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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叫《田七郎》的短文甚是有名。
说是有个富人,叫武承休,喜欢结交,夜里有人托梦,说他结交的都是泛泛之辈,却有个叫田七郎的,最值得相交。
武承休醒后,依着梦境,找到了田七郎。发现田七郎生得熊背虎腰,甚是雄壮,又见田七郎家境贫寒,就施银相送。
田七郎万般推辞不却,接了银子。
然后,被母亲训斥。母亲说武承休面有晦纹,不久将有凶事。
“受人知者分人忧,受人恩者急人难。富人报人以财,贫人报人以义。无故而得重赂,不祥,恐将取死报于人。”
田七郎听罢,深感惭愧,追上武承休,退还了银子。
两者终于还是成了车笠之交。
穷人总有急着用钱的时候,田七郎妻子有病,需要一大笔钱,武承休听说后,亲自送来,做为诊金。
妻子病好后,田七郎每日上山,猎取虎皮狼皮,做为补偿。
一日,打猎时被数个猎户抢怪,两方闹翻,打了起来,田七郎失手伤了人命。又是武承休托人花钱,将他救出大牢。
田母感叹,因果已种,武先生若是今后平安,也是七郎你的福份,万一他出事了,你只能以命相报了。
后来,武承休家有恶仆,非礼武家儿媳,逃到御史的弟弟家里。虽然武承休递了状子,但县令置之不理。
田七郎闻讯,于一日深夜,寻到恶仆,将他大卸八块。
县令就把武承休和叔叔揪到公堂,明知他们不是凶手,还对两人施刑,武承休叔叔捱不住,被活活打死。
泄了私愤之后,御史弟弟吩咐县令放了武承休。
武承休伤心欲绝,操办叔叔丧事,平日交好的田七郎,却始终没来吊唁,事毕后,武承休还去田家看望过,但田家早已人去房空。
一日,御史弟弟和县令在内衙聊天,有个砍柴人担着一挑柴进了内衙,正是清晨添薪添水的时候,衙差也没有拦着。
砍柴人进门后,从柴捆里砍出一把刀,将御史的弟弟劈死。
县令奔走疾呼,众衙差赶来,围住凶徒。
砍柴人正是田七郎,见县令逃得远远的,深知无法突围,就抹了脖子自尽。
衙差们确定田七郎已死,县令才敢过来打量尸休,哪知尸体暴起,已是走尸状态的田七郎,揪住县令头发,咔嚓一声,手起刀落,将他脑袋砍下。
田七郎终究还是应了母亲谶语,以命相报。
陈九收笼了思绪,心里微叹,没想到,此时此刻,竟然碰到了年幼时期的田七。
山神庙果然有伏笔,当时大伙都议论那个见义勇为的年轻猎户不是普通人。
可谁会料到,却是聊斋里义薄云天的田七郎。
“小兄弟,你是不是需要帮忙,如果是,你说一声,叔叔尽量为你去办。”
陈九盯着田七,感慨良多。
田七年幼时便被母亲谆谆教诲,莫要轻易跟富人结交,莫要无功受惠,田七想寻求帮助时,只能找看起来衣着普通又孔武有力又有亲切感的年轻男子,那个美食富商一出现,小孩登时犹豫不前。
“是的,叔叔,”田七闻言低下头,看着脚上那对自家缝的皮靴,不好意思地说。
“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不过事后肯定不忘您的恩德。”
陈九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说道,“若我施一点小惠,便求图报,那跟你家母亲说的沽恩市义之辈,又有什么区别?”
田七抬起脑袋,眼睛亮晶晶的,“叔叔,你做我姐夫吧?”
“嗯,好,你说啥?”陈九差点没反应过来,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滑稽呢,哪有拉着大街上的陌生人,让人家当姐夫的。
“叔叔,你长得很俊俏,又年轻,也不像有家室的,穿的也很一般,所以你做我姐夫,肯定行。”
田七一脸认真。
“好孩子,你前面对我的评价都对,叔叔我虚心接受,但到底出于什么缘故,要让一个陌生的美男子做你姐夫呢?”
陈九饶是洞察力将至开法眼的程度,也看不出田七葫芦里卖什么药。
“叔叔,我姐姐长得真的很漂亮,这个你不用担心,”田七又说道。
陈九脸色一沉,“我像是那种好色之徒吗?有一说一,你为什么要我当你的姐夫?”
“只有你做了我的姐夫,我姐姐才不会被逼嫁人,”田七两道小眉毛倒立,看样子颇为气愤,“你带着我姐姐离开这座山,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小孩子身后传来几声笑。
是彩船上的几个富贾。
他们见陈九下了船,觉得待在陈九身后比留在兵卫们身边安全多了,就也下了船,来到码头集市,不远不近地跟着陈九。
田七的央求,他们尽收耳底。如此奇怪的请求,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见田七一副认真模样,终于忍不住狭促而笑。
小男孩脸色通红,“你们不懂,你们不懂。”
陈九想搞清楚田七平日到底和什么阴秽接触,才会导致阳火异样。
他从田七的只言片语里,猜到了七七八八,似乎是田七的姐姐被逼婚,而田七为了挽救姐姐,不惜到街上寻找未来姐夫。
“告诉叔叔,你的家在哪里,叔叔去瞧瞧谁要逼你姐姐成亲。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做出此等恶行。”
旁边的几个富商大眼瞪小眼,皆是惊诧道,“陈先生,您不去水榭了?”
“水榭之事,暂且搁置,我要先去这个孩子家一趟。”
陈九面色一肃,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本来,去黄恩炳的水榭,大家都是划水摸鱼。
听了此话,富商们有些不安,陈九不去水榭,仅凭那几十个兵卫?要保障他们这些翟阳的商业才英?
开什么玩笑!
他们可不认为自己会安全一些,那黄恩炳结交些邪门歪道,在众人眼皮底下,开船相撞,搬水成云,还让李益之跌水落命,光是想想,都能惊出一身冷汗。
还有个富贾心想,难道陈先生喜欢山村少女?早知如此,就买来一些送他了,能抱上陈先生这条大腿,简直就是寻了个大靠山。
这时,那个叫施无忌的矮胖富贾拎了一只笼子回来,里面装着两只肥嫩的松鸡。
“陈先生,此集我甚是熟悉,这卖松鸡野物的猎户,虽不下七家,但我平素只在一家买,全因他的捕捉方式与众不同……”
瞟见众同行一脸愁相,笑嘻嘻地问道,“各位,这是怎么了?”
一人说道,“施兄,莫光想着吃,陈先生要去这小孩子家瞅瞅发生了甚事,暂时不去水榭了。”
施无忌微微一怔,立刻说道,“如此甚好,这松鸡出自山林,在山林里宰杀拔毛,以新伐柴木烹调,滋味更佳,就好比那葡萄酒须借着西域诸国的夜光杯,两者相衬,始得真谛;一如那高粱老酒最是陈古,咱人族老祖宗最先学会酿的就是此物,所以得拿青铜爵杯来喝……”
那人立刻摆手道,“罢了,罢了,不管什么事,你这个施无忌总能聊到酒食上,这位小兄弟有事相求,咱既然赶上来,岂有不助之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敢撒这么大的野。”
田七听了,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只求这位叔叔一人,不求你们这些有钱人。”
那人哈哈大笑,“杀鸡焉用牛刀,你这点小事情,岂能烦劳陈先生?”
田七一头雾水,盯着陈九左看右看。
陈九摸摸他的脑袋,“那你要不要他们跟来?”
田七毕竟是山野人家,不懂得拒客,想了想,说道,“那就一块来吧,事先说好了,我只求叔叔你一人,没有求他们。”
那几个富贾俱是答道:“好好,我们只是去看看。”
哪料,彩船上那十几个富贾,得了消息,也叫嚷着只是去看看,这下倒好,这些占据霍阳县大半财资的富贾们,个个都抛了彩船不顾,要去田七家瞧瞧热闹。
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陈九岂会不知,也没有当面揭穿。
那亲兵队长华熊以没有向导为由,暂且窝在彩船上,不肯去水榭,要等陈九等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