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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女子?侍寝!”
洗碧接到这道旨意时,整个脑子都懵了,不敢置信。
她腿上的伤未好,还不能跪拜接旨,是由其他宫人们替她跪完才接下圣旨的。
“洗碧姑娘,陛下要召你侍寝了,真是太好了!”
侍候洗碧的宫女们都喜形于色,纷纷围着洗碧道喜,脸上满是奉承的笑容。
无论从前如何,只要主子能乘上东风,那她们也能水涨船高,有个盼头。
此时洗碧早就换下了那一身宫女穿的素装,换上华丽漂亮的宫裙,衬得那张娇俏如花的小脸更加秀丽可人。
虽然陛下现在只是封了洗碧一个“官女子”的份位,只比寻常宫女高上一阶,介于宫女与嫔妃之间,既要干活又要准备伺候皇上,是后宫地位最低的位分。
所以还是只能叫“洗碧姑娘”,不能喊“娘娘”。
按理说,洗碧是不能穿这么精美的衣服,也不能作这种打扮,可没有一个人敢提这话。
因为谁也不敢保证,洗碧以后的身份会有多崇贵。
从前,陛下哪里对别人这么上心过呀!
甚至还允许洗碧住进最漂亮精致的碧水宫,为此不惜下重手狠狠罚了季贵妃。
听说季贵妃现在还躺在宫殿里,昏迷发魇呢。
其他不说,光是陛下主动召人侍寝,一年里也不见几回,一只手指头都数得上来,那仅有的几回到后宫来,大多还是被太后和大臣逼的。
这可给所有人都释放了一个信号。
“陛下是真的看重洗碧姑娘,对她独一份呀!”
不止一个人这么想,所以想提前讨好洗碧的大有人在,赶着上门送华服送珠宝。
于是就把洗碧打扮成了这宠妃模样,还未承宠呢,就提前摆出了宠冠六宫的姿态。
洗碧躺坐在烛香薰过的软塌上,搭着手指让宫女涂抹指甲上的蔻丹。
另一边,还有人给她捏脚,按摩可以加速腿脚的恢复。榻上还跪了一个宫女,细描洗碧脸上的妆容。
之前季贵妃扇了洗碧好几个巴掌,留了印子。
虽然多亏了这掌印,让季贵妃逃不了惩罚,但脸上留的痕迹总是不好,洗碧就想用粉扑覆盖掉。
“洗碧姑娘,你这一身真是太美了,我们都忍不住看呆,陛下要是见了你,一定也会流连忘返的!”
一个小宫女站在榻前,给洗碧举着铜镜,方便洗碧照脸,为了讨洗碧高兴,宫女举镜的时候也不忘说好话。
“就你会说话!”
洗碧听了也是忍不住自得一笑,浮想联翩,一憧憬起那个场景,洗碧满脸排红,一直红到发根。
那捶腿的宫女也一起奉承:“对!陛下一定是心心念念着洗碧姑娘,所以连洗碧姑娘的腿伤都等不及了,所以今晚就召人侍寝。”
但是这马屁就拍错了,拍到马腿上,洗碧冷了脸。
她本就担心自己断了一条腿,不便行房事,这宫女还提了这件事,洗碧的好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之前接旨的时候,洗碧是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完全想不起来腿伤的事情。
冷静下来,这动也动不得的腿,就成了一件难题。
涂指甲的宫女劝慰道:“洗碧姑娘,没事的,之前那陈御医不是说了,这腿伤只需要好好调养,等骨头长回来就好了,只要小心,就不影响房事的。”
那个陈御医倒是比顾文君顺眼,他在碧水宫里停留了一段时间,无论洗碧问的什么,都一一答了,甚至还透露几个关于季贵妃的消息。
就连问陛下的事,陈御医知道的话,也会悄悄和洗碧说。
洗碧对这位陈御医很满意,打算以后都找他看。
省的再看到顾文君,每次见到那张狐媚妖气的脸,洗碧都是一肚子的气。
“一个男子,长成这样的妖精模样,有什么用!”她不但毫不感激顾文君的相救,反而嫉妒作祟,隐隐生恨。
当然,洗碧最恨的人还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季贵妃,等她得了宠,一定要让季贵妃后悔!
所以,这承宠侍寝的事情,决不能有半点马虎。
洗碧的脸色依然沉沉。
“这也不打紧,我知道有个姿势,不需要动腿,也能行房事。”化妆的宫女停下,凑到洗碧的耳边低语。
洗碧听了一阵,不由得面红耳赤,两只眼睛却倏地亮起来,发出精光。为了唾手可及的荣华,洗碧什么都豁的出去,她只迟疑一件事。
“可要是一整个晚上,都只能用一个姿势,我对陛下的吸引力就不够了。”
两只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一下,洗碧便计上心头,她吩咐宫女:“你再把那个陈御医请过来,”
女人的嫉妒心真够奇怪的。
明明顾文君不止一次救过她,洗碧就是不信顾文君,反而更愿意相信那位叫陈长必的陈御医。
一个宫女出去了,不一会儿就带了陈长必过来。
“洗碧姑娘,是腿哪里不舒服吗?”陈长必走过来问好,他身姿瘦长,脸上一双眼睛也生得细长,眯起来看人其实有种邪气。
但他一向会伪装掩饰自己,不说话的时候就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要是陈长必有意隐没在人群里,他甚至能让人发现不了。
洗碧勾起红唇一笑,“我的腿没有事,陈御医费心了,就是不知道陈御医有没有听闻,陛下今日刚下的旨意,我今晚就要侍寝了。”
话说到这里,不需要洗碧发话,围在四周的几个宫女都自觉地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里面便只剩下洗碧和陈长必两个人。
陈长必当然不会误会洗碧是对他有什么想法,洗碧已经被封为官女子,萧允煜传旨要她侍寝,离安富尊荣的嫔妃只有一步之遥,洗碧绝不会在这时候犯傻。
他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萧允煜下了旨,只是眼中闪着暗光,心里惊疑不定。
上午被那小太监小文子带过来看诊的时候,陈长必已经感慨过一次。
这洗碧容貌娇艳动人,身姿婀娜发育得十分成熟,光看姿色确实拥有迷人的本钱。
可是这个宫女却是胸无大脑、空有野心的蠢货罢了,陈长必没两句话就把一切都套出来了,自然把人也看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他昨夜埋伏在季贵妃的宫殿上,亲眼见到萧允煜为了这个宫女,下手处罚季贵妃,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萧允煜竟然会喜欢这样的货色。
他本就是敬王殿下的人,打心眼里瞧不上半路夺走皇位的萧允煜。
陈长必一面看不上小皇帝,另一面又警惕不已。
毕竟陈长必已经在宫中蛰伏许久,他眼看着萧允煜用血铺出一条登上皇座的路,又为了巩固皇位不择手段地杀人、清洗皇宫,杀伐果决,心狠手辣,确实算得上敬王殿下的对手。
但是陈长必怎么想不到,这样手段狠绝的小皇帝,会被这样一个一心只求富贵的漂亮宫女迷倒,真是世事难料。
“看来季家送进宫的那些女子都快把萧允煜给逼疯了,不然,他也不会撞到一个没有丝毫身份背景的宫女,就迷成了这样。”
而且昨天才把人送进碧水宫,今天就要点名侍寝。
这个叫洗碧得到宫女,断掉的腿都还没好呢!
陈长必震惊之下又止不住地觉得鄙夷,他心里更加笃定,“果然,还是主子更适合坐这个位子。”
想到这里,洗碧心念一转。
上午过来的时候,因为有那个小文子在,陈长必有很多话都不好和洗碧打探, 这次他倒是有了机会可以打听更多。
“陈御医,我上午问你话的时候,你什么都愿意和我说,我是相信你才找人请你过来的。”洗碧垂下眉眼,显得楚楚可怜。
看她这幅姿态,陈长必已经猜到几分,嘴上却还是问:“洗碧姑娘,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尽管和我说,要是我能帮你,一定会帮!”
“我就是一个小宫女,自打入宫以来,就一直备受欺负,今夜的侍寝,是我唯一的机会!可是偏偏我的腿不争气,没办法一夜之间好全,陈御医,我不想失去这次的机会,我求你帮我!”
说着洗碧竟然侧过上半身,作势要伏下身子,眼看她就要翻下床榻来,陈长必连忙把人给扶回去。
他手一动,身形一闪就又回到了原地,好像根本没有触碰过洗碧似的。陈长必谨慎,不愿意留把柄,要是有人进来,撞到他扶起洗碧,那他就是两张嘴巴,也解释不清楚。
洗碧只是眨眼间,就躺回了原来的榻上。
她心头剧震:“陈御医,你怎么!”
怎么会这么快?
下一刻,陈长必就直起身,暴露了真面目,他双眼一眯,也懒得再和洗碧演戏,直接阴恻恻道:“洗碧姑娘,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想要一些助兴的药,好在陛下的床上固宠啊?”
这句话撕破了洗碧的妆模作样。
她也不再计较陈长必刚才速度飞快的动作,亮着眼睛追问:“是,陈御医有没有?”
陈长必阴阴一笑,这笑容一露,在病态白的脸上就显得森然可怖,完全不像是之前那个文绉绉的御医了。
“我当然有,而且是一定能帮到洗碧姑娘的好药!”他说着自己也兴奋起来。
原来他只是想要帮主子打探慈宁宫的消息,静候主子从江东回来,再向小皇帝一举发难。
没想到,这个洗碧却主动递上了一个更好的机会。
给萧允煜下药!
陈长必擅长用毒用药,他在太医院蛰伏这么久,其实一直就想要探一探那小皇帝身子的虚实。
萧允煜到底有没有沉疴顽疾?有没有过敏害怕的弱点?有没有难以愈合的旧伤?
他选了吴承那个一心算计的老东西做师父,也就是看在吴承是太医令使的职位,为了有朝一日,他可以跟着吴承一起去给萧允煜看病。
趁机下手!
然而,萧允煜杀人果决狠厉,行事却十分小心谨慎。
起码在他潜伏太医院的是日里,陈长必从来没有见过萧允煜请过一次御医。
唯一一次传召过的御医,叫的就是那从民间来的李栋升。可那次也问的是太后的病情,而不是给自己看病。
陈长必心思细密,早起了猜忌。
要不就是萧允煜当真身子矫健,一次病痛都没有犯过,要不就是那个小皇帝疑心慎重,连自己宫里的御医都不相信。
这样一来,陈长必一直找不到机会,他一身的本事,反而无处可使了。
这一次——
陈长必从怀里掏出一包用深色皮纸折好的药,放进洗碧手里,阴柔一笑。
“洗碧姑娘,你去侍寝的时候,就将这药粉抹在自己的脖颈上,一指头就足够了,我保证,陛下见了你就会难以自拔。”
他之前教唆季贵妃去慈宁宫闹事,可最多也就烦一烦那小皇帝,可更多的事情,季卿卿那个季家出身的女子也没傻到那份上,是不会信他的。
但是这个洗碧嘛,就太好支使了,只要施加一点诱|惑
本来陈长必和洗碧打好关系,就是为了这个,他只是想不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就在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