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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警师怀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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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被关进监狱的王阳虽然整天浑浑噩噩,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的漠不关心,但也正因如此,在这个房间里,他是众人最乐意欺凌的对象,所以,房间中人员的增减,反倒成了他唯一还算在意的事情。

    毕竟,多一个人就意味着他要承受的欺辱会多出一分。

    所以,王阳依稀记得,当初他被转移到这里的时候,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之外一共只有三名罪犯,后来才陆陆续续的增加到十几个。

    而且他还记得,那第五个罪犯,大概是在他之后一个星期左右进来的。

    正是眼前这个青年,一个瘾君子!

    “也就是说,我刚被转移到这里没多久,最多一个星期左右!”

    王阳眼神一亮,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臭娘们儿,你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李修杰!我爸爸李天和!我爷爷李承安!你丫敢抓我?!还敢推我!你摊上事儿了我告诉你!你摊上大事儿了!你完了,你真的完了,你给我等着!你这身警皮算是穿到头了!”

    此时,被推进来的青年嘴里兀自骂骂咧咧,在表现着他极度不服的同时,也在向所有人说明,他的身世非同寻常。

    只可惜,此时此刻,在这个房间里,并没有人会在乎他的话。

    四个“原住民”有三个是监狱“老人”,早已见惯了进进出出,也见惯了各种形形色色的罪犯,自称李修杰的青年自然无法引起他们的格外注意。

    所以,就算这几人偶尔被吵醒,但翻个身之后很快也会再次睡去。

    至于另外一个,也就是王阳,则是根本没有听说过李修杰这么一号人物,甚至连其口中的李天和与李承安二人都未曾有过耳闻。

    即便眼前的情景对王阳而言已经是第二次上演,但百年前的他此时正值消极阶段,根本未曾在意李修杰在当时说过什么。

    或许李承安李天和等人在龙城乃至潍州市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就王阳在龙城一中的表现来看,不知道也属正常。

    而且话说回来,就算以前知道过这些人的鼎鼎大名,但现在恐怕也很难再入王阳的眼!

    当然,对于李修杰而言,王阳等人只是旁枝末节,他的话显然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他口中的“臭娘们儿”,也就是跟在其身后的那名女警!

    不过,既然已经亲手将李修杰抓进了狱中,而且对其出手毫不客气,那名女警显然也并不在乎前者所说的话。

    果然,只听刚才那道女声再度响起,用一种讽刺中夹杂嫌恶的语气缓缓说道:“省省吧李大少,你以为你在家里好好地嗑着白粉我们为什么会突然上门抓你?”

    随着声音由远及近,一位身穿警服,年龄约在三十岁左右,身材高挑的女警英姿飒爽的跟了进来。

    “你什么意思?”李修杰因为女警的话而微微有些愣神,几乎是下意识的问道。

    “就是字面意思咯,以你李大少的智商,不会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委吧?”女警双臂抱在胸前,目光不屑地看着李修杰,意味深长的说道。

    李修杰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头脑却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渐渐冷静了下来,同时,心里也暗暗琢磨起来。

    女警说的没错,虽然他吸毒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但这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那些知道的人也都是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毒友”,断然不会突然举报自己。

    更何况,按照国家的相关法律规定,单是吸毒也并不构成犯罪,顶多也就在看守所关几天,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直接被押到监狱里来!

    那么很显然,这事儿是有人特意向警方授意的。

    再联想到之前这位女警登门时自己家人的反应,爷爷的冷漠,父亲的叹息,母亲的担忧等等,唯独没有意外与紧张,就好像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早已被安排好了一般。

    李修杰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他目光颤抖的看着眼神玩味的女警,语气既有些恍然大悟,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结巴道:“你……你的意思是……”

    看李修杰的表现,女警知道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原委,便冷笑一声,说道:“行了,就委屈李大少在这儿将就一段日子吧。”

    说完,她嘴角一翘,看都不看王阳等人,转身便要往监房外走去。

    见女警二话不说说走就走,原本还有些欲言又止的李修杰终是忍不住扬声问道:“是……是我爷爷吗?”

    女警脚步一顿,却是头也不回的笑着反问道:“李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她的话听上去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李修杰听完之后却是身体一晃,直接瘫坐在地,他整个人就像瞬间被抽干水分的仙人掌一样,变得无精打采,失魂落魄。

    听到李修杰突然倒地的声音,那位娇俏的女警却并未理睬,她微微摇头,背着双手径自朝门口走去。

    但就在这时,一道略显淡漠的声音突然响起:“这位女警官,麻烦稍等一下。”

    说话的自然是王阳。

    其实早在李修杰被押进来的时候,王阳就想跟眼前这位娇俏的女警好好谈谈了。

    只是方才李修杰一直在那里喋喋不休,王阳不好出言打断,所以才看了半天戏,等到现在。

    此时眼看女警就要离去,他自然不能错失良机。

    已经走到门口的师怀安,在听到王阳的声音之后,顿时秀眉微蹙,心中闪过一丝不快。

    但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让她停下脚步,并缓缓地转过身来,目光和煦地看着坐在地上的王阳,展颜微笑道:“我叫师怀安,你可以称呼我为师警官。”

    师怀安微微一顿,但并没有等王阳回应,便接着问道:“你把我叫住,是有什么事吗?”

    说这话时,虽然师怀安的语气跟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因为她站着,而王阳坐着,所以便生出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再加上她警察的身份,不说已经被关在监狱里的犯人,便是大街上奉公守法的寻常人,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怕也要生出几分惧意与退意。

    即便有事要说,但多半也会放弃。

    不过,无论是犯人还是常人,终究都是凡人的范畴,而王阳却不是,至少在过去的某一段时间里,他不是。

    所以,就见王阳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从容不迫地走到师怀安面前,负手而立,说道:

    “是有一点小事。”

    王阳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与姿态,让师怀安刚刚展开的秀眉再次紧紧地蹙了起来,她看向王阳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有些清冷,语气更是生硬无情:“什么事?”

    虽然刚才并不是她刻意要造势压迫王阳,但不得不承认,在刚刚那种情况下,王阳的反应确实让她微微惊异了一下,也正是这种惊异,让她很是不喜。

    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正义使者的威严被冒犯了,被挑衅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罪犯,一个已经被关在监狱里的罪犯!

    这让师怀安难以接受。

    “我想向师警官咨询一下,什么情况下我可以提前从这里离开?”王阳看着态度突然变得冷冽的师怀安,目光淡然,微笑着问道。

    “提前离开?你想减刑?”

    听了王阳的话,师怀安又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忍不住翻动美眸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阳,这才发现,眼前这个表现非常,甚至让自己心中不爽的,竟似是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不禁蹙眉问道:“你叫什么?犯了什么事?”

    她并非监狱狱警,而且当初王阳也不是她关进来的,今日只是适逢其会,第一次接触王阳,自然不知道具体情况。

    “嗯……肇事逃逸吧。”王阳略微沉吟,淡然道。

    但说完之后,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死人了。”

    “原来是交通事故。”师怀安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眉头也稍微舒展了一些。

    虽然她不是专业的交警,但作为一个警察,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内情,其实大多数交通事故都是司机的无心之失,而肇事逃逸对肇事者而言,也算得上是一种正常的自然反应,那些出了事不但不跑路反而还乖乖投案自首的人,不过是受自身的道德教育,以及法律的约束罢了。

    说白了就是自律与不自律的问题。

    所以,相对而言,因交通事故而被关进监狱的人,比起那些因打砸抢烧奸淫掳掠而被关进来的犯人,更能让人接受与理解,甚至有时候前者还会让人感到同情。

    更何况眼前这位肇事者看上去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

    “年纪轻轻,加之涉世未深,撞死人不跑才怪了。而且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叛逆,恐怕到现在他都不服气呢。”师怀安心中想道。

    此事若换成任何一个中年人,恐怕早已悔不当初,但像王阳这种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在经过起初的害怕之后,更多的恐怕还是不服,因为他们的思想更执着于自己不是故意要撞死人的,凭什么被关进监狱?

    这也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王阳不惧怕自己的威势。

    因为叛逆呗。

    你想吓唬我?

    我偏偏不怕你,而且还要跟你对着干!

    “我干嘛要跟个孩子置气?小孩子什么的,最是麻烦了。”

    心中有些好笑的暗道一句,师怀安收起一身的冷冽气息,再次展颜一笑,用一种半调侃的语气说道:“为什么不回答你的姓名?是因为本警官不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吗?”

    说完,目光玩味的盯着王阳。

    师怀安的态度明显转好,但王阳的眉头反而微微皱了起来,他感觉这个女警的话有些过于多了。

    我问你如何才能减刑,你直接告诉我就好了,跟我叫什么名字有关系吗?

    但一想到问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警察的职业病,而且说起来也符合眼下的情况,王阳便压下心中的不耐,眼神一瞥,淡淡的回道:

    “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