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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她说,魏氏和唐有德,在生唐时珩前后那两年,还是很甜蜜的,唐有德虽然凉薄,但是魏氏模样极美,他又年轻重欲,对她也有三分真心。
但魏氏却好像有点防着唐有德一样,从来不会爽快的拿很多东西出来,但拿出来的首饰,件件都不俗,就靠典当这个,日子就过的十分丰足。
但是科举是一个很费钱的事儿。
或者应该说,对唐有德这种废物来说,科举太费钱了。
唐有德连考几次,连县试都过不了,终于耐不住,搭上了郭县丞,送了重礼,然后就在他的“帮助”之下过了县试,之后,又在郭县丞的帮忙之下,找了一个与他长相十分相似的考生,好像是互换身份还是怎么的,总之,过了府试。
刚过府试时,唐有德意气风发,不时与同窗吃喝召伎,她与唐有德就是在那个时候勾搭上的。
但是到了院试,那是学政官亲自主考,唐有德是真巴不上这一级的关系,送礼都摸不着门路。
故此,忙活了几年,一直没过院试,没有秀才功名。只得在郭县丞的帮忙下,拿了一个廪膳生的名头,领廪米银子。
就是这样,前前后后,花了有几百两,唐有德还以为魏氏真的很富,取之不尽,没想到后来就掏不出来了,唐有德就变了脸,天天留在朱氏这儿不回家。
再之后,就是唐时锦出生……那时候,唐有德还觉得魏氏是有银子的,偶尔还笼络一二,到最后,发现她是真没了,就有了在磊哥儿出生时下药之事。
魏氏死了,唐有德以照顾幼子为名,续娶了朱氏。
朱红花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猜着,你母亲未必是防着他,只是确实并没有几件,想留着应急,反正我经手的,也不过是三件而已……我听唐有德的意思,他在送礼什么的时候,你母亲不给,他就会自己偷,当然他说是拿的……好像两人还曾数次为此争吵,你若说你母亲出身不是寻常人家,我确实不知,唐有德不曾跟我说过。”
见唐时锦面露不满,她急急的续道:“但是我记得,在我刚怀上瑞哥儿的时候,我曾撺掇唐有德休妻,当时唐有德说过一句话,他说,你知道什么,清娘也算是个贵女呢!对了对了,还有一回……就是刚生了大丫儿,他说不考了,我就说,多打点打点,也未必不成,难不成是姐姐不肯出了?然后唐有德当时的表情,我记得挺清楚,很复杂,跟之前不一样,我觉得他可能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魏氏有些不寻常。”
唐时锦又等了一会儿,看她确实不知道更多了,这才出来,叫人把席面送了进去。
这一趟等于是白来了,什么有价值的都没问到。
不过也无所谓了,从唐有德的态度看,应该只是一个空名,既然只是一个空名,没有什么“后患”,不需要做什么准备,那不管是什么都不太重要了。
从大牢里出来,唐时锦想起来,问了问沈挚:“我想买个山,这种要怎么买?”
沈挚道:“买山?妹儿,行啊!”
他比了个大拇指,也没废话,就道:“这还不好买,你直接拿银子来我帮你找人就成,保管不叫你吃亏。”
唐时锦问:“你说,就我住的那山,我要全买下来,大约有多少亩?”
沈挚看左右无人,便低声道:“那山啊,我看至少有四五顷,但是无所谓,你来买,就买两顷地,到时候我叫人全量给你就是了,就按荒地买,一亩地才一两半银子,但是你得留出大约五六十两来打点,因为那地方,其实应该算林地,但只要不是耕地都好说,有可能还会多点儿,但也不会超过一百两,总之就是这么个数吧。”
在这年头,这种做法是正常做派,甚至不算是受贿,只算“规费”。
唐时锦就道:“成,那过了二月二,后日我就过来办。”
商量妥了,谢过了花狼,唐时锦就上了马车回去了。
等到了家,却不见炎柏葳,唐时锦问桃成蹊:“大哥,炎柏葳呢?还没回来?”
“不知道啊!”桃成蹊道,他想了想:“哦,对,刚才他回来了一趟,问我你去哪儿了,我说去县城了,他问我谁赶车,我说车夫啊!他就走了。”
他一脸无辜的跟她道:“妹儿啊,虽然我们才是一家人,但你也不用为了我冷待他的,毕竟你兄长我,是一个大度的人。”
唐时锦无语。
然后她就出来找他。
很快就从不远处的山边边,找着了她的大睫毛精。
自从上次元宵节之后,两人之间就有点小别扭。
她做菜该加灵泉水还是加,他该吃也没少吃,但是……就是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其实她真的不想哄他的,凭啥啊,她又不欠他的……但是看他面无表情的垂着眼,长睫毛扇子一样投着一小片阴影,她就有点点心软,就跑过去道:“炎柏葳!你在这儿干什么?”
炎柏葳淡淡的道:“没什么。”
她在他身边坐下,发现自己太矮,但又不想起来,于是就强行巴着他胳膊,叫他朝向她:“你为什么不高兴呀?不会是因为我上县城没带你去,你就不高兴了吧??”
他的长睫毛迅速眨了两下:“胡说!”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她仰脸,呼的一口气,吹在了他睫毛上:“说呀!”
他板着脸道:“并未不高兴。”
“我不信,”唐时锦半个身子压在他胳膊上,笑嘻嘻的道,“我猜,有些人是觉得,我上一次都说了要去问朱红花的,可是真要去了却没叫他,哼!”
她做出了炎柏葳严肃的表情,“这不是防着我吗?我岂是那等饶舌调唇之人!人家不高兴兴了!要吃一百个菜菜才会好!”
炎柏葳被她逗的哭笑不得。
看她整只趴过来,大眼晴眨巴眨巴的,古灵精怪的小样儿,脸就整不住了,笑骂,“真是胡说八道!”
唐时锦笑着,就拉住他手,拖着他往山下走:“回家啦!”
她随口把今天办的事儿,都跟他叨叨了一遍,炎柏葳道:“让唐时瑞扶灵还乡,的确能省掉不少口舌,花狼这一回,确实是帮了大忙。”
一边又评价朱氏的话:“锦儿,你有没有想过,你母亲有可能是逃难来此的?”
她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本来就是逃难来此啊?”
炎柏葳道:“我不是说天灾,我是说人祸,你看,从朱氏和唐有德的话来看,她身上有几样非常值钱的首饰,却没什么银子,而且首饰也不多,不管是你母亲去世,还是你外婆遭灾,都没有想过去求助,求告无门。”
唐时锦明白了:“你是说,那家族有可能得罪了人,或者获罪,然后她们仓促来此?”
她有点担心:“那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应该不会,”炎柏葳道:“若是出事,早该出了,这都有二十年了吧?”
唐时锦一想也是:“那就不用管了。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