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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驾驶室里我和一个年轻人在一起,这个人举止干练,谈吐清晰,看起来和平时期是一位高级人才,也可能正是因为他,这辆车才愿意救下我们。
我们讨论着目前奎星大撤退的形式,他说罗沙人的进攻反复无常,经常自己都没准备好就鲁莽的发起全线攻击,但这样的行为也让我们防不胜防,现在整个星际防卫军都在撤退,没有任何险地可以守了。
糟糕的消息不断传来,我感到嗓子发干,但是眼前这人却对我们强大的军队报以信心。
他说:“现在第一第二集团军群已经重组完毕。大批的后备部队也陆续送上来,马上就要大反攻了!”
当我正处在绝望的低谷时,身边出现这样一个满怀激情和信心的人让我感觉奇妙,他的情绪也影响到了我,我感觉自己重新振作了起来,我的内心也期待着如他所说,大反攻真的会开始吧。
一直到了晚上,我们终于找到了一处孤零零的房屋,这个破财的房屋让我想起了当初第一次战斗时的场景,当时抵抗组织成员就藏在这样一动建筑里,打死了那个红发士兵。
现在我们都是老兵了,自然不会像以前那样莽撞,我们小心翼翼的接近着那栋房子,一个士兵下车先去侦查。我们都太累了,需要在这么一间房子里休息一晚上。
那个侦察兵端着激光枪,缓慢而小心的靠近了那栋房子,他身上战斗服的防爆模块已经打开了。
他用红外探测器扫描着那栋房子,绕着房子走了一圈,他走到背面的时候从我们视线中消失了,我们都有点担心。
但是他很快就出现在了我们面前,并且向我们招手。这栋房屋属于当地的平民,一家三口住在里面。
我们都过去了,这家平民的男主人会说蹩脚的地球语,他迎接着我们:“欢迎……我们是……朋友……朋友,屋子里有……吃的……欢迎。”
我们都没有放下枪,但脚步还是往屋子里在走,那个男主人在前面带路,看到我们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回头过来说:“放心……没有……抵抗组织……安全的……地方”
我们进到屋里,女主人微笑着让我们先休息,我们闻到了食物在锅里翻腾的香气,还有一个罗沙小孩儿在女主人背后。探出一个脑袋好奇的看着我们。
这个屋子里非常温暖舒适,我们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了一点,我们的临时队长指挥我们把伤员都抬进来,放在客厅里休息。
然后我们都吃上了热气腾腾的罗沙食物,放松的休息,这个小小的屋子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无比的温暖感,这家罗沙人也很友善,他们说经常有人类士兵来他们这里休息,这里是人类的一个补给站,抵抗组织平时都不敢过来。
我们满意的大吃了一顿,由于我们没有罗沙人的钱,也没什么可以拿出来感谢这家人的东西,所以所有人都对这份热心的善意有些愧疚。
然后所有人都拿出了睡袋,准备在一楼的客厅里睡觉,这时候我们那个临时的小队长叫住了我。
他从头到尾都没脱下战斗服,只有吃饭的时候打开过头盔,现在他说:“我们今晚轮流站岗吧,现在是晚上10点,我来站第一班岗,你可以在午夜时换我。”
“我们要站岗执勤?”我惊讶地问道。
他回答说:“我们必须这样。我们不能信任这些人,所有的罗沙人都是天生的骗子。”
这意味着又是一个晚上要在断断续续的睡眠和焦虑里面度过了。
我躺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受不了伤员低沉的哀嚎和屎尿的臭味,于是我跑到门口去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门房,我们的临时小队长守在门口。
他说:“快睡吧,熬过今晚我们就能到加里敦了,那里是我们的大型基地,我们能追上大部队的。”
我正想说很可能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但我最后没有说出口。我只是对他感到好奇,他身上的战斗服跟我一样又破又脏,机械关节全是锈迹,但是为什么他还是这么充满激情,自信满满?在没有长官的时候还主动要求我们站岗?
最后我只是摇摇头说道:“我太累了。”我想我自己做不了那种充满激情的人,那样会让我觉得有点幼稚,但是我也不想成为老兵痞那样的人,那样就太消极了。
我躺了下来,现在我肩膀和脖子的肌肉酸痛得厉害,我望着屋子里的黑暗,感到了一种难言的害怕。
在我头顶上的屋顶横梁已经隐没在了黑暗之中,我睡得很沉但却很少做梦,养尊处优的人们只有在吃得过饱的时候才会做噩梦,但是对于那些生活在噩梦中的人们而言,睡眠只是一个被时间所吞没的无底黑洞,就像是死亡一样。
一阵风让我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我缓缓地坐起来。看到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按道理我早就该起来站岗了,灯光从开着的屋门照了进来。
我昨天的小队长正靠着门边的一个鞋柜沉沉地睡着,我腾地站了起来,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可能已经死了。
我已经懂得生命和死亡靠的是如此紧密,以至它们两者间的转换常常让人难以察觉。
我冲到那个士兵面前奋力地摇晃他,接着他脑袋一歪,我发现他后脑勺有一个洞。
我猛的往后退一步,丢开他的尸体,我脑袋一时间空白了。
我回头看了一下我刚才睡觉的地方,一定是刚才偷袭者漏过了这里,一想到我刚才差点在睡梦中被打死,冷汗就刷刷的从我额头上流下来,这是我来到奎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但是庆幸的是刚才我没有弄出太大声响,偷袭者应该没有发现我,我紧张的从角落里拿起我的枪,打开了保险。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转身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罗沙口音,那个昨天晚上接待过我们的罗沙男人正站在门廊里。他向另一个人低声说着什么,说的是罗沙语,我只能听懂一点,大概就是都干掉了之类的。
而另一个陌生的罗沙口音响起,语气中带着欣慰和鼓励,他语速很快,我只听懂了一两个单词。
我从门房这边的拐角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手里紧紧的握着枪,我计算着和他们的距离,心里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
终于我鼓起勇气,突然闪出拐角,对着近在咫尺的两人疯狂扣动扳机,两人根本反应不及,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就被我打穿了身子。
其中一个人被我打穿了脖子,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死了,而另一个人则被击中了胸口,死之前发出了短短一声惊呼。
屋里有人听到动静,大喊了一声什么人的名字,我想肯定是那个罗沙女人和他的孩子了,我实在想象不到看起来这么充满善意的一家人,竟然是抵抗组织的成员。
我端着枪闪身进了门,正好在通道上和罗沙女人孩子遇上。
那女人手里有一把手枪,她第一时间就举枪想要射击,但是我是一直端着枪的,我根本没想想过她是一个女人,看到她手臂一抬我就开了枪。
一道炫光击穿了她的胸膛,她瞬间就向后倒入了。
那个孩子原本现在女人身边,看到女人倒下,大呼一声,上去想要扶住女人。可女人一下子就倒了下去,激光把她的心脏完全汽化掉了,她一瞬间就死了。
我把枪口对准地上的孩子,但是却犹豫了,他怎么看也只是一个未成年小孩子,我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他时,他蹲在母亲后面探出一个脑袋的可爱神情,但是现在,这短短几十秒内,我连续杀死了他的父亲母亲。
这个小男孩把头低了下去。浑身开始颤抖,然后突然一把抓起了母亲手里的枪,准备报仇。
他的动作让我扣动了扳机,一道激光洞穿了他的身体,一家人都彻底死了。
我心里安慰着自己,他拿起枪的那一瞬间,他就不再是孩子了。而且如果我继续迟疑,死的就将是我。
我跨过他们的尸体,走到屋里,看到里面的景象,一向忍耐力不错的我也差点吐了出来。
屋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我们所有的战士和伤员横七竖八的倒在屋里,到处都是血迹,所有人都死了。
我强忍着恶心与愤怒,在里面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活人以后,胡乱从战友身上搜了一点吃的,再带了两把枪和一些弹药,连忙跑出了房子。
我不可能一个人去收拾那么多的尸体,我在房子外面为这些可怜的战友祈祷了一会儿,然后点了一把火,把整个房子连带队友的尸体,都一把火烧了。
熊熊火光中,我默默看着这一切,这一个一个鲜活的人就在几个小时以前还跟我在一起,而现在他们已经化为一团灰烬。
我没有停留太久。火光是个危险的东西,我爬上了来的时候我们的运兵车,独自一人上路,寻找大部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