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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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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急连着去给申濂做了好几日的饭,慕瘸子也渐渐地起了疑心。

    章彩儿正在做饭,慕瘸子在磨刀,眼角余光处瞟着慕急,只见慕急悄摸的走了出去。

    慕瘸子立马放下刀,走进厨房里面,问道:这以前做饭的时候,老六总在你跟前帮忙,这几天一到饭点,咋不见他人影?

    黑嫂:“哎哟,这男娃子总是爱玩,我咋知道他干嘛去了?”

    慕瘸子:“爱玩?老六是那样贪玩的人吗?我的娃我能不知道啥情况吗?还有,你每天做的饭总是给他留着一碗,你以为我看不见吗?”

    黑嫂:“当妈的难道不能给自己孩子留点吃的了?”

    慕瘸子:“哼!等着,我明天倒要好好看看这小子到底去干嘛?”

    黑嫂:“你说你个当爸的,管那么宽干什么?”

    慕瘸子:“我偏要管!”

    等晚上慕急回来,黑嫂把慕急拉到一边悄声说道:“你爸这几天起疑心了,你可得小心点啊!”

    慕急:“妈,我知道了,我明天会注意的。”

    黑嫂:“嗯。”

    第二天,慕急依旧如往常一般,临晚饭的时候出了门,慕瘸子等慕急出去后也跟了出去。

    慕急出门后,往申濂家的方向走去。

    慕瘸子在后面想到:哼!我果然没有猜错,这王八羔子准是去申濂家!

    慕瘸子跟了一段路后,感觉有点不对劲。

    慕急走到一半后,突然往左一拐,走到了去阴洼坡的那条路上。

    慕瘸子心想:他去那里干什么?

    慕瘸子紧跟着慕急,左拐右拐便已经拐到了阴洼坡上面。

    只见慕急走到最上面,站到那天钟孜教书的地方,静静地站着。

    慕瘸子就站在树的后面等着慕急,可慕急却迟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慕瘸子等不住了,便直冲冲走上前,质问道:“你这死孩子,站这儿干什么?”

    慕急一脸惊恐的看着慕瘸子,问道:“爸,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慕瘸子:“小兔崽子,我还要问你呢,你上这儿干嘛来了?你还倒问起我来了?”

    慕急:“我…”

    慕瘸子:“我什么我?你说你究竟要干嘛?”

    慕急:“我上来找那天的证据。”

    慕瘸子:“证据?”

    慕急:“我没用酒瓶子砸申多。”

    慕瘸子一巴掌打在了莫急的后脑勺上,怒吼道:“你个既没心眼也没屁眼的王八羔子,这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眼看着那申濂也没再来找我们麻烦,你说你这又瞎凑什么热闹,啊?”

    慕急:“我就是想让他们都知道,我没有砸死申多。”

    慕瘸子:“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你有什么屁的能耐去证明,毛都还没长全呢?你还干起大人的事情了?给我滚下去,以后要是再见到你上来这里,你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慕急点了点头,说:“嗯,知道了。”

    慕瘸子:“滚下去!”

    慕急头也没回的往下跑去。

    等慕急跑远了,慕瘸子便愣愣地站在原地。

    到此为止,他其实是不相信的,他不相信他儿子里面最善良、最沉稳的那一个会杀人,接他十八个胆,他也不敢。

    可是,如果不是老六砸的申多,那还能会是谁呢?

    慕瘸子站了良久,思来想去,想不出个所以然,便走下了山。

    夜色渐渐暗沉下来,慕急心不在焉的吃完饭,帮黑嫂刷了碗,刚想着出去看看,便见到一个个小石子接二连三的扔进院子里。

    慕急跑出去一看,便看见竹子站在外面。

    竹子:“你今晚怎么没来做饭?”

    慕急忙把竹子拉到一旁,悄声说:“小声点,我爸还在家里呢!”

    竹子撇开慕急的手,说:“问你话呢,你人呢?”

    慕急:“我今晚出来后,发现我爸跟在我身后,我就转了方向去了别处。”

    竹子:“我管你爸在不在,跟着你还是没跟着你,反正你没来做饭就是了!”

    慕急:“我知道我没来,我改天一定补上,可以吗?”

    竹子:“我告诉你,就这一次,下次你还敢这样,小心我和爷爷再闹上你们家门,听见没有?”

    慕急点点头,说:“嗯,听见了。”

    竹子转身要走,慕急喊道:“竹子,我跟你说件事。”

    竹子不耐烦的转过身,说:“有屁快放。”

    慕急:“我哥来你们家都跪了好多回了,能不能别人他来了?”

    竹子:“哟,心疼起你哥来了?”

    慕急:“这是我的事情,我的错,我自己承担就好,别让我哥替我这样。”

    竹子:“我给你说,这件事还真不行,我就偏偏要他每周来我家跪一次,你不知道,爷爷可喜欢他了,他就算跪下了还能咬文嚼字,品文读诗,我爷爷高兴了就让他起来,可他偏偏不啊,我爷爷就说这么懂事的孩子很少见了,这可比起你来我家做个饭还能把老爷子气个半死好多了,难道不是吗?”

    慕急:“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天我按时来。”

    竹子转身就走。

    慕急往家里走去,一开门,便看见站的笔直的慕阮。

    慕急先是一惊,然后不慌不忙的问道:“哥,你怎么站在这里?”

    慕阮:“我不能站在这里吗?”

    慕急:“不是,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慕阮:“那你是几个意思?”

    慕急:“哥,你…谢谢你…”

    慕阮:“谢什么?”

    慕急:“哥,我…你以后别去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

    慕阮:“我想去就去,你管得着吗?”

    慕急:“哥,你别嘴硬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让申爷爷对我好点,可是,我不想看到你为我受累。”

    慕阮:“你管不着我,谁为你好?”

    慕急:“我都懂,哥,谢谢你…”

    慕阮推开慕急,走了进去。

    一连数日过去,钟明诚还是没有回家,燕琴整天抱着孩子坐在床上哭哭啼啼,章彩儿每日给她做饭服侍她,还免不了一次骂,章彩儿看在她刚生了孩子又不招钟明诚待见的情况下,也就没跟她吵嘴。

    上次钟明诚回来后,章彩儿还想着问问钟明诚钟芜的病打听成怎么样了,没成想,钟明诚转头就走,到现在也没回来。钟棋比起之前好了点,虽然话还是不多,没以前俏皮淘气,但起码没有整日整夜的缩在炕角不出去。

    可是,钟芜要怎么办呢?

    钟明义平常看起来对三个孩子小心翼翼的保护着,遇到这种事了,倒没个声音。

    章彩儿正思忖着,便听到大门口有动静。

    章彩儿跑出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满目慈祥的老头。。

    章彩儿:“请问您是?”

    马修业:“请问这儿是钟鸿家吗?”

    章彩儿:“是,是…你是?”

    钟鸿也应声赶了出来。

    钟鸿看到门外站着的马修业,便激动的流下泪来。

    钟鸿:“你…”

    马修业也流着泪说道:“我没失信吧!”

    两知己见面,岂能不泪流满面,叙旧以表情分。

    两人坐在床上,钟鸿让章彩儿把家里面最好的东西都摆了上来。

    钟鸿:“快,这么远的路许是劳累,赶紧的,喝些吃些都是家里面最好的,别嫌弃。”

    马修业笑了笑说:“我嫌弃啥,你就是给我端一碗菜汤,我也乐意和的很呐!”

    钟鸿:“快吃些糖酥馍,喝些茶,吃足喝饱了咋俩再慢慢说。”

    马修业一路赶来,也饿的不轻,便大口大口吃起来。

    章彩儿:“叔,还想吃点啥?您尽管说,我给您去做。”

    马修业摆摆手,说:“哎呀,别忙活了,我吃的太饱了,你快坐下,和我们一块唠唠嗑。”

    钟鸿:“你这老糊涂,哪有让家里做饭的女人和我们坐一块的道理。”

    马修业:“嘁,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你,一个老顽固!”

    钟鸿:“行行行,坐坐坐。”

    章彩儿知趣的搬来一个小板凳,坐在了炕沿边上。

    马修业:“咦?明义呢?咋没见着?”

    钟鸿:“你离开这儿的时候,明义还是个小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明义也长大了,娶了媳妇儿,生了孩子,转眼间,我也是当爷爷的人了!”

    马修业:“唉…”

    钟鸿:“别唉声叹气的啦!快说说你,怎么样?”

    马修业:“当初我带着爸妈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也不认识,也没人帮帮我,好几次都差点饿死在逃走的路上,也得亏是你啊,你说萍水相逢就敢把我接取你们家,照顾我服侍我,还服侍我的爸妈,也真有你的啊!现在想想,这些都还历历在目啊!”

    钟鸿:“还提这个干什么?”

    马修业:“得提啊,得提啊,我这辈子忘啥也不能忘了这个呀!”

    钟鸿:“快讲讲你的事?娶媳妇了没?当爷爷了没有?”

    马修业仰了下头,继续说道:“从你们家走后,我就带着爸妈去了关鹅县,从这儿走,要走上一个星期才能到。”

    钟鸿:“这么远?难怪一走就不见了踪影,也不给我捎个信,我也不知道你要去哪里?”

    马修业:“我倒是想给你捎信啊!可是,我去的那地方穷山恶水,压根就捎不出信,所以,一来二去,也没捎了,就只好亲自来找你了。”

    钟鸿:“这大老远的,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没少受累吧!”

    马修业:“这点苦这点累算什么,比起年轻的时候吃的那些苦,这连个脚趾头都够不上。”

    钟鸿:“也是,唉,还忘了问,二老还好吗?”

    马修业:“当初,我来你家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就已经三天两头的大病小病了,现在也早已不在人世了。”

    钟鸿:“我爸妈也去世了。”

    马修业:“当年,你我二人还拿着酒坐在炕上,畅想着将来赚了大钱便让爸妈过上舒坦日子,你我便去外地玩他个三年两载的,可没成想,一晃便到了现在,父母都已去世,我俩还是坐在这炕头上…哈哈哈哈…”

    钟鸿:“哈哈哈哈哈哈哈…”

    马修业:“我回去后,父母便让我娶了一个关娥县的姑娘,那姑娘我不是很喜欢,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便娶了。”

    钟鸿:“哦?”

    马修业:“她给我生了个儿子便去世了。”

    钟鸿:“去世了?”

    马修业:“嗯。”

    一寸一寸流逝的时间事件,又怎能三言两语轻言带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