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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那老者自己说话慢,听人说话反应也慢,扯着耳朵问:“啥?姑娘,你说慢点!”
“她问我中午吃啥呢。”
陈植之说着赶紧地把白焆给扯一边去了,低声讲:“哎呀,这话你怎么能直接说呢?潜规则啊,媳妇,看破识破不说破啊。”
“你好中年油腻。”
白焆顶了他一句,才讲:“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猜来猜去好讨厌,跟男的女的谈情说爱一样,怎么就不能坦白点。”
“哎呀,媳妇你这就不懂了,男女的快乐就在你猜我猜之间,戳破了反倒是没美感了啊。”
“胡说八道。”
白焆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说出来不节省时间吗?”
跟她简直说不通,陈植之一下来了气就讲:“哈,见了面男的就讲我想跟你那样,这样,你愿不愿意,女的就说行啊,你那样这样我吧?就好了。”
说完。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会。
“公公不要脸。”
“儿媳我错了。”
“咱们前头在说什么来着?”白焆抠脑壳问。
陈植之对她很无语,对自己更是无语,怎么就这么容易给她牵着跑了呢?沉着脸讲:“说不能明说这件事呢。哎呀,儿媳啊,你想想,这种事如果事先都明说了。回头你出个结果,不就给了人家口实,这结果是为了钱弄出来的吗?咱们家诚信办案的金子招牌还要不要了?”
这一下总算是说服了白焆,她点了点头,明白了,说:“倒也是如此。”
二人统一了意见再回来,那老者终于是想起来没说完的重要细节是什么了。
讲是这回的受害人阿牛自述,说那夜里来的娘子,一开始来穿的衣服都是灰白色彩,过了些时候,再来,衣服就颜色了,再过些日子,颜色更艳了些,到了近日已经是艳丽异常了。
寻着这条,陈植之到了阿牛独居的房间,寻觅一番后,看到屋子的后面还有一扇门。陈植之问老者:“这门是通往哪里?”
老者说:“这是往厕所去的后门,开了门一条巷子过去就是厕所。”
陈植之点头,瞧白焆一眼,二人开门,外头果然是一条很窄的巷子。二人沿着巷子出去,往左看到是祠堂大堂屋的后墙。
说是前头返修祠堂时刚好遇到雷暴,村边头闪电劈坏了好几棵大树,就用这些树的木头修补了祠堂,这个后墙也是如此。木头造的,墙上人高的位置,还有一排雕刻精美的人像,雕的是日常男人下田耕种,女人在家织补洗衣的场景。
木雕才成的时候,都涂了彩漆,有好看颜色,但时间久了,漆还在,颜色掉了很多,一路走过去,人形都已经大多是白灰二色,直到一个树下赏花的女子。
陈植之停下脚步,指给白焆看,道:“你看看她,颜色多好。”
“是啊,怎么就不掉漆呢?”白焆问。
陈植之没回答,而是往下看,看到墙上有个洞。白焆也看到了那个洞,蹲下来瞧上一眼,再看向陈植之说:“这个也太细了吧,不应该吧,公公你的不这样啊。”
这一条就不会过了是不是?
陈勇你在哪啊?
陈植之仰面吞下眼泪,往好地方想,最少儿媳对自己还是满意的,不是嫌弃,不是嫌弃啊。就是……
也不知陈勇那里啥样,回头让她不满意,要怎么好?
哎呀呀,这些根本就不该是一个公公该去想的事吧?
真是越想越乱,陈植之再次选择忽视,道:“也有人天赋异禀。”
“瞧把你美的。”白焆立刻说。
陈植之……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这个天赋异禀是想用在阿牛身上的,你这么一理解,我……我……
“儿媳,求你忘了我的好吗?”陈植之哭求儿媳。
“干嘛突然说这个,咱们在做案子呢,公公!”儿媳呵斥陈植之。
又是一个来回去了,陈植之放弃了,无奈说:“搞不好阿牛就这么细。”
“唉,太惨了。”白焆摇头,随后她想到什么,伸了根手指进去测量深度,陈植之赶快去喊都没能喊住,果然……
“哎呀!”白焆一声惨叫,再把手指扯出来,果然是黏糊糊,好些脏东西。找了人过来劈开彩色木雕女像下的墙板,果然里头也是白白的一大堆,又臭又腥。
老者脸色煞白地说了好一通:“作孽哦!对不起祖宗!”之类的话,再到祠堂里,他问陈植之:“先生,阿牛这是给妖怪缠上了吗?”
“不,他是自己……”简直是张口就来,还好陈植之随身带了零食,此时抓起一把封了白焆的嘴。
随后,他说:“是啊,妖怪。就是这木雕的女子成了妖怪。夜里找到阿牛,采他的阳气修炼,不然,您说,怎么单单就这一个女子雕像颜色艳丽,而其他的雕像都已经掉色成灰白颜色了呢?采阳的结果么,妖怪修炼都需采阳。”
结案。
“要我说,也有可能是那阿牛在一堆雕像人偶里瞧中了这个女子,墙上挖了个洞,没事就来一下。回头越看越觉得女子白灰灰的不好看,不真实,还自己给她添了颜色呢?”白焆在回程的路上说。
陈植之看她一眼,笑了,道:“他房间里有他画的画,他肯定是有颜料,也能给女子添色的。不过,照你这么个结果,阿牛还要不要在村子里做人了?”
陈植之道:“说是木雕成了妖害人,最多就毁了几根木头。说是人让木头成了妖,这人要怎么办?”
白焆样子不高兴,但还是勉强点了点头,觉得他有道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
到了休息地,她扯开自己的小钱袋看钱,又多挣了一两银子。这宗祠里管事的老头,虽然不如金牛寺的庙祝出手那样阔绰,不过这个价格,说明人家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
只是……
她看了钱,忽然又把才过去那案子想了想,问陈植之:“哎呀,公公,这次案子也太好解决了?那守宗祠的老头,难道不比我们俩更在意宗祠里头的变化,瞧不出那墙上的木雕里头有一个有了颜色,其他的都是没有的吗?你说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结果,叫我们来只是让我们来说他想让别人听的话呢?”
陈植之回头看白焆,好久道:“儿媳啊,你长大了?”
“早长大了!”白焆立刻讲:“我十三岁就是大人了!”
讲完,她忽然明白陈植之意思是她能把问题想到这个份上是长大了。而陈植之也瞬间明白她“十三岁就是大人了”是啥意思。
两人又是一阵不该有的沉默,许久,陈植之道:“有了你,这种案子我还是要少做,你我公公儿媳……”
他话都没说完呢,就给白焆的钱袋子打了头。
“说点漂亮话哄人就是六两银子啊!你还不做,我吃什么!给我做!”
……
好吧,礼数是什么?能吃吗?
反正外人眼里,我都已经是没了雕的真公公了,还能怎样?赚钱吧!植之!
既然如此,陈植之想到另一个案子就在临近的村子,不回城的话,改个方向半小时就能走到了,就问白焆:“要不咱们直接去第三个案子。”
“怎么不呢?”白焆拍大腿说“太晚了回不了城,我就用轻功飞回去!”
……
好吧,听她的,都听她的。陈植之说服了自己,二人没有回城,赶紧地往第三个案子案发地而去。
到了地方,还在问情况,陈植之就觉得这个案子跟前头两个不对路了。
怎么讲?
同样是独居的男子,夜里有陌生女子上门求亲亲爱爱,但这男的屋子里没画,没木雕小人儿,出门上厕所还是直接解决在农田边的坑里。
一个普普通通的庄家汉子,种了一地的甜瓜,怕夜里有人来偷,住在田边看瓜的棚子里。
突然一天,天上掉下来一个好妹妹,主动投怀送抱不说,每次过来还给他带吃的,一个大红公鸡碗里不重样的菜。大前天送过来是一大碗煮花生,前天送来是一碗热包子,到昨天可好,送过来一碗卤肉。
“哈哈哈,俺家娘子对俺好,俺跟人说说求先生过来看看俺,也不求先生帮忙抓妖怪。”
憨厚的庄家汉子,小竹凳坐田埂上,乐呵呵地对陈植之说:“就求着先生,看能不能找着俺家娘子了,跟她好好说上一说。俺喜欢她,她是啥变的,俺都想跟她好,娶她做老婆,哈哈哈哈。”
就这么个事,托人叫陈植之来的人就是事主。
说是每天晚上,附近村子里的灯都灭了,他家带吃给他吃的娘子才会过来,供给他吃还跟他那样后,第二日一早他还睡着,这娘子就会偷偷离开。她来时总带她碗过来,离开时也会收她碗过去。碗是红公鸡大瓷碗,娘子是个贤惠的姑娘,就是眉毛有点小,两颗黑点点豆子一样。
如此讲完,这案子好办。
太阳落山的夜里,白焆和陈植之各顶了一蓬稻草,等在瓜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