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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银海庄沈家,是真真正正的富可敌国,祖上五代都是做生意出身,开始是以盐商起家,第三代时借着运河漕运彻彻底底发了家,有钱到什么地步呢?整个金山银海庄整整占了两条街那样的面积,沈家的铺子,在哪个城府都能占到一条街,别人家门口放石狮子,沈家门口放的是白玉狮子,那年洪灾,多少难民流离失所,朝廷一时调派赈灾银不及,号召各地商贾捐财解国难,沈庄主大手一挥直接捐了二百万两——黄金。
从那儿之后,沈家生意更加风生水起,百姓对哪家商号多少都有怨言,恼了还会骂两句奸商,偏偏对沈家赞不绝口,朝廷也是念着沈家的好,许多地方都给沈家行了方便。
人都说福禄寿不可求全,沈家家财万贯,偏偏子嗣凋零,五代单传,无一例外。
可到了第五代庄主沈会雄这里,年逾五十,姬妾通房无数,却偏偏只得了两个女儿。
大女儿沈桃,不爱红装爱武装,自小骑马射箭无一不通,早早便出了家门闯荡江湖。
二女儿沈鸢黛,和她姐姐一母同胞,性情方面却和她姐姐完完全全相反,自小断文识字学的极快,算账方面更是无师自通,五岁的娃娃就能抱着小银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一文不差,操着一口奶牙把账本分析的头头是道。
给当时已过不惑之年的沈会雄乐得做梦都笑出声,直道虽膝下无子,此女不若十子乎?
如今沈二小姐芳龄十七,已经接手家族大半事务,沈会雄除了在一些大事上拿拿主意,别的都一应交给沈鸢黛去做。
岳寒江有些好奇,沈会雄向来宝贝这个女儿,如果只是普通的运送货物,又何必让沈鸢黛亲自随行呢?
林青已经行至沈鸢黛面前,他神色如常,完全没了方才那幅温柔模样,端端正正抱拳行礼:“沈二小姐。”
沈鸢黛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见林青,先是一愣,再是面上旋出笑容,盈盈一礼:“林青少侠安好。你怎么在这里?”
林青道:“师父有些事情差我出来办。”
“在祁岸办事情么?”
“那倒不是,师父想念一位旧人,让我带了些礼物前去探望。”
沈鸢黛点点头:“钟宫主久居药王山,深入简出,想来是不愿意随意出来的。”
林青笑笑,沈鸢黛忽然想到一事,道:“那林青少侠的事情办完了么?”
林青一愣,思索了一下,道:“还没,师父那位旧人搬了住所,我刚打听到,正要去。”
沈鸢黛抿了抿唇,犹豫不决,林青道:“沈二小姐有什么事情要找我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些日子我爹爹广发英雄帖想办一个药王会,到时还望菩提宫能够赏脸前来。”
林青眼神微动,他想到菩提宫的事情,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想起沈鸢黛还在在这儿,脸上又挂了笑意:“沈二小姐说哪里的话,菩提宫每年都会去,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沈鸢黛道:“那我便恭候菩提宫的大驾了。”
林青道:“必然不会让沈二小姐空等。我还要去找落脚处,便先行一步了。”
沈鸢黛回了一礼,林青便离开了。
再回原处时,不见岳寒江,却见一个小厮在那里张望,见林青来,小跑过来道:“这位便是林少侠吧?”
林青点点头:“你是?”
“小山主吩咐小的在这里等着林少侠,小山主先去了客栈安置了,让小的在这儿等少侠来了领少侠过去。”
林青不得不感慨小重山神通广大,自己来时风餐露宿,为了省钱有的是在房顶啃饼子过夜的时候,可岳寒江出来这一趟,有人送钱,有人伺候,还有人使唤。
到了客栈,那小厮毕恭毕敬带着林青去了天字一号房,推开门一弯腰道:“林少侠请。”
林青不太习惯被人这样对待,冲那小厮抱了抱拳。进去看见岳寒江正坐在窗边看街景,正往嘴里递一小块瓜果,桌子上放着琉璃盘子,里面装着南方的各色鲜果,桌子另一头却放着笔墨纸砚。
岳寒江见他回来,一挑眉道:“回来这么早?”
林青放下剑,道:“你以为我要要多久回来?”
“我以为你要和沈家二小姐好好叙旧呢。”
林青轻笑:“我与她不过每年药王会上见上两面,哪里来的旧可叙?”
岳寒江咋咋嘴,不欲多问,道:“说起药王会,据说今年沈庄主有意为这二小姐比武招亲,就待药王会结束后举行。听说沈会雄提前两个月就来了祁岸操持药王会,全力出资,就等着药王会一结束请各路英雄去沛丰,这次沈二小姐跟来祁岸,怕是也是为了这事儿。”
林青一顿,道:“沈大小姐还未成亲,怎么沈二小姐倒是着急?”
“沈大小姐整日不回家,怎么成亲?何况沈会雄一把年纪到底无子,怕是早就盼着抱外孙好好培养呢。有沈二小姐这样的母亲,孩子怕是一样精明。”
“招婿?”
岳寒江摸摸下巴,道:“倒也不一定,不过沈会雄这老狐狸,发的是英雄帖,不邀官家人,他家财万贯,又人脉众多,沈鸢黛是他的心肝宝贝,武林中不知多少人想要攀这门亲呢,就算真是招婿,你觉得又会有多少人放弃呢?”
岳寒江看看林青神色,居然没看到什么反应,这让岳寒江有些摸不到头脑,看他对沈鸢黛那眼神,就算真是招婿怕是也愿意,可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却毫无反应……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岳寒江识趣地闭嘴,站起来推着林青到桌子另一头坐定:“来,把你们那药王山,万毒谷,但凡你能知道的地形,都画上一画。”
林青翻了个白眼道:“哪用这么麻烦,我熟悉的很,到时候带你上山不成问题。”
岳寒江道:“那若是逃跑呢?所有人都逃跑?你也有把握?”
林青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能够挟持钟宫主的人,武功实力到底如何,我们谁也不清楚,甚至连是谁我们也不知道,上上策是不动声色,暗度陈仓,可万一被对方识破,下下策就是大家都跑,要快还要散,这样才能尽最大可能保住更多的人。”
“林青,我们要的不是对方死,而是菩提宫无恙不是么?”岳寒江的声线冷下来:“这是一场硬仗,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