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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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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浅浅请假过了一个星期之后,辅导员打电话来,说是有很多设计作业,电脑可以完成,让她在家里抓紧学业。如果家里的事情处理完了,让她赶紧回学校。

    苏浅浅坐在电脑前,打开班级群,把辅导员传过来的资料存进盘中。

    不一会儿,程诺之打电话过来问她,“浅浅,你家里的事怎么样了?”

    苏浅浅不知怎么开口,她悻悻回复,“就那样吧,我先把作业做完了再说。”

    程诺之安慰了她几句,挂了电话。

    空落落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她呆坐在电脑前,看着打开的软件,那些蚂蚁大小的字,渐渐模糊。

    竟是又哭了,最近这情绪自己都控制不好,动不动哭鼻子。谁曾想到,过了二十岁,还要给父母劝架,劝他们不要离婚。

    苏浅浅想来想去,心情烦躁。她想起了江晟。那个男生,不知道有没有去学校上课。

    她发了短信过去,不一会儿,手机接收到了他的信息。

    “我最近被关了起来,出来多有不便。姐姐,你等我。”

    她歪着头,想起他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和耳朵。一看就知道不是乖学生。高中严格,男生的头发都不能挡住耳朵,偏偏他的头发,长得都可以扎辫子了。

    扎辫子?苏浅浅试想了一下他扎着两个小辫子的模样,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江晟果然有魅力让自己保持轻松呀!苏浅浅晃了晃头,把那荒唐的画面试图甩走。

    晚上,她洗了个澡,换了一身休闲装回了家。

    家离李晓借住给她的地方并不远,走路半个小时。只是觉得离家远一些,仿佛受的伤害会小一点。

    到家时,苏浅浅站在楼下望着家的窗户。灯光发出淡黄的光,看上去温暖极了。她捏了捏拳头,眼神冷漠地抬脚往上走。

    一节一节的楼梯,她感觉脚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浅浅?”苏浅浅正上到家门口,恰好碰到妈妈打开门张望,妈妈脸上露出期待与欣喜。她牵着女儿的手,把女儿牵进家门。

    家里一点也没有变,吵架摔坏的东西,爸妈也买了一模一样的,放在原先的位置上。

    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妈妈则拉着女儿的手,浅浅瘦了,眼窝都凹进去了许多。想到这,妈妈眼眶一红,又怕浅浅担心,生生忍着眼泪,不让女儿看出来。

    苏浅浅在沙发落座,爸爸抬头见了她,说道:“你回来了。”语气平淡,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就好像她只是放假回家来,而不是离家出走了。

    她微微点头,妈妈端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然后也不管她有没有吃晚饭,就进了厨房,捣鼓了一会儿。

    客厅里安静地只有电视发出来的微小的声音,她随爸爸坐在沙发上,两个人没有交流。

    苏浅浅不禁想到了一句话,暴风雨的宁静,总是在积攒着力量,等待着****的摧折。而她忐忑不安地享受着这个和谐的时光,她懦弱极了,却又对此无能为力。

    一碗香喷喷的鸡汤饺子,淡淡的热气飘散在空气里。苏浅浅有些饿了,她坐在茶几的垫子上,大口大口吃起来。

    滚烫的饺子,一下子烫到了她的口腔。她的嘴被烫得通红。

    “等一会儿再吃,先吹一吹。”妈妈蹲在旁边,帮她把饺子一个一个吹好。苏浅浅看着鬓角微泛白的妈妈,妈妈的眼角有了细细的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但在苏浅浅心里,妈妈永远那么温柔美丽,说话轻声细语,她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

    但现在,这个最好最好的人,却没有得到她应该拥有的幸福。苏浅浅眼角发涩,她抬手擦了擦眼泪。

    声音哽咽了些,“妈,我自己来。”浅浅接过妈妈手里的汤勺,小口小口地咀嚼着食物。

    天晚了,妈妈给浅浅铺了床。浅浅拉着妈妈的手,她小心翼翼地问,“妈妈,你跟爸爸,还离婚吗?”

    妈妈没有回答,只是走出去,给苏浅浅倒了一杯热牛奶,然后在她身旁躺下。

    看来妈妈今天是要跟她睡了,浅浅喝了牛奶,也躺在床上,她把头靠着妈妈的肩膀。母女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静静依偎在一起。

    闻着熟悉的气味,苏浅浅安心地睡了个好觉。她原是想和妈妈两个人说说私房话,没想挨着妈妈睡,闻着妈妈的味道,一下子进入了梦乡。

    梦里有两个声音在说话。

    “你打算怎么办。一直拖下去?”

    “让她安心睡个好觉吧,为了我们大人的事情,孩子都难过成什么样子了。”

    “你这个人就是优柔寡断,假意温柔!”

    ……

    是又吵架了吗?苏浅浅睡的沉了,她嘴角勾了勾,继续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苏浅浅吃了早饭就离开家。爸爸一大早不知道去了哪里,妈妈一再挽留,她只是摇摇头,“如果你们不再离婚了,我就回来。我现在住在同学家,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走了。”她开了门,然后迅速关上。

    听着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她的心,也随着“砰”地裂开。

    父母吵架,最受伤的是孩子。她昨晚已经察觉到了异样,梦里的对话,也是爸妈在吵架。

    爸爸觉得妈妈有些小题大做,妈妈觉得爸爸不在乎自己,大男子主义。两个人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一条小虫,爬进她的耳蜗,让她不得不听。

    苏浅浅感觉自己要碎了,她以前的人生就像一张拼图,被父母用爱轻轻呵护着。每一个美好的回忆,就是一个拼块。但现在,这些拼块一片一片地破碎,父母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他们感情不好,彼此忍耐,如果不是为了她,可能早就分开了。

    所以,相爱是可以假装的吗?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得过且过了大半辈子,都是为了她。

    离家有一段距离,苏浅浅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难受极了。胸口痛得像有只野兽要蹦出来,她拼命捂住胸口,好让自己好受些。但是她还是很难受,她在一个墙角,大声哭泣。她想把自己的委屈都哭诉出来,她的眼泪不断地像线般接连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