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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诗诗想了一下,低声诵道:“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良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柳诗诗诵读时,那人闭上眼睛,柳诗诗每诵读一句,他便轻声跟着背诵一句,显得极为入神,越是后面,越是如醉如痴,万般陶醉。
等到柳诗诗诵读完毕,过了良久,他才悠悠睁开眼睛,向柳诗诗问道:“完了?”
柳诗诗道:“大人,完了。”
那人展开扇子,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将柳诗诗的诗又背诵了一遍,接着停下步子,合上扇子,沉吟道:“这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只怕要传诵千年万年了,还有这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也是诗中极品。整个诗对仗工整,意境悠远,凄美悲壮,实乃我大唐诗文界一首巅峰之作。”
薛万彻和柴令武听完之后,早已热血鼎沸,神情激动,两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子,均自低吟起来,同样也是如醉如痴。
二人同是大唐驸马,又适逢圣人李世民崇文弘乐的贞观之治,于诗文也耳闻目染,极是喜爱。
薛万彻虽是武将出身,但也略通诗文,自己虽写不出几首像样诗,但也能听出诗中的意思,明白诗中的道理。
去年唐太宗任命他为青丘道行军大总管,率领三万大军搭乘快船战舰从山东莱州出发,渡海征伐高丽,取得辉煌战绩,凯旋而归。
然后回来之后,却被副将裴行方诬告藐视朝廷,结果被圣人流放象州,此时刚刚因为天下大赦回到长安,心情正自郁闷,听罢此诗,犹如突遇知音,颇有撩拨心酸之意。
他本是豪爽之人,禁不住连声说道:“好诗,好诗。”
柴令武也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都能写出如此名垂千古的好诗,真是羡煞我也。”
他是大唐名将柴绍的儿子,柴绍深得李世民重用。父子两都娶了李氏皇族之女为妻。
柴绍娶李世民姐姐平阳公主为妻,柴令武则娶李世民第七女巴陵公主为妻,身世显赫,放眼整个大唐,也寥寥无几。
此时柴令武为朝廷太仆少卿,驸马都尉,也是个炙手可热之人。他虽是将门之后,但却精通诗文,相比薛万彻这个武夫而言,诗文乐理要高出许多。
那身材魁梧之人向着柳诗诗说道:“这首诗果是你写?”
柳诗诗暗暗一笑,心道:“这首诗我不是原创作者,但我可以借用白居易先生诗文,也算是对白体诗一种前世普及。”说道:“我看到树上两只鸟,便触发了灵感,想到了这首诗。”
她没有直接回答那人的问话,而是婉转一说,既不说是自己写的,也不说是自己抄了,而是巧妙的说是自己想到的。
她这样一说,在那人听来,便等于承认是自己写的一样。
那人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才女,了不起。”
薛万彻和柴令武两人也连连称赞。
薛万彻说道:“非常了不起,这是我老薛迄今为止听到最好的诗文了,你这丫头,以后都写几首,让俺老薛好好过过瘾。”
接着柴令武也道:“仅此一首,你就可以扬名立万,名动长安。这首诗要是传了出去,恐怕天下文人骚客,都会涌到房府,来一睹姑娘芳容,乞求姑娘赠诗一首了,哈哈哈!”
这两人说话,一个真诚豪爽,一个夸张幽默,柳诗诗听罢,心里一阵欢喜,心道:“两位驸马虽性格迥异,却都是豪爽幽默性情中人,看着并不令人生厌。这身材魁梧之人,看似豪爽大气,颇有气度,但说话做事,疑神疑鬼,实在是一个奸猾之人。”
向三人盈盈拜了一个万福,道:“三位大人过誉了,奴婢才疏浅薄,偶感而发,哪些……文字只是消遣应景之作,谈不上扬名立万,更别提名动长安。我大唐人才济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诗坛巨匠更是层出不穷,奴婢耳闻目染,受益良多,但终归不是……不是读书人,岂能写出惊涛骇俗的诗句。三位大人谬赞,奴婢不胜惶恐。”
三人听罢,均哈哈大笑,笑声中颇有欣赏钦佩之意。
那身材高大之人,守住笑声,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没有想到,马嵬驿一场阴谋刺杀,却给我大唐刺出了一个女诗人。”
柳诗诗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红着脸道:“大人莫取笑奴婢了,奴婢可担不起女……诗人的名讳。再说……再说从古到今,哪里有女诗人啊!”
那身材魁梧之人脸色一凛,道:“谁说没有,卓文君、蔡文姬都是我华夏历史上的女诗人,她们巾帼不让须眉,写的诗流传至今,让人百读不厌。你虽失忆,却能写出如此意境悠远的诗人,这绝非常人能做到的事情,说明你天禀异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时至今日,我大唐立国已五十年,尚未出现名震天下的诗文,你这首诗,定能承前启后,流芳千载,成为我泱泱华夏开启一派诗人的大宗师。”
柳诗诗听把自己和历史上著名的卓文君、蔡文姬等人放在一起,又说自己将来会成为开启一派诗风的大宗师,不由得心花怒放。又见他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知识渊博,举手投足之间颇具王者之气,心中又觉得此人虽说圆滑狡诈,却也不失豪爽,心中对他好感倍生,如遇知音。
柳诗诗道:“我……”
她正想说“我怎么能跟卓文君、蔡文姬她们相比”,结果话为出口,便被那人打断,只听他说道:“你既已失忆,却还能够写诗,真是古今少有。”
薛万彻哈哈一笑,道:“古今少有,却偏偏让王爷碰上了。”
那人立刻瞧了一眼薛万彻,脸色一沉,薛万彻神色一愣,立刻知道自己不小心泄露了那人身份,笑道:“哈哈,你看我这张嘴,又惹王爷生气了。不过……不过事情到了这里,王爷也别兜着藏着了,干脆给赶紧办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