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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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大小姐!

    一个称呼,意义不同。

    “娘娘!”

    香秀一声惊叫。

    原来桑弱水听到这个称呼,一个趔趄,摔了下去。

    让尚衣局来制衣!

    那是娘娘才有的待遇啊!

    皇上想做什么?

    他是把桑烟当作自己的女人吗?

    桑弱水倒在香秀怀里,借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躺回床上,不敢再往皇帝的方向看一眼。

    她会疯的。

    桑烟也很震惊,觉得皇上就是神经病,故意折腾人——他明知道桑弱水多喜欢他,还在挑拨她们的姐妹情!

    “皇上,这于理不合。”

    她跪下来,郑重道:“臣妇身份卑贱,承受不起。”

    贺赢不喜欢这话,也不训斥她,而是看向裴暮阳:“教教她如何说话。”

    裴暮阳最擅长揣摩帝心,立刻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桑大小姐,快谢恩才是。”

    桑烟:“……”

    这皇帝在以权势压人!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她恼了,压抑着怒气说:“皇上,桑妃娘娘虽然只是您的姬妾,但在她心里,您就是她的夫君,合该问问她的病情。这般冷漠,岂不让人寒心?”

    这狗皇帝就没有心!

    谁爱上他,谁倒霉!

    “你在教朕做事?”

    贺赢皱眉,沉冷的声音透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桑烟磕头,却没服软,而是说:“臣妇不敢。臣妇只是将心比心,若是臣妇病了,臣妇的夫君在病床前关心别的女人,臣妇会伤心——”

    “住嘴!”

    贺赢拍桌而起,怒喝:“你把那臣妇二字给朕去掉!”

    桑烟:“……”

    她本来见他发火,吓得要死,后面又懵了:臣妇二字是重点吗?怎么感觉狗皇帝是因为她提了别的男人而生气?

    “皇上息怒。”

    裴暮阳跪下来,为桑烟说话:“桑大小姐想是口误。”

    他觉得皇帝比他想象中的喜欢桑烟。

    他这样的人除了伺候好皇帝,讨皇帝欢心,还想讨皇帝心里女人的欢心。

    桑烟自不是口误,却也不好再说了。

    狗皇帝心思深沉,行事又不按常理出牌,如果她再说,逼得他宣布主权就糟糕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狗皇帝能干出那种事!

    贺赢见她低头沉默,隐隐有反骨,皱眉问:“你可知错?”

    桑烟不觉得自己错,现代文明的教育也无法让她昧心屈从权贵,便说:“皇上贵为天子,您说臣妇、臣女错,臣女便错。”

    “你这是暗示朕在用强权?”

    “臣女不敢。”

    “朕看你没什么不敢的。”

    “臣女愚钝,若是说错话,还望皇上恕罪。”

    “我看你聪明着呢!偏拿这聪明来气朕!”

    这句话让他们的对话瞬间变得暧昧了。

    桑烟预感不妙,弱弱道:“臣女不敢。”

    贺赢想起她兔子的胆儿,抬手道:“罢了。起来吧。以后说话过过脑子。”

    “是。臣女谨遵圣训。”

    桑烟站起来,不准备伺候了:“臣女这就去偏殿反省。”

    说完,就走。

    “站住!”

    贺赢皱眉一喝。

    “姐姐——”

    桑弱水竟然下了床,摇摇晃晃到了她面前,拽着她的衣袖,隐忍着泪水哀求:“姐姐,皇上难得来一趟,还望姐姐替我好生招待。”

    桑烟:“……”

    日。

    这都什么事?

    姐姐招待妹夫?

    算了。

    她看着桑弱水那张憔悴的小脸,说服自己: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她搀扶桑弱水回到床上,转过身,对皇帝微微一笑,努力摆出谄媚逢迎的样子。

    “臣女从家中来,带了些点心,皇上可要尝尝?”

    “允了。”

    他施恩一样的口吻。

    桑烟忍了,去了偏殿,磨磨唧唧拿了寿司,笑着端到了他面前:“皇上请用。”

    “这是何物?”

    贺赢还未见过这种吃食。

    桑烟简单解释:“寿司。”

    “为何叫这个?”

    “因为——”

    桑烟不知怎么解释,就敷衍着回了:“因为第一个做出来的人叫寿司。”

    贺赢:“……”

    看着也有点食欲。

    他伸手去拿——

    裴暮阳突然跪下来,笑嘻嘻说:“奴才见这个稀罕,还请皇上赏赐奴才一个。”

    他明是求赏赐,暗是替皇帝试毒。

    贺赢明白他的意思,笑着应了:“倒忘了你这个贪吃的。允了。”

    裴暮阳立刻挑了一个寿司,送进嘴里,嚼了几口,夸赞道:“好吃。好吃。人间美味也。”

    桑烟假装看不出主仆俩拙劣的演技,等皇帝拿了一个,就端去给桑弱水吃了。

    桑弱水拿了一个,边吃边说:“谢谢姐姐。”

    她对桑烟得了帝心,还是妒忌,却也感激她冒着惹怒皇帝的风险,多次为她说话。

    桑烟看她眼圈红红,似乎又要哭,无奈一笑:“一家人,说什么谢?你若真想谢我,养好身子,便是谢我了。”

    桑弱水听了,眼泪倏然滑落。

    也许是生病使人脆弱。

    她这一刻,竟从姐姐身上体会到了母亲的感觉。

    “还吃吗?”

    “嗯。”

    桑弱水哭着又拿了一个寿司,吃得嘴边都有了米粒。

    桑烟见了,伸手帮她擦去了。

    姐妹间的温情正动人。

    却也戛然而止。

    “尚衣局女官孙彩容参见皇上。”

    “平身。”

    贺赢看了眼床前的桑烟,吩咐道:“去为桑大小姐量身。”

    量身不宜当着皇帝的面。

    桑烟就说:“可以去偏殿吗?”

    贺赢点了头。

    桑烟便带那女官去了偏殿。

    大约一盏茶功夫,她又带着女官过来了。

    贺赢吃完了最后一个寿司,接过了裴暮阳递来的手帕,一边擦手,一边问:“量好了?”

    女官孙彩容躬身道:“回皇上,量好了。”

    她想着那诱人的尺寸,回忆着不小心碰触她肌肤的感觉,竟然是冰肌玉骨,清凉无汗。

    真真是天生尤物啊!

    怪不得入了皇帝的眼。

    贺赢把帕子扔给裴暮阳,抿了口茶,漫不经心的语调:“做十套吧。用最好的料子。三天时间。”

    丝毫不觉三天时间有多紧。

    孙彩容也没提及时间紧张,恭敬应道:“是。”

    “下去吧。”

    “是。”

    孙彩容临走时,忍不住看了桑烟一眼。

    刚刚量身时,她们有短暂的闲聊。

    是以,她也很震惊——一个克夫命的寡妇竟然入了皇帝的眼!这到底是福是祸呢?她可真好奇啊。

    她有预感——这后宫要不平静了。

    “臣女谢恩。”

    事已至此,桑烟也只能接受并摆烂了。

    爱咋咋滴吧。

    “既是谢恩,便陪朕下会棋吧。”

    “……”

    围棋白痴的桑烟拒绝不得,只能弱弱道:“五子棋成吗?”

    贺赢不知内情,问道:“你喜欢这个?”

    桑烟尴尬一笑:“我只会这个。”

    贺赢笑着点头:“允了。”

    桑烟:“……”

    这个允了,真讨厌!

    这皇宫做什么都要得他允许,简直不要太卑微!

    唉。

    好想闪人。

    很快有宫人准备好了棋具。

    桑烟喜欢白色,就率先抢了白棋。

    该棋子应是白玉制成,外观光洁透明,捏在指间,质地冰凉润泽,很是舒服。

    果然,皇宫里的东西都是宝贝。

    桑烟有点财迷心窍了:“皇上,可要设个彩头?”

    贺赢第一次听她要东西,挺稀罕,就问:“你想要什么彩头?”

    “如果臣女赢了,就把这棋送给我,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如果你输了呢?”

    “输了……”

    桑烟想了想,说:“我给皇上做寿司吃吧。”

    她看狗皇帝也是个吃货。

    刚刚的寿司,除了那太监一个,桑弱水两个,剩下四个,都被他吃光了。

    想来也是喜欢吃的。

    现实是贺赢等她量身等的无聊,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便是他喜欢,也不需要她去做。

    “朕的御膳房有六十个顶级庖厨,想吃什么,做不出来?”

    他可不想拿吃的东西做彩头。

    桑烟看出他的意思,为难了:“那皇上想要什么彩头?先申明了,臣女能给的有限。如果皇上要的,臣女给不起,那这彩头的事便算了。”

    “你这是赢得起,输不起啊。”

    “臣女说了,能给的有限。”

    “你怎么知道你给的有限?”

    贺赢笑了,目光灼灼盯着她,近乎逼问:“还是说,你知道朕想要什么?不想给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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