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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赵吏才统计出来,总共有尸骨三百三十六具,都是一到三岁的小孩,年龄最小的一具尸骨只有一个多月。
赵吏擦了擦头上的汗自言自语道:“滔天大案啊。”当初渭南侯状告金山寺拐卖人口、侵占民田、私铸兵器,但谁都没想到金山寺的僧人竟然如此残忍,残害了这么多童子。
这时负责办案的郎中来到赵吏身边说道:“大人,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赵吏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么大的案子就发生在京城脚下,本官现在就进宫去,对了,还要辛苦你们,连夜审问要犯。”
“大人放心,我杜笙办案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残毒的手段,此事不查清,我杜笙心中不安啊。”
赵吏点了点头便带上案卷直奔皇宫去了,碰见御林军校尉时还特意叮嘱道:“袁校尉,还要麻烦弟兄们保护好现场,你们将军那里本官自会去说,记住,没有本官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金山寺。”
“诺,末将遵命。”
赵吏进宫时,李俊已经睡下了,何申本想拦住赵吏呢,但听赵吏讲完此案的来龙去脉,何申背后也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带着赵吏去见李俊了。
李俊听见是赵吏觐见,随手披上一件衣服便出去了,赵吏见到李俊立刻行礼道:“臣半夜来访,打扰陛下休息,真是罪该万死啊。”
“是不是金山寺那边出了什么事了?”李俊开门见山的问道。
赵吏摇了摇头道:“陛下,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其中又牵扯出了一件大案。”
“什么大案?难不成是造反不成?”
赵吏苦笑道:“陛下,此案比造反还难办,臣叫它妖僧案。”
“说清楚。”李俊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赵吏拱手说道:“陛下,在金山寺后花园的假山下发现了三百多具童子尸体,据仵作勘察,所有的童子都是被活活蒸熟,然后取了心脏。”
听见此话,李俊刚拿起的茶杯“啪”的一下子便掉在地上摔碎了,李俊强忍住怒气道:“金山寺的僧人招了么?到底是谁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赵吏立刻答道:“陛下,金山寺的僧人正在审问,估计很快就有结果了,臣今日进宫就是向陛下请旨,此案必须一查到底,否则难安天下民心啊。”
李俊点了点头道:“好,朕答应你,尽管放手去查,无论牵扯到谁都不要紧。”
“诺,臣遵旨。”
赵吏离开后,李俊也没有去休息,而是把自己关到了书房中,何申知道,这是李俊控制自己脾气的一种方法,李俊因为是皇帝,不想大怒之下杀人,所以每当李俊感觉情绪要爆发的时候,李俊都会把自己关进书房。
第二天早上,赵吏又急匆匆的进宫了,君臣二人看着双方都熬红了的双眼,不禁相视大笑。
李俊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然后吩咐何申给赵吏也倒了一杯茶,赵吏一饮而尽,然后痛快的出了一口气。
李俊似笑非笑的看着赵吏,赵吏尴尬的说道:“陛下,金山寺主持玄苦已经招了,这三百个童子都是给栎阳长公主治病用的。”
“姑姑身体很好,没有什么病,玄苦那秃驴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啊?”李俊皱着眉头问道。
赵吏苦笑道:“开始臣也不信,但后来玄苦说栎阳长公主结婚已经十四年了,却还没有孩子,这些童子就是治这个病的。”
听到赵吏如此说,李俊也不得不信了,确实如此,栎阳长公主是李俊的姑母,结婚数十年还没有孩子确实是她心上的一块伤疤。
李俊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何申,去请太后与栎阳姑姑到这里来。”
“老奴遵旨。”
很快卫太后便过来了,卫太后现在是皇家的大族长,也是最有权威的,但当卫太后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脸色铁青,走着走着差点一个踉跄跌倒,李俊连忙扶住卫太后道:“母后宽心,有儿臣在呢。”
卫太后痛苦的说道:“皇儿,是不是搞错了?你栎阳姑姑素来和善,不可能做出如此狠毒残忍之事啊。”
李俊摇了摇头道:“母后,是与不是,等栎阳姑姑来了就见分晓啦。”
这时何申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道:“陛下,不好了,栎阳长公主殿下自尽了。”
李俊大惊道:“什么?”
何申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俊道:“陛下,这是栎阳长公主殿下临终前写的,托驸马杜侯爷交给您的。”
李俊打开看完,无奈的叹了口气,事情果然都是自己这个姑姑办的,李俊将信交给了卫太后安慰道:“母后,栎阳姑姑做出如此之事,朕也没办法替她袒护啦。”
卫太后点了点头道:“皇帝不用担心本宫,按照大唐律来办就行了,母后乏了,先回去歇着了。”
“儿臣恭送母后。”
送走了卫太后后,李俊便将栎阳的驸马杜平叫了进来,杜平是阜阳侯,也是老牌勋贵之一,因为杜平面貌出色,是京城有名的美男子,而且颇具才名,景泰帝才将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嫁给了他。
杜平见到李俊便痛哭流涕道:“陛下,臣冤枉啊,栎阳所做之事,臣一点都不知啊。”
“哦,你与栎阳姑姑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所做之事,你真的没有参与?”李俊冷笑道。
杜平立刻说道:“陛下,臣有儿子,不为子嗣发愁,怎会做出这种糊涂事呢?”
李俊听到此话大怒道:“混账东西,栎阳姑姑做这些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给你杜家留后,你倒好,推的倒是一干二净,来人。”
“老奴在。”何申立刻战出来答道。
“将杜平打入锦衣卫死牢,择日问斩。”李俊毫不留情的下旨道。
“诺。”
杜平听见此话,眼珠一翻立马就昏了过去,何申一摆手,两个内侍便拖着已经吓晕了的杜平拉走了。
此时的李俊真的是暴怒了,这天底下怎会由如此无耻无义之徒?
这时赵吏在旁小心的说道:“陛下息怒,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杜家呢?”
李俊咬着牙道:“除爵,发配辽东,遇赦不还。”
“诺,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