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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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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非要今天走吗?”

    霍老翁看着一身铁甲坐在马背上的姑娘,心疼不已。

    霍昭面白如纸,精神有些不好,声音没了往日的朝气:“霍叔,该走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模样,剩下的时间,我不希望他在。”

    “小姐,你昨日刚刚晕倒,今日怎能在长途跋涉呢!”

    “霍叔放心吧,路遇不测,不还有霍家军的这些兄弟们吗?”

    霍家军副将刘忧适时的地站出来表了态:“霍叔放心,我们霍家军会誓死保护好霍将军,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威胁的,敌寇的人只要敢来,我们就让他有去无回。”

    霍老翁担心的哪是这个,霍昭武功高强,哪有歹人能入了她的身,手臂的毒,若非是她年轻轻敌,对战经验少,又岂会中了埋伏,落下此伤。

    霍昭毒深入骨的事鲜少有人知晓,刘忧之所以这样说,是为了稳定军心,以免人心散乱。

    霍昭自然知晓刘忧的用心,所以顺着接了下去:“海边另一头的那些敌寇,觊觎我璟国这片土地不是一朝一夕了,哪一次不是被我们霍家军打得狼狈撤军?”霍昭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霍叔你就放心吧,阿昭,会平安回来看你的!”

    其实沄海地区现在已有一支军队驻守,是皇甫炎将霍家灭族后,当地恶霸组织出来的一支没有任何规模的军队。

    因确实能起御敌作用,所以皇甫炎便没再派军队前去,那些恶霸仗着功劳,向当地百姓收取了不少的“保护费”。

    萧毓上位后,也曾派出过一队军队制止,根据她不久前安排前去探路的探子回信,那队人马早已被恶霸收买,同恶霸一起在沄海地区作威作福,当地百姓苦不堪言,怨声载道,一直在骂萧毓是个昏君!

    此去沄海,处理恶霸,惩治贪将,为萧毓正名,是她要最先处理的事情。

    “走了霍叔。”她粲然一笑,黑袍鳞甲,逆光而行,去意决绝。

    “小姐。”霍老翁看向她腕间的翡翠金镶玉,犹豫开口,“不在??等等皇上了吗?”

    霍昭身体僵了僵,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微笑着回答:“不等了,他是不会来了,就当昨日,做了一场好梦吧。”

    “驾!”

    萧毓撑着坐了起来,揉了揉胀痛的头,才想起来他今天是有计划要去送霍昭的。

    刺目的光线倾泻而下,刚酒醒的萧毓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眼,眨巴了好一会,才适应了过来。

    “这是?什么时辰了?”

    地上、桌上,杂乱地堆放了不少酒坛子,满室皆是酒气,这是他第一回一次性喝这么多酒,许是近日的琐事多得有些心烦,借着昨日霍昭的事,全爆发出来了。

    站起身后,头大抵还是晕着的,走路都不太顺畅。

    “掌柜的,结账。”

    “客官,您这昨日一共要了七坛醉人乡,一坛的价格是三十两,七坛一共是二百一十两,天字一号房一天的时间是六十两,加起来一共是二百七十两,所以??”掌柜的看了一眼萧毓,多多少少有些觉得萧毓付不出这么多钱来。

    萧毓摸索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所有的钱都在赵嬿绣的那个荷包里装着,昨日换上喜服后就没再往上系,最后走的匆忙落在霍府那里了。

    见萧毓没了动作,掌柜尖细的眼睛眯了起来,不太客气的问道:“客官这是,没钱了?”

    “我有钱!”萧毓反驳了回去,有些无奈,“你放我离开,我回府拿钱。”

    “小子!真当我傻啊,放你离开,那我的钱才是真的没着落!”掌柜嚷嚷着就要拉着萧毓去见官。

    “等等!”萧毓甩开了他的手,将发间的玉簪卸了下来,说道,“我把这个押在你这里,一天之内,我若没来赎回,到时候,这支玉簪任你处置!”

    谁知这家伙还不识货,瞧了半天,硬是说了一句废话:“这东西,抵得过我那二百多两吗?”

    萧毓冷笑一声,跨出房门,冷声道:“这簪子能抵你那二回。”

    将团在手里的喜服重新穿了上去,又用刚才顺手拿来的筷子将头发插了起来,一路上边去霍府边整着形象,他要以最精神的一面去见她。

    “什么,走了!”萧毓看着清冷孤寂的霍府,又看了看眼前泪痕未干的霍老翁,咬了咬牙:“何时离开的?”

    霍老翁看他还是喜服加身,满身都是酒气,便猜昨日是去借酒消愁去了,今日没来送霍昭想必也是因喝酒误了时辰,思及此,对他怨恨的态度也散了些许,回答道:“有一阵了。”见他要去追,霍老翁又说道,“皇上,来不及了,小姐她,此刻估计已经在去往峘城的路上了。”

    沄海在璟国的南面,而玘城向南的第一座城池,就叫峘城。

    萧毓怒捶了一下门框,心怨自己喝酒误了时辰,竟没能来送她离开。

    “小姐临走,留了些东西,让老汉我交给您。”

    萧毓抬眸复又低垂,叹了口气,自责不已,礼貌的回了一句:“有劳霍叔带路。”

    霍老翁带他下了酒窖,里面排列有序地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酒,霍昭贴心地做好了分类,并且在酒桶上用毛笔写出了酒的口味,以及酿酒时间。

    “小姐说了,这酒窖里的酒,就算是送给您的临别礼物了。”

    萧毓把所有酿酒的时间全看了一遍,时间都是从她搬进霍府时,开始酿造的。

    昭妹啊,今日的这一天,你到底是何时开始打算的呢?

    “她离开时,可曾有话留下?”萧毓想霍昭不会太过无情的,她总会有些话想和他说的,哪怕是一句“再见”。

    霍老翁回想起了方才的对话,他也曾在霍昭离开时问过这个问题,是否要给他带话,留个念想?

    霍昭远行身影没有停留,背只点了点头:“温酒与君,欲把酒言欢,不料世事无常,今生缘分已尽,愿君多保重!”

    霍老翁苦笑一声,自作主张的同他讲道:“小姐临走时说,你们今生的缘分,都在酒里了。”

    萧毓听了这话,颓废地低垂着头,声音闷闷地,应该是哭了:“她这倒是撇的干净,但我又能怪她什么呢,这一切都是我们皇甫家欠她的,算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昭妹说的对,这有缘无份啊,是世上最苦涩的酒,都在酒里了。”

    萧毓至今都不知道当日到底喝了多少酒,他在酒窖里又一次的喝醉了,他原本不想这样的,可是他真的难过,这酒毕竟是她酿的,他想在这酒里,找到一点精神寄托。

    这一寄托,就寄托到不省人事了。

    隔日醒来时,早已身在皇宫,喜服不知所踪,但落在霍府的东西在桌上整齐地摆列着,霍昭送给他的酒葫芦也在,一天时间已过,萧毓没在管白玉簪子的事。

    此刻坐在她面前的郗凝眉头微皱,神色间,透露着忧心,见他醒了,眉间舒展,露出了喜色:“夫君可算是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云梓歌原本在外面的榻上看书,听到郗凝的声音后,便想应是萧毓醒来了,便走了进来。

    连着宿醉的头还是有些胀痛,但为了不让她担心,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知是你大喜之日,的确是该高兴,可这样喝酒,难免会伤了身子。”云梓歌上一世毕竟比他年长些,同他说话总是带一些长辈的口气,这是改不回来的。

    萧毓倒是不在意这个,她如果不以这种口气讲话,他才觉得不习惯呢。

    “我知道了,你们别担心,我没事。”萧毓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别人,尤其是这两位,所以勉强的笑了笑,说道。

    “对了!”郗凝突然想起了他们之间少了一人,“霍将军呢,为什么不同你一起过来,而是派府中家丁送你回来?”

    萧毓心道:原来是霍府的人将我送回来的。

    荒唐一梦,何须告诉她们。

    萧毓笑了笑,强装笑容,可手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绸被:“我们啊,都被昭妹她戏耍了,她只是想用成亲的幌子让我留下来陪她,我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意,前日是她远行沄海之日,我身为兄长,自然要为她好好践行,只是一时贪杯,喝得有些多了。”

    如果换做别人,萧毓这话或许也就信了,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他最亲近、熟悉的两个人,他骗不了她们。

    郗凝与云梓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去揭穿他的谎言,她们等着,等萧毓主动告诉她们的那一天。

    “宫里的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所以我打算,明日去漠国。”萧毓语出惊人。

    “明日,有些突然了吧?”郗凝惊讶问道。

    事情确实有些突然,萧毓也是刚决定下来的,或许出去走走,换个环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了吧。

    “我和你去。”云梓歌深思熟虑后,认真的“命令”道。

    云梓歌想萧毓一定会同意的,毕竟他很少忤逆她的话。

    可岂料萧毓这次竟然拒绝了,而且是一口回绝的!

    “这次,我想一个人去面对自己的宿命!”

    解咒之路必定布满了荆棘,他不想连累其他人,这是他自己的命运,须得自己去改变!

    见萧毓一再坚持,云梓歌只得作罢,无奈叮嘱他别在受伤了。

    萧毓下床活动了一下筋骨,走去了衣柜,从中拿出了一个红漆木匣。

    “临走之前,还是要把这个交给你。”萧毓把它递到了郗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