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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谢润就来了连城的公主府,她另外奉兄长的命,带了一个礼盒给连城。
“公主,这是大哥让我交给你的。”
盒子拿起来没有多少份量,里面装的像是轻薄之物。
谢润悄悄猜测,里面或许是大哥写给公主的情诗?
堂哥就是这么追求卢家姐姐的,写了满满一盒酸诗呢。
她附耳对连城,“公主,大哥的诗写得很好,但他没有写过情诗给人,请公主多担待。”
连城也有点期待,谢寂这是......这是开始追求她了吗?
“咳......小孩子家家,什么情诗,别乱说。”
话是虽是这么说,嘴角却忍不住翘起,脸上带了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她倒要看看谢探花写的情诗如何。
手指先大脑一步,打开了礼盒。
笑意凝固在脸上。
礼盒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银票,半句情诗也没有。
她啪一声合上,失望,睡觉去!
找个机会,定要骂谢寂几句。
谢寂躺在床上,默默想着连城的事情。
她的书肆最近入不敷出,本想让堂弟介入此事,但想到连城还有别的打算,便罢了手。
连城当然不缺钱,她堂堂一品公主,食邑丰厚,远比他这个四品少卿有钱。
但他还是想帮她,就送了所有积蓄给她。
太后办寿宴的宴厅,极大极气派,比连城选驸马那日的宴厅还大。
上首主位是太后居中,皇帝与贤妃在左右相伴。
竖向有两排座次,太子与太子妃居最前,其后按品级坐着朝臣及其夫人,
在两排座次后面,又用双面纱幔隔开,里面坐的是未婚小娘子,包括几位公主与郡主。
连城本该坐在纱幔后,但皇帝让她坐到太子座次下方,这明晃晃的偏爱,众人视而不见,习惯了。
宴席开始,众人先起身对太后道贺词,接着开始献礼。
礼官唱,“连城公主献《华严经》手抄本一卷。”
说着,几大筐卷轴被抬上来。
众人惊异的看着连城,这位公主居然抄完了一部经书?
太后示意人打开来看,经书是上等布帛抄写,飞白体潇洒飘逸,笔锋清俊。
皇帝赞道:“连城的字写得真好。”
说着示意礼官,礼官将一张布帛展示向众人。
国子监祭酒拱手,“公主如此年轻,却写出这般气魄来,老臣叹服。”
连以擅长书法的张侍中都称赞:“痛快淋漓,随性却不失法度,好字。”
鲁国公起身嚷嚷,“公主美貌无双,聪慧仁爱,对陛下孝顺,连字都写得这么好,陛下啊陛下啊,你有这么好的女儿,可让老臣怎么活啊?”
皇帝高兴的不行,“鲁国公谦虚了,你的几个孙女也很好嘛。”
“哎,可惜孙子们不争气啊,不然老臣就厚着脸皮让他们求娶公主。”
他的孙子倒不是不争气,只是年纪还小,最大的十二岁,与连城不匹配。
纱曼后一道清脆女声响起,“祖父,孙女虽是女儿身,但也愿入公主府,只要陛下与公主同意。”
朝臣愣了一会儿,哄然大笑。
鲁国公朝后方斥道:“倩儿,别胡闹,净让人笑话。”
连城也笑,“多谢小娘子美意,本宫不同意。你得为自己找位好夫婿。”
皇帝捏着酒杯,“对,朕也不同意,朕的连城,要找世间最好的儿郎做驸马。”
有人壮胆,“敢问陛下,端午宴那日,全京的好儿郎可全都去了,公主到底看上谁了?怎的没了消息?”
皇帝看向连城,“这得看她啊,她不发话,朕也不敢擅自替她做主。”
贤妃可不想风头全被连城占去了,她挂上谦和的笑意,“母后以为,连城这手字写得如何?”
太后淡淡道:“字确实不错,不过哀家想问公主,这经书真是你亲手抄写?”
连城恭敬道:“岂敢有违太后吩咐,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连城亲手所写。”
“哦?一个月时间,公主就能亲手将《华严经》抄完,还能抽空去长乐府上玩乐?”
太后的话说完,众人都明白了大半。
《华严经》这么长,正常来说,至少要抄两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抄完,更何公主看着气色很好,肯定是没怎么费心。她能抄完,莫非是......
“你是欺哀家不察吗?哀家原本是让你抄《妙法莲华经》。是你自己托大,非要抄《华严经》,你老实说,有多少是找人代抄的?”
太后声色俱厉起来。
连城一怔,面上浮起羞愧之色,“太后......”
皇帝皱眉,“母后,你别吓着连城,有话好好说。”
“皇帝,你是糊涂了吗?看你将她娇纵成什么样!她敢欺瞒哀家,谁给她的胆子!”
太后将布帛扔向地面!
朝臣议论纷纷。
“真是找人代抄的?”
“可是这么长的经书,确实为难公主了。”
“那也不该骗自己的祖母啊......”
纱幔后的小娘子们也各有反应,有为连城担心的,比如谢润与迟家姐妹。
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崔氏姐妹,谁让连城那日呵斥她们。
当然,幸灾乐祸的人还有宁和,她几乎要拍手称快,活该!
谢寂看向连城,他没有从她脸上看到慌张。
贤妃冷笑,“连城,你做何解释?今日是太后六十大寿,你敢行欺骗之举,寒了她的心!”
连城起身到宴厅中央,面色凄楚,“太后,父皇,这些都是连城亲手所抄。你们大可找人来鉴别,若有一字出于别人之手,连城任太后处罚。”
皇帝刚要说什么,太后却沉声道:“好,哀家就成全你。”
她当场点了张侍中等擅书法之人,“你们来鉴定字迹。”
张侍中将每张布帛的经文都扫了一眼,看他这么快,太后有些不相信,“张侍中,你可要看仔细。”
张侍中拱手,“太后放心,若一张纸上出现不同的字迹,绝逃不过臣等的眼睛。”
全部比对完后,几人互相点头,由张侍中发话,“回太后,这些字确是同一人手笔。”
贤妃失声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也许,也许这里面没有一个字是公主抄的,全是别人代写!”
皇帝将酒杯顿在案几上,“朕刚才看的那张,就是出于连城之手!她的字是朕所教,这几年朕与她通信无数,难道还认不出她的字迹?”
太后也皱眉,“她是如何抄得完的?”
皇帝心疼的看向连城,“告诉父皇,你是怎么做到的,有没有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