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中文网 www.80zw.cc,最快更新再嫁权臣 !
朱玉笙的推断与猜测,让郑姨娘面色剧变:“你是说……有人故意让九哥儿吸进了桃毛?”
她无法想象,自己院里的丫环会行此恶毒之事,明知道小九不能连皮肤都不能粘桃毛,却还让孩子吸入桃毛,连擦洗清除的机会都不给,分明是要致孩子于死地!
郑姨娘捂着胸口摇摇欲坠:“到底是谁,这么恨我的小九啊?”
杜妈妈将她揽进怀里,老泪纵横:“到底是谁这么恶毒啊?”
朱玉笙出自正房,自然要向她讲明利害关系:“郑姨娘,事到如今只能行非常手段了,梅香院侍候的二十几个丫环婆子,上至杜妈妈,下至最低等的粗使丫头都有嫌疑。这两日我与表公子已经把府里后宅的主子奴仆粗粗过了一遍,但人数太多只能看到表面,没办法查探到这些人背后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突破口只能是梅香院。”
郑姨娘哆嗦着握紧了她的手腕,被奴婢背刺一刀的可能打击到:”大奶奶,怎么查?“
朱玉笙紧握着郑姨娘的手腕,再次申明:“夫人派我与表公子过来,不是针对你,而是只想查清楚九哥儿的死因,给大人与你一个交待,你且好生将养,杜妈妈……我要带走!”
那老妪满脸是泪,根本不惧刑讯,而是扶着主子躺好,还细心替她掖好了被角:“姨娘,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等老奴回来侍候。”说完昂首便往外走,连朱玉笙都不禁为之动容。
梅香院内,自九哥儿病故之后,所有侍候的奴婢们都被看押在院内下人房,此刻被府兵拖出来,在正午的阳光下跪成一排,而杜妈妈出来之后,不用人催促便自行与众丫环婆子跪在一处。
卫灏见朱玉笙出来,便问:“大奶奶预备如何审问这帮奴婢?”
他明明说的一本正经,但朱玉笙却觉得他在调侃自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慕表兄这是说哪里话?往后我还要在刺史府长住下去,与府中奴婢在同个屋檐下生活,怎能行此狠事?审讯之事,自然是要交给慕表兄。”
得罪人的差使,她可要酌情而行。
偶尔得罪一两个人不要紧,但此次审讯人数众多,谁知道这些人与府中其余院落的奴婢有何牵扯,还是小心为妙。
卫灏:“……”
他被朱玉笙甩手掌柜的态度惊到,终于不再调侃她,还要确认一遍:“你当真不参与审讯?”
朱玉笙脑中不由浮现出前世他在江州牢房里刑讯逼供吴家众人的手段,心道就我的能耐,审讯之事还是不要在鲁班门前耍大斧了,省得让你笑话。
不过她话说得漂亮,马屁拍的山响:“慕表兄有所不知,我从小胆子不大,还没见过打人板子的,审讯更是没做过,毫无经验。我瞧着表兄学识渊博,审讯之事定然也不在话下,我先旁听学习,等学会了再审也不迟。”
言下之意便是,此刻刺史府后院里,除了正房的人,其余各院里的姬妾通房奴仆都有行凶的可能,嫌疑人成群,难道还会少了审讯的机会?
卫灏心道,这滑头的小骗子,得罪人的活儿就推给他,说不定回头她还要充当安慰人的角色,趁机卖一波好,也顺势扭转一下她在刺史府的风评。
他一挥手,便让人将这些丫环婆子全都带走,说是要寻个空院子来审讯。
恰距离朱玉笙住的院子十米开外,便有一处空院落,其实那院子前两年原本住着一位琴棋书画都绝妙的佳人,刚入府三个月才有了身孕,却忽然上吊自杀了。
从此之后,那院子便空了下来,只偶尔有丫环婆子进去打扫,不致使其荒废,影响观瞻。
苏夫人倒是有意问过后院有些挤在一处的女人们,可有愿意去住那处院子的,都被众人拒绝了。
朱玉笙住的院落,因其狭小偏僻,又与那处院落相邻,这才空了下来。
卫灏主审,刺史府总管虞海陪审,朱玉笙旁听围观,另有苏夫人院里的两名婆子监督,吴小九病故一案终于开审。
郑姨娘身边贴身丫环八人,四名大丫环四名小丫环,分管着她的衣裳首饰屋内摆件月银,林林总总。
另有两名奶娘专管九哥儿的吃喝拉撒,两名大丫头负责盯着九哥儿及其奶娘。
共余丫环婆子便分管着院里针线打扫厨事茶水点心等等,分居各处岗位,无有闲差。
朱玉笙出自小户人家,入府之后也没有大奶奶应有的待遇,见识过刺史大人得宠小妾院里奴婢的配置,她对郑姨娘深感同情——院里这么多人,但凡哪个丫环透出一句话,再大的秘密也守不住。
卫灏审讯自有一套,他将所有婆子丫环分开审讯,从这些丫环在府里的人际关系开始梳理,有时候审完这个丫环,拖另外一个丫环上来的时候,还添油加醋随意篡改前一位的供词来诈后一位,虚虚实实兵法用得奇佳。
朱玉笙连着旁听五四场审讯,只觉得头都大了,暗道这活儿不好干,于她来说难度颇高,连陪审的虞总管都面现恍惚之色,灯光之下感觉半日功夫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两婆子站着打盹,他大半日功夫水米未打牙,竟然越审越精神,简直不似凡人。
卫灏越深挖,朱玉笙越心惊。
刺史府后院人数众多,明面上瞧不出什么,可实际上却密如蛛网,丫环有丫环的人际关系,同乡干亲或者同批进府接受过培训的,再或者共同拜了同一位干妈的……各种交好的关系让这些丫环婆子们在后院都能结起自己的关系网。
可惜郑姨娘身在高位,似乎人也有些单纯,还傻乎乎认为她院内奴仆皆忠心不二。
她房内四个大丫环,其中两名生的很是出挑,一位鹅蛋脸的丰腴美人叫姚黄,另外一名清瘦苗条瓜子脸丹凤眼的丫环唤魏紫,一个管着衣裳,另外一个管着胭脂首饰,都似不太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