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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景道:“这家店的老板姓宋,名清,五十岁上下年纪。腰间常年挂着一大一小两个药葫芦,具有悬壶济世之意。小葫芦是白色,大葫芦是黑色,所以坊间给他起了一个‘黑白葫芦’的外号。你见到他之后,问他:‘你们宋清药铺有没有祛除鸡眼的膏药?’他说:‘有黑、白二种药膏,不知你要哪种?’你继续问他:‘哪种效果好?我自然要哪种。’他接着说:‘效果都一样,价钱却不同,白的十文,黑的比白的贵十文,要二十文。’你说:‘给你一百文,给我拿黑的。’说完这个,他就知道你是谁了。”
柳诗诗心里笑道:“这口气感觉我像个腰缠万贯的富婆,一出手极为阔卓。”说道:“人家要价二十文,我却还价一百文,是不是有悖商业常规?”
李元景道:“你是怕被旁人听出有猫腻,也不是没有道理。但干我们这行,行事最好不要拘泥于常规。人家要价二十文,你出价一百文,这种人毕竟很少,便和那些真去买祛除鸡眼膏药的人有了区别。”
柳诗诗心道:“这倒也是。”又想这世上之事,不怕万一,只怕一万,倘若真的误打误撞,遇上有买祛除鸡眼膏药的客人,岂不坏事。反其道而行之,也是一个极为稳妥的办法。
李元景道:“他一听你出价一百文,便道:‘为何我要二十文,你却出价一百文?’你说:‘只要当真祛了鸡眼,二百文都值得。’他边说:‘人有义声,黑白葫芦挂长安。’你说:‘地聚灵气,八水汇流镇西京。’他接着会问:‘屠辅戮机哪一堂?’你说:‘兴安堂。’说完这个,你就可以放心和他对接,以后有什么事情,便可以在这里商议。你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帮你传递信息,会中的信息,也会通过他向你传达。”
柳诗诗道:“王爷,兴安堂又是什么?”
李元景道:“对了,为了便于今后行动,你所在的间堂,咱们就叫它兴安堂,取兴盛长安之意,专司追寻《女则》和《天后》两部书,这也是当前咱们屠辅机会首当其冲的大事。你是新人,给你这么大的压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说会中人才济济,却以你最为合适,还望你卸下压力,勇往直前,早日将《女则》和《天后》两部书追寻到手,也是对长孙无忌的一次无情打击。”
当下,柳诗诗将李元景所说的切口一一记在心里,心中默默背诵了几遍。她本来记忆力超强,背诵唐诗宋词,往往默念一遍,便能一字不差郎朗上口。即便是曹植《洛神赋》那样的长篇古文,她也只需熟读上七八遍,便能默记于心,然后默背两遍,便能倒背如流,一字无讹。如今背诵这些简单的切口,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再容易不过了。
李元景见她凝神默诵,知她此刻正在聚精会神默背切口。过了一会,见她神情放松,眉头一展,心想她心中定是将自己教给她的切口熟记于心。便让柳诗诗面对他,认认真真地背诵了两遍,听她背诵的分毫不差,神情甚是喜悦,心道:“这个小女侍女真是一块做间客的好料,勤加培养,不定出类拔萃。如果我身边多几个像她这样的才女,何愁大事不成。”
他走近柳诗诗,用欣慰的目光瞧着她,道:“绮罗,今后你执掌一个间堂,压力不小,当需和堂中兄弟姐妹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方能克敌制胜,百战不殆。”
柳诗诗听他说得大气磅礴,又颇为体恤自己,不由得甚为感动,知遇之恩涌上心头,心道:“荆王不愧是个王爷,行事大开大阖,又懂得体察属下,真有王者风范。”说道:“王爷能这么说,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觉得值了。”
李元景哈哈一笑,道:“本王可不愿意你粉身碎骨,本王希望你为了我们大唐活得好好的。”
柳诗诗道:“大唐可以没有奴婢,但不能没有王爷。”
李元景微微一笑,道:“生命不易,咱们每个人当需敬畏生命,惜命顾身才行。”
柳诗诗道:“王爷说的是。”
李元景又道:“绮罗,以后你还有一件事情,要时时刻刻放在心上。”
柳诗诗道:“王爷请讲。”
李元景神色一凛,道:“咱们屠辅机会是一个初创组织,虽然现在具有了一定规模,但要是遇到大事,人手便极显不足,感到力不从心,行动滞后。因此你今后要广交朋友,潜心观察,详加考验,遇到可造之才便可立即招纳入会,使其成为咱们屠辅机会的忠实会员。这样一来,要不了多久,咱们屠辅机会便成为大唐社稷牢不可破的一条臂膀,便是多几个长孙无忌这样的奸佞之臣,咱们又何惧道哉。”
柳诗诗“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下来。
李元景又道:“西市宋清药铺的宋老板,是你第一个手下,这个人日后归你管。不过这个人脾气有点怪,虽然精通医术,药到病除,说话却疯疯癫癫,没有正行,他外号‘黑白葫芦’,除了取意他腰间挂着一黑一白两个标志性葫芦外,实则也含有坊间众人对他亦正亦反的性情捉摸不透之意。
“你和他接上头之后,便能很快和你们兴安堂的其它间客会面,届时如何取得《女则》和《天后》两本书?具体如何实施?需要从何处入手?你们几个多加谋划,有什么困难,你直接告诉高阳便可。”
柳思思道:“我……我怕做不好。”
李元景道:“莫要害怕,一步一步做起来,自然水到渠成,没有什么可怕。为了安全起见,从今以后若没有重大事情,咱们莫要轻易见面,如有大事,我派人联系你,约定时间地点,再行见面。从此以后,也无需向任何人提起,你我认识。知道吗?”
柳诗诗心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早记下了,这点保密规则我还是懂的。”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