂，根本无法令人生出想要购买的欲望。她欲哭无泪，难道还要去找个专门的摄影师？那她挣的钱说不定还不够给别人工费呢！
眼看暂时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石来燕又把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
曾静和北泽已经去了雅集社的活动，对于她临时改主意的行为曾静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她好说歹说才圆过去。
她本来还想再问问北泽关于汉服的事，可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套汉服既然不是北泽送的，再多说万一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樱粉色的衫裙，她就只在莲华堂试过，到底是谁买的呢？
她心中有一个猜想，想问问对方，却又有些迟疑，正犹豫着，手机突然有信息提示。
“东西收到了吧？迟来的礼物，这是我当年答应你的，终于做到了！”
信息的发送人显示是孟跃。
石来燕心头一震，往事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瞬间涌入脑海中。
高中那会有一阵特别流行拍艺术照，复古、时尚、军装等等各种风格任人选择，当时古装剧大热，石来燕特别沉迷古风艺术照，只是一直囊中羞涩只能看着别人的眼馋，直到有一次照相馆搞活动，她才终于如愿以偿，但是衣服却只能选最便宜的款式，直通通的，有点像简易版的和服。拍了单人照之后，还和孟跃一起拍了双人照，照完以后挑了两张冲洗，她和孟跃正好一人一张。
这张照片用现在的水平来看，妆容粗糙、背景死板、衣服更是不伦不类，但当时却被她视作珍宝，后来孟跃的不知道怎么弄掉了，她还生了好大一场气，后来孟跃就许诺等到了大学以后送她一套更好的，他们再重新拍。
“你还记得？”
短短的四个字石来燕花了好几十秒才输进去，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过去的时光都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孟跃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信息：“我还记得当时你说过衣服上的樱花好漂亮！”
石来燕鼻头一酸，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气。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想表达什么意思？
难道是觉得自己原谅了他，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她忍不住回道：“你老婆知道吗？”
消息发送出去就如石沉大海，看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屏幕，石来燕突然有些后悔。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原谅他了，干嘛说这些伤人的话？
她围着客厅转了好几圈，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在信息编辑框里写道：“对不起，刚才并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谢谢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祝你全家人幸福安康！”
过了好一会儿，孟跃回了一条信息：“没事，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我也没资格介意，你能原谅我，我真的很高兴，希望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有机会到容城来玩……”
“嗯。”
压抑着舌根深处浓浓的苦涩，石来燕回了一个字以后便再关上了手机。
呆呆地坐了好久，她才又打开手机，给曾静发了一条信息：“我今天收到了两套汉服，一套是孟跃送的，一套是北泽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