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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六月份,随着天气转暖,女生纷纷化茧为蝶,换上五颜六色衣服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来飞去,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老T眼睛都不够用了,他脑袋像拨浪鼓一样东张西望上瞧下瞅:“哎,你们看那个,前边那个女生,怎么在T恤里边还穿了背带啊,鼓鼓囊囊的太难看了,啧啧……”
苏宁抬手一巴掌扇在老T指指画画的爪子上:“别他娘的瞎指了,那是背背佳!”
我们边走边谈,到了一个小摊上每人要了一大碗牛肉面。
小湖南问:“下午去干吗?”
“我和苏宁还有老二去踢球。”绿帽嘬着面条回答。
“我去买条狗链子,家里那条被‘倔倔’咬折了,这次我买条钢的,看它怎么咬。老板,再来一碗!”老T嚷嚷着。
“我去上课。”我一边挑出碗里的香菜,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其余几个人手中的筷子都悬在了半空,苏宁委婉地打探:“你大脑进水了?”
我也不抬头,喝了口面汤答道:“最近被老T的呼噜震得失眠,白天也睡不着,我必须得去听听课才有感觉,唉……”
“噢!”我的回答让大家豁然开朗。
苏宁招呼一声:“撤,绿帽结账,咱回去午休。”
“妈的!”绿帽骂了一句掏出钱包去结账。
下午我穿着一件棉服走进久违的教室,陈思看见我,高兴地和我坐在一桌:“想我了?”
“你要是这么认为我还能说啥?把你坐垫拿过来让我抱着,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了,咦,给我催眠的老师咋还不来?”我朝着教室门口张望。
当天下午的课是《新闻事业管理》,老师名字略过简称赵教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小老头。赵教授上课的第一句话是:“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期末考试了,大家紧张吗?”
其实呢,这句话是一个设问句,经常上课的同学都知道不用回答,赵教授会接着往下说,可是我不知道啊,当时我憋足丹田气吼了一句:“紧张!”
我喊完了奇怪地看着大家,心里纳闷:为什么没人和我一起回答老师的问题呢?太没礼貌了!
陈思使劲掐了我一下。
赵教授扶了扶眼镜,使劲寻找是哪个王八蛋在下边起哄,我赶紧坐直身。
赵教授目光聚拢到我的脸上:“这位同学,你紧张的表现是什么?”
我尴尬地站起身:“老师,紧张是心理状态,外在不一定有表现,如果说非得有的话,我夏天穿着棉服来上您的课算不算紧张的表现?”
赵教授疑惑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因为您讲的课声情并茂,绘声绘色,情景交融,抑扬顿挫,层层深入,环环相扣,深入浅出,循序渐进,通俗易懂,发人深省,耐人寻味。但是我怕考试的时候没能发挥水平给您丢人,这种想法让我心神不安,惴惴不安,坐立不安,寝食不安,浑身发冷,只能穿着棉服来上课!回答完毕。”
“拍得好。”“拍得妙。”“拍得面面俱到!”
同学们窃窃私语。
赵教授点点头,很是满意我的马屁,他拿起点名册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冷汗刷地就下来了,心想完蛋,点名册上我的旷课记录足有15个正号,我赶紧回答:“老师,我不想因为我刚才的回答而让您照顾我的分数!”
赵教授点点头,然后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今天所有来上课的同学期末考试全都通过,旷课的同学里会有一定概率的挂科!”
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赵教授拿起点名册开始点名。好多同学开始拿出手机呼朋唤友,告诉那些没来的倒霉蛋赶紧来教室。
我急速编辑了短信:“速来上课,否则,死!”
然后群发给苏宁他们。
突然陈思用胳膊使劲捅我:“点名点到你了!”
“到!”我洪亮地喊了一句。
赵教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点名册,过了好半天才自言自语地说:“旷课70次还知道我的课上得不错?”
大家哄堂大笑。我红着脸趴在课桌上。
不一会儿,被短信召唤的人陆续来到,排成一排站在讲台前,赵教授挨个详细询问理由,刚开始得到的回答还算正常:
“我病了,发烧41度,但是我输完液硬挺着就来了!”
“我去献血回来晚了。”
“路上遇到一位盲人老奶奶过马路,我给搀扶过去了。”
“小孩迷路了,我给送家去了。”
……
到了后来,再编新理由就有点困难了:
“我捡了一块砖头,然后等了两小时才等到失主。”
“堵车了,我帮交警维持秩序。”
“有人抢银行,我去和劫匪谈判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去哪儿了,好像被外星人绑架了,真的,不信您问那外星人去。”
当问到老T的时候,老T手里还紧攥着一条狗链子,他想了半天才回答:“我四舅姥爷去世了,我去殉葬,不对,我去陪葬了!”
赵教授直勾勾地盯着老T,老T只好实话实说:“我本打算旷课来着,后来同学发短信让我来,我就来了。”
赵教授满意地笑了,对老T说:“诚实是做人的根本!不算你旷课,也不算你迟到。坐回去吧,其余的人算旷课,平时成绩减去20分。”
除了老T,其余人一脸倒霉地坐回自己的位置。老T听赵教授夸赞自己诚实,感觉到很欣慰,他还想更坦诚:“老师,我刚才去买狗链了,我的小狗还在外边呢,我把它抱进来听您讲课吧!”
赵教授咬着牙点了点头,心里肯定特想用狗链子勒死老T。
快下课的时候,赵教授意味深长地说:“经常逃课的同学,如果你是农村的,想想你们父母摔了八瓣儿的汗珠,城市的同学想想你们父母朝九晚五的辛劳,如果能想到这一点只能代表你们还残存一点良知,学习也不是为了父母。有的同学可能想自己家里非常有钱,不在乎这点学费,那我不会说你是寄生虫,因为有这样想法的人说他们是渣滓就是客气的表扬!好好想一想吧。”
好多人羞愧地低下头,突然,“倔倔”“汪汪”叫了两声,刚才的气氛被一扫而空。
赵教授无奈地摇了摇头:“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