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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白焆手上没把剑,真是干啥都觉得不利索。
眼下她没吃晚餐,搁这田里等着,脚边就是熟了的甜瓜也法吃,肚子咕噜了一下,她问她身边的公公:“咱们这破案方式就是边上等着妖怪过来,公公,是不是也太朴实了。”
“大巧若拙嘛。”
陈植之讲,说话间他肚子也咕噜了一下,再看自己脚边这片瓜田。不看不打紧,看到了瓜田,他忍不住往后看身后田埂上的树是什么树。
看上一眼,一棵杨树。
哎呀,还好,还好,是棵杨树,不是李子树,不是李子树啊。
这边他好歹是放了一点心,就听他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儿媳问他说:“公公,你说哈。这乐善好施的姑娘,怎么回回过来带的吃的都不同啊,一会包子,一会卤肉。这两样我还能理解,煮花生和那庄家汉子说的其他那些,桂花糕,糖葫芦是什么鬼?有用公鸡大碗装糖葫芦给人吃的吗?”
她这么一说,陈植之也觉得奇怪,这些碗装过来的吃的,怎么听着这么不像普通人家家里做出来的,倒像是……
“都像是街上小贩卖的东西。”
白焆把他想的话说出来,还补了几句道:“这女的做东西给喜欢的人吃,肯定都是做饭做菜啊。几个做这些街头小吃的,又不是要跟这男的一块去街上做生意。”
“是吗?”陈植之到是不懂,问她:“女的喜欢一个人,给他做东西吃都是做饭做菜?”
“这可不!”
白焆瞪他一眼讲:“我妈说的,这男的干嘛娶媳妇,不就图个回家有口热饭吃,有件新衣穿,顺道生个娃娃传宗接代。她当年就是请人做了几顿饭做得好,吃得我爹心里想,这不……哈哈哈哈。”
这个请人做了几顿饭做得好,实在是太绝了。
陈植之本来是要顺势爬杆哄她跟她妈学习去学做饭的,到此啥都不想说了,讲:“儿媳你说得对,送吃的这条是个疑点……”
他话没说完就突然不说了,白焆要问你干嘛,才张嘴就给陈植之用力捂住了嘴。
“嘘!”他冲她比了下手指,小心指田埂另一头的路上。
庄家汉子的茅草屋外,挂着盏灯用来吓唬偷瓜的小偷。借着那盏灯的光,白焆看到远边路上一条狗悠哉地跑过来。
一条狗而已啊!她没说话,眼睛看向捂住她嘴的陈植之,陈植之低头,也没说话,眼睛叫她看那狗嘴里叼着的东西。
白焆再看过去,看到狗嘴里叼着一只碗……
红公鸡大瓷碗。
“我……”她差点叫出声,陈植之只能更用力捂了她一下,但这么一下还是惊动了那走路的狗。
它停下来到处看。
陈植之怕功亏一篑不敢动,保持当下的动作保持了好一会,那狗瞧着周围没了动静,总算放下心来,继续往前。
只见它到了庄家汉子的茅屋边,把碗放下,此时此刻,陈植之和白焆才看到它不光是叼着碗,还叼着一串拿草绳栓起来的粽子,只是方才给碗遮住了看不见而已。
把粽子放到了碗里,狗用鼻子整理了一下摆盘,再用前爪碰起碗来,它用两条后爪站立,跟人一样。
白焆当即惊讶看陈植之,陈植之也回应地冲她点了点头,二人再看过去,见那大白狗腾出一条手来敲了敲庄家汉子的柴门,等到里门一声:“娘子,你来了。”
狗呜咽应了一声,就端碗走了进去。
白焆见状,立刻要去抓妖,身体动了一下,她才猛然间发现,她正给她公公抱在怀里呢。
陈植之见她突然瞪好大眼睛看自己,一下不明所以,也瞪大眼睛看她,看了好一会,他感觉到自己方才捂过她嘴的手,似乎往边上一点就能碰到什么,忽然恍然大悟。
“啊……”差点就叫出来了,这下换了白焆跳起来一把捂了陈植之的嘴。只见草屋里光晃了一下,隐隐约约传来女人声音:“好像有人。”
“娘子听错了,来嘛……”而后的声音开始少儿不宜。
而在这嗯嗯啊啊的声音里,白焆抱着她家公公。真是绝了!
她用表情对陈植之说:“我松手,你可别叫了。”
陈植之点头,白焆松手,总算是分开了,他长舒一口气,转头就挨了一记耳光。
啪的一下超级响。
当即那草屋里灯又亮了,二人大惊,因为已经来过两轮了而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彼此。
这……
这……
“是不是有人?”那狗娘子在茅屋里说。
“哎呀,是老鼠。”那庄家汉子该是正在兴上,似是扯了娘子,低声说了句情话,旋即茅草屋里又是一阵嗯嗯啊啊。
“他也不怕是偷瓜的贼。”
“庄稼汉子果然身体好。”
陈植之和白焆几乎同时说,说完发现两人还抱着彼此,这下是真的不好了。
赶紧地分开了,陈植之没敢正面面对白焆,背着身,小声说:“做事要紧,别的事,回家再说。”
“回家说就回家说!”背后传来白焆愤愤的声音。陈植之要说“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但转念一想,觉得儿媳可能是害羞,这么一想就觉得:“哎哟,儿媳还是好可爱啊!”
我他妈在想什么!
陈植之猛一下惊醒,对着自己就是一耳光,差一点就要把自己的鼻血给打出来。
他咬牙忍住痛,重新恢复稻草堆隐蔽状态,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一转头看到白焆微微张着嘴,一幅有点被吓到的样子,扑闪扑闪眼睛看了他一会才讲:“公公,你打自己打好狠,鼻血都出来了。”
难怪觉得有点热。
陈植之擦了下鼻子,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前方茅草屋里声音变得极端刺激。
天啦!
我还是不能再带着儿媳干这种案子了。
太刺激,两人都不说话了,沉默地在瓜田里当着稻草堆。就是当一会还好,当……
不知弄了多久,但一个小时的时间是绝对了,白焆再也受不了了,扯了头上一蒲草就要冲过去踹门,愤恨说:“这两人也太能来事了!”
“庄家汉子嘛。”
陈植之扯住她说,讲完,他忽然想到什么,扯住白焆低声道:“我说要不咱们俩这会就走吧,回头这汉子若是来问就说等的过程中我受了风寒,生病了,还是怎么,总之就算了吧。我看这汉子身体这么好,也不像会给吸干的样子啊。”
“公公,你怎么这么不负责!”
白焆铁定是不听劝,推开他讲:“我都在这等这么久了,一文钱都没赚到,你让我走!”
“哎呀,儿媳……”陈植之还要去劝,忽然那草屋里声音没了。
嗯嗯呀呀的声音没了,二人都安静下来,等了一会。云雨之后,草屋里二人应该是说了会情话,随后草屋里灯光灭了。
陈植之觉得那妖怪不会留到晚上,冲白焆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白焆知趣点头。二人安静下来等了一会,果然见那白狗又两条腿站着,跟人一样从屋里端着碗出来了。
出来之后,它左右看看,没看到什么,变回四脚着地,叼着碗小跑步沿着田埂离去。
陈植之没说话,冲白焆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二人跟上。两人摸上田埂跟上叼碗白狗。陈植之走了两步见那白狗警觉,躲到树后先点燃了一支香,这是他最近的创造发明,用的是小舒的叶子晒干磨粉,加了十三香后用上回九民乡弄回来的蘑菇油给搓出来的自制妖物香。
点了香,再跟上那白狗,它虽然还是警觉,却一路没有发现跟踪它的陈植之和白焆,就这么一路小跑。
狗回了它家——一个土地庙,这狗是住在土地庙里头没有主的野狗。
不过它有个碗,不知是何人给的,但它有了这个碗后,学会了见人就磕头的本事,后头就常有人给它吃的,它便得以在此落脚生存。后面它又聪明了一些,学会了叼着碗白天进城里磕头乞讨,晚上再又叼着碗回来,是只很聪明的狗——以上,是后来村里头的人路遇了陈植之和白焆,跟他们两说的情况。
回这天夜里。
陈植之和白焆追到了狗的住处。见它进了土地庙,就趴地上睡了。白焆扯着陈植之退到远一点的林子里,不高兴讲:“你看,要是我有剑,这不案子就结了。眼下白跑一趟,要怎么搞?”
“就算你有剑,今次也不能一剑就把它杀了啊。”陈植之说。
白焆问:“为什么?”
“为什么?”陈植之问她:“咱们这做案子是为了什么?”
“为了钱!”白焆当即就讲。
其实是为了帮助有缘人。陈植之没这么说,就算他过去是这样想,现在要完成媳妇定的工作计划KpI也只能是为了钱了。
“啊,就是为了钱。”陈植之接话讲:“既然是为了钱,你把狗杀了,拿过去给那庄稼汉子,他能给你钱吗?”
“怎么不……”白焆要讲,忽然自己觉得有些不大对。她聪明归聪明还是年纪太小,觉得不对觉不出是哪里不对。
陈植之见她说一半不说了,长出一口气道:“你跟人说,这些日来,跟你欢好的娘子是条狗,给你吃的东西都是狗讨过来的狗食,你要人家如何想?他不把咱们打跑就不错了。”
“那要怎么搞啊?”白焆问。
陈植之道:“得让他自己破案,自己明白。”
“那要怎么搞?”白焆再问。
陈植之道:“得回家拿一点东西。”
回去在他的收藏品里,找到了一管红色的油膏。陈植之讲东西是一个认识的道长给的,讲是他自己的方子,走南闯北采的植物炼化出的东西。
轻轻一点。
陈植之拿了小舒做实验,给他头顶点了个小太阳红点点,然后对白焆讲:“这个点洗是洗不掉的。”
“瞧你说的。”白焆一声冷笑,小舒抬头看她,扑闪扑闪地眨大眼睛。
十五分钟后,陈植之见小舒哭得太惨了,从自己很少的零花钱里拿了五文钱,去街上买了糖回来哄他,就是他头顶给白焆拿刷子把一层皮都给刷掉了。他是个树又不是个人,陈植之也不知道他受伤了要怎么搞,万般无奈只能趁着白焆上厕所的时间,偷偷对小舒说:“你到后院去找下大神仙吧,让他吐点口水给你涂涂,也太可怜了。”
“爸爸。”
小舒揉着眼睛朝他看过来说,陈植之当即截断他讲:“你不是认了钟准做爹了吗?不要胡说。”
“嘤嘤嘤。”小舒又哭了一阵,不过改了称呼说:“陈叔叔,我说你老婆还是太狠了,你能跟她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