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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韶华与她说过,倘若这个皇帝他不做,以他在朝廷的威望,新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
登上了那个位置,疑心便会变得很重。
到时,他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好家人,别说安稳度日,怕是保命都很难。
事已至此,这个帝位,他想不想都要坐上去。
她低头看了眼怀中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的小豆丁,凝眉叹了声,“君赫,你爷爷死了,你都没见过你爷爷。”
承德帝一生错事做的不少,对爱人,对孩子的。但国家社稷方面去想,他不失为一位好皇帝。
墨韶华登基了,想来过不久就要接她和孩子回京都了。
趁着还能留在江远的这段时间,白荏苒抽出了不少时间陪秦林渊。
虽说秦林渊是个便宜爹,但对她确实好的没话说。
她享受到了人家的父爱,自然是要给些感情回报的。
不知道扶风怎么跟浅蓝说的,浅蓝主动来找白荏苒,询问她是不是不准备带他回京都。
白荏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询问了他的想法。
浅蓝是她捡回来了,也确实是她的徒弟,只要他想继续跟她这个师父,她这个师父的责任还是要负起来的。
浅蓝看了看摇篮中熟睡的奶娃娃,眼帘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就这么看了许久的小君赫,掀开眼帘望向白荏苒,嘴角带上了几分笑意,“我会常跟世子去看师父的。”
在他心里,白荏苒对他有救命之恩,也有教导之恩。
他虽然选择留下了,但白荏苒永远都是她的师父。
白荏苒摸了摸浅蓝的头,满眼慈爱,那眼神跟看摇篮中的小君赫一样,“嗯,你跟着哥哥,确实比跟着我要好,我能教你的不多,可他能教给你很多东西。”
“世子很好。”浅蓝点头,赞成白荏苒的说法。
看着他一副老干部的样子,白荏苒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小小年纪,别总这么深沉,长大了要还是这样,怕是连媳妇都娶不到。”
浅蓝性格再沉稳,到底还是个孩子。听到白荏苒说娶媳妇,脸颊不由自主的有些泛红。
“啧啧啧,小崽子还会脸红。”
白荏苒头一回看到浅蓝脸红,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觉得很有意思。
扶风许久没有看到浅蓝,过来看看白荏苒,顺便就把人给捞走了。
满打满算,白荏苒来到这个世界有一年了。
墨韶华走时说在枫叶红了前来接她,算着时间,也就个把月的时间了。
最近,她听扶风说了不少新帝登基后的事迹。
墨韶华格局比承德帝大,他向来运筹帷幄,稳中求胜,想来这些治国策略,他早就有了打算。
“他是天生的帝王。”白荏苒笑着跟扶风说,语气中隐隐有些得意。
她看上的男人,并非池中之物,她从未真的想过让他放弃皇位。
金秋九月,新帝亲自带着聘礼,跨过半个大臻,将临渊王之女和流落在外的小皇子接回了京都,路上来回就用了近一月。
白荏苒还记得离别时,铁血铮铮的秦林渊眼眶通红,就差当众掉眼泪了。
她哪怕是感情再淡薄,还是生出了些不忍。
将孩子给了乳母,她上前抱了抱秦林渊,与他说道:“父王别难过,等回了京都,我会时常让陛下召你去京都的,我们还是能经常见面的。”
封地的王侯不得召见不可入京,可若是常召见,不就可以经常去了。
秦林渊是个重感情的人,失而复得的女儿只留在了身边数月,他自然是万分不舍的。
墨韶华走上前来,神情温和的望着秦林渊,“临渊王放心,朕会照顾好苒儿,日后临渊王倘若想苒儿了,便让人给朕送折子,朕会常让你们父女见面的。”
墨韶华内心深沉,可却总给人一种温润可亲的错觉,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去信任他。
秦林渊虽即将为国丈,但面对帝王依旧万分尊敬。
他颔首谢恩,比起墨韶华上次来,态度要恭敬许多。
墨韶华扶起他,与他和扶风,还有江远的大小官员道别,牵着白荏苒的手上了龙撵。
目送迎亲仪仗走远,秦林渊深深叹息了声,“希望他不要辜负我的宝贝。”
他身后官员则交头接耳的在议论江远出了个皇后,日后江远定会更加繁荣。
秦林渊听着一会,觉得甚是烦闷,让人众人散了,他则站在原地目送仪仗队走远,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扶风与浅蓝在旁边陪着他。
看着仪仗都消失不见了,扶风拍了拍自家老爹的背,“好了老头,你不是还有两个闺女在附近嘛,时常叫回来住段时间不就好了。”
秦林渊听到他说话就来气,转头打量了他一眼,满眼的嫌弃,“没用的玩意,你早点成婚,给老子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让老子享受天伦,老子哪里会觉得孤单。”
“得得得,我没说话。”
扶风听到秦林渊碎碎念就头疼,赶紧拉着浅蓝跑了。
……
銮驾中,小君赫这会在软塌上睡的正香,白荏苒靠坐在帝王怀中,从帘子的缝隙看着蔚蓝的天空。
“京都要开始冷了吧?”
京都的冬日来的比较早,再过个把月,估摸着就冷了。
新帝登基事情很多,墨韶华在路上时每日都有快马送来奏折,所以来到江远接上白荏苒和孩子就回去了。
墨韶华搂着许久不见的白荏苒,喉间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等他们回到京都,宁王府和城外漫山遍野的枫叶就红了。
今日晴空万里,离别愁并没有冲淡相逢的喜悦。
白荏苒抬起头,正对上帝王灼灼目光。
帝王墨兰色暗金色绣线龙袍加身,俊美无俦,那双眼睛中是毫不掩饰的神情。
白荏苒看着他的脸,弯起了嘴角,两颊露出腻人的梨涡,翻身跪坐在他面前,笑眯眯的说出有些欠的话,“陛下,您是不是不行?”
“嗯?”
墨韶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本就不平静的心脏骤然如擂鼓般疯狂起来。
他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看得出在挣扎。
半晌,他才说道:“父皇刚驾崩,还在守孝期。”
这会再銮驾上,风吹着帘子摆动,外面的景致越隐若现。
这会还在江远的大街上,绝对不能胡来,他给自己找了个不算是理由的理由。
“嗤~”
白荏苒看出他是在找借口,往下身下瞥了眼,笑着躲远了些,“我逗你的,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趁着赫儿再睡,赶紧休息会。”
她重新靠回到墨韶华身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会,似是半梦半醒间,“你刚登基不久,其实不用亲自来的。”
她就是觉得墨韶华来回折腾太累了。
墨韶华轻轻温柔的摸着她的头,“我必须亲自来。”
旁人来他不放心,还有一点,他要让所有人看着,他对皇后有多么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