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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侍卫们冲进来,见到这一幕,都是大惊失色。
“快叫御医!皇上吐血了!”
裴暮阳扯着嗓子喊。
一片兵荒马乱。
贺赢徐徐转醒,眼里流着泪,嘴里发着狠:“裴漪青,我要杀了你!啊啊——”
他痛到极致,理智顿失,像是濒死的困兽。
长剑已然握在手里。
他擦去嘴边的血渍,要去杀太后。
裴暮阳跟侍卫们齐齐抱住他,大声叫着:“皇上,皇上节哀!皇上冷静!太后杀不得!皇上——”
“滚!为何杀不得!朕要杀她!全都得死!永寿殿所有人都得死!裴家诛九族!所有人全部给她——”
陪葬二字未出口,白布下的人忽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皇……上——”
只两个字,宛如天籁,制住了凶猛的恶兽。
“裴暮阳,有、有声音,她、她的声音……”
贺赢定在那里,不敢回头:“朕是幻听吗?朕听到了她的声音。她在叫朕。”
“皇上——”
像是回应她的话,这次两个字更清晰了。
裴暮阳已经看向了白布盖着的人,也不敢动:“好、好像是——”
他示意旁边的侍卫去掀开白布。
他心脏紧张的要跳出来了——老天啊,保佑桑主子活着吧,不然,他的皇上可怎么活啊?
白布终究还是掀开了。
桑烟睡了好久,这会眼前突然明亮,就有些不敢睁眼,只能轻轻叫着:“皇、皇上——”
裴暮阳几乎喜极而泣:“皇上,皇上!是桑主子!她还活着!老天保佑,桑主子还活着啊!”
贺赢这会才敢回头,然后,他看到桑烟慢慢坐起来,两眼懵然,似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桑、桑烟?”
他走过去,手脚冰凉,嘴唇发抖。
她……还是她吗?
桑烟看到了皇帝,委屈地哭着:“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真的。我要吓死了。”
是她!
是她!
贺赢猛然抱住她,失而复得的狂喜控制了他,让他胡乱亲吻着她的脸颊、额头、还有头发:“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阿烟,我的阿烟,你回来了,真好,真好……”
桑烟被他抱的死紧,呼吸都不顺畅了。
他乱亲着她,更像是撒欢的小狗。
很可爱,却也让人不舒服。
一脸的口水啊!
“好了,你先放开我——”
“不放,不放。我一放开,你就不见了。”
他还没安全感,只能把她拥紧在怀里,一紧再紧、
桑烟呼吸艰难,不得不挣扎:“放开,贺赢,我要被你勒死了。”
裴暮阳见情况不妙,赶紧劝着:“皇上,皇上,桑主子真要呼吸不过来了!皇上,快松些手。”
贺赢还是不放,抱紧着怀里的人,贪婪地嗅她身上的气息,嘴里喃喃着:“我的,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真真像是疯了。
桑烟气得想挠他的脸,却又心软于他的深情。
原来,他这样爱着她,炽烈如火,近乎疯癫。
她觉得自己要被他的爱火烧死了。
裴暮阳觉得没脸看,但看桑烟马上能死他怀里,只能换个方法劝了:“皇上,御医来了,让他们给桑主子看看,有没有其他问题?”
对。
这个很重要。
桑烟这会醒来,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贺赢的手脚又颤抖了,声音也在抖:“让、让御医过来!务必、务必保她无虞,不然,杀了,全杀了。”
裴暮阳:“……”
御医:“……”
桑烟:“……”
他这么做,真的是想救她吗?
把御医吓死了,谁给她看病?
两个御医颤巍巍走来。
桑烟见他们被吓到了,就轻声安抚:“没事。你们尽管诊治,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不会让皇上伤害你们的。”
两御医知道她的话在皇帝面前向来得力,才恢复了些许从容。
桑烟缓缓伸出了手。
两御医分别给她诊脉,一切平稳。
随后又看她面色,已然恢复了红润,眼神也有了光彩,便说:“桑主子的身体很好,可能受了点惊吓。待臣开几副安神药,喝下就好了。”
贺赢听了,还有点不放心:“她若无事,那刚刚——”
刚刚一动不动躺这里,还铺着白布!
该死!
谁对她干这么不吉利的事!
“把那些宫女太监全拖过来。”
“是。”
裴暮阳去传令。
贺赢又问桑烟:“你现在什么感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来这里,都发生了什么?”
桑烟如实说:“没有,没什么感觉,就有点困……来这里后……就有个道姑,给我看了相,完了,也不跟我说是什么相,太后就让人把我弄这里来了。没一会,菩珠就端了酒过来。我以为是毒酒。吓得不行。现在看来,或许不是。”
太后想做什么?
既送了酒逼她喝,又不是毒酒,搞半天,吓唬她一场吗?
同一时间
永寿殿主殿
太后瘫坐在软塌上,喃喃着:“到底是哀家心软。”
老太监还心有余悸,忍不住说:“幸好太后仁慈。不然今日怕是难以收场。”
皇上疯癫成那样,若是桑烟死了,不知多少人要给她陪葬啊!
“咳咳咳——”
太后咳了一会,叹息道:“不是哀家想仁慈,而是哀家必须仁慈啊。”
老太监没听懂:“太后此话何意?”
太后闭上眼,喘了一会,缓缓说:“那万彰,他死前,哀家曾召见了他。他说自己命不久矣。如今,也确实横死。他明明可以躲过去的,但他拿自己的性命证明自己的能力。咳咳咳,哀家不得不相信他说的,桑家女是皇帝的正缘,皇嗣只会从她肚子里出来。”
原来如此。
老太监说:“太后这些话,可别在皇上面前说。就说您是心软。如此,皇上才会宽恕今天之事。”
太后不置可否,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咳咳着说:“罢了,扶哀家过去。”
老太监忙应了:“是。”
待他们到了偏殿——
贺赢一看到她,就把桑烟紧紧护在怀里,满眼警戒而凌厉:“你来做什么?朕没追究你的事,你竟然——”
“皇上没有发病。果真是正缘吗?”
太后两句话引得全场大惊。
这一刻,众人才想起皇帝不得近女色的怪病。
包括皇帝自己。
他抱过桑烟,亲过桑烟,便是现在,还紧紧拥着她,但他没有任何反应。
如果说之前他没有意识,忘却了自己有怪病这回事,但现在想起来了,也该起反应了。
可没有。
怀中人香软无骨,只让他沉醉,生不出一点的痛痒以及恶心感。
一个大胆的念头随之在心里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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