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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倒是真性情,姒儿很欣赏。不过姒儿说一句不该说的,姐姐现下是阿尘哥哥的侧室,怎么着也该为了王府的名声着想,不该做出此等不合女德的事。”
夏侯姒盯着她,眼光真诚,话语诚恳。
在许朝暮看来,她说这番话时的模样与长兴候十分相像。
这些年来她已经听够了。
人们在尘寰漂浮一世,所忙所禄皆为了名利声誉。
有的人甚至为了名声的,不惜丢弃更为真挚的东西。
比如她所谓的“义父”。
“我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不在乎名声如何,若是王爷在乎,便趁早给我一纸休书,免得日后因我个人行为毁坏王府名声。”
许朝暮加重语气,故意将自己傲慢自负的一面表现到极致。
“姐姐怎能如此不顾及阿尘哥哥。”夏侯姒脸色微变,颇有几分不悦。
她心中有了念头。
女子在心上人面前,总是会极力展现自己美丽可爱的一面。
如此看来,许朝暮是真的不喜欢阿尘哥哥,不然怎会在阿尘哥哥面前如此失礼不计形象。
“难怪我和夫人是天生一对。夫人不在乎人世虚名,我亦不在乎。比起名声,我更欣赏一些实际的东西。”
夏侯姒:?
你方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一丝不悦如流星化过心际,她起身,心中七分委屈面上只露三分,恰到好处的小模样惹人怜爱。
甜俏的声音也如被踩踏的花般蔫下去:“阿尘哥哥,姒儿突然感到身子不适,就不打扰了。”
夏侯姒起身时,腰间佩戴的物什发出清脆叮当响,许朝暮目光直盯了去。
那串描金镂空银铃铛在阳光的照耀下十分显眼,融进绳结的绿松石反射微弱光芒。
“夏侯姑娘——”许朝暮腾地站起身,盯着那镂空银铃铛,嗓音泠泠:“腰间配饰不错。”
夏侯姒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一眼,听似平常的语气中隐隐裹着几分得意:“姐姐说这个啊,这是阿尘哥哥送给姒儿的。”
霎时,厉寒尘只觉一道凉飕飕的目光向自己扫来。
许朝暮二话不说,伸手取人腰间铃铛。
“姐姐做什么?”娇嫩的手下压在她的手背,语气明显不满。
迎上那明亮的眼眸,她表情从容:“这是我的。”
夏侯姒微微蹙眉:“这怎么会是姐姐的呢,这明明是阿尘哥哥给姒儿的。”
厉寒尘再次感受到如霜冰凉的目光。
“这就是我的。”淡淡的声音。
许朝暮抓住铃铛不放,夏侯姒有些不知所措,将目光转向厉寒尘:“阿尘哥哥——”
厉寒尘拢了拢暗纹宽袖,起身握住少女的皓腕,有些理亏:“这的确不是暮儿的铃铛,暮儿的东西我怎么会给别人?有话好好说,先松手,乖。”
“你说什么?”
面对少女冷淡的询问,厉寒尘轻咳一声,附身在她耳旁低声道:“待回房为夫再与你解释,先松手。”
两人距离不过一寸,淡淡的清香随风飘进鼻腔,许朝暮一把推开他。
厉寒尘抿嘴,完了。
夏侯姒见两人动作亲密,甩手就要走人,却被厉寒尘叫住:“我送你回去。”
她强颜欢笑摇头:“不麻烦阿尘哥哥了,姒儿可以自己回去。”
“不行。”厉寒尘敛了色,一本正经道:“你既没带侍婢,身子又不适,我怎能放心你一人回去,况且我曾应你兄长嘱托照顾你。”
这番话语令夏侯姒本来阴云密布的心情顿时散了一角,有阳光丝丝缕缕漏下。
厉寒尘看向清冷如霜的少女,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头顶:“为夫知错了,回来给你揍。”
……
许朝暮回到挽春居,打发香草下去歇息后把自己关在房里。
香草孤独地站在门外石阶上盯着紧闭的门看,微微叹息。
看来主子有得哄了。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厉寒尘抬脚来到挽春居。
他敲门,试探问道:“夫人,我可以进来么?”
怕她不答应,又补充一句:“我来挨揍。”
敲了半晌无人应,他推门走进。
刚带上房门,一道蓝色人影冲出来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抵在门上。
“夫人留情——”
厉寒尘任她抵在门上,低头求饶。
“我娘给我的东西,我给了你,你为何要给别人?”
与肩齐的少女仰头看他,下颌弧线优美。
“夫人听我狡……解释,为夫万万不会将你的东西给别人。”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玄帕展开,里面与夏侯姒那一模一样的镂空银铃铛安安静静躺在里面。
“夫人请看,这才是你给为夫的铃铛,为夫一直妥帖保管。”
“那她的铃铛是怎么回事?”揪住衣襟的手松了几分。
“说来话长——”
“快说!”
“好好好,我说。”
原来夏侯姒的那串铃铛只是厉寒尘命人按照他的那串打造的。
厉寒尘还在军营时,夏侯姒便时常带着侍婢女扮男装骑马奔去军营。
口上虽说是思念爹爹和兄长,但厉寒尘的缘由还是占一半。
一日,她下了马第一时间奔向厉寒尘的营帐,只见他盯着手里那窜可爱的铃铛在走神,像是回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嘴角还噙着温柔的笑。
那是女孩子才用的东西,阿尘哥哥怎么会有呢?
她略一思忖,便有了念头。
该不会是为她准备的吧?
可是答案却与她的想法却不一致,那不是送给她的。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便以开玩笑的口吻追问厉寒是给谁的。
厉寒尘每次都只笑而不语。
夏侯姒表示想要那串铃铛,厉寒尘一口拒绝。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此后夏侯姒便用上各种撒娇的手段向厉寒尘要铃铛。
厉寒尘被缠得无奈,只得命人打造了这一模一样的铃铛给她,这才得了清静。
厉寒尘三言两语讲诉完事情经过,还不忘打趣许朝暮一番:“夫人今日甚是热情。”
许朝暮睨他一眼,松手转身之际却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后被一股力拉进了宽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