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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吗?
陈植之恍惚了一下,随后张耳去听,马上又是一下:“陈植之,你个杀千刀的!敢吃花酒我要你狗命!”
……
陈植之……
应该是幻觉!
“陈植之!!!!给你娘到最高的楼上来!!!!!!给你三分钟,不不不……一分钟!!不然我杀了夏侯惊!”
等等,关他什么事?
那边隐约能听到老爷子在喊:“关我什么事?”
然后白焆就开始倒数了:“十、九、八……”
“喂喂喂!不是说好了三分钟,不不不,一分钟的吗?”陈植之大叫着跑了进去,路上随便找了个婆子问:“云霄楼最高的一层楼怎么走?”
婆子给他指了个方向,陈植之赶紧地跑,跑了会,这里太复杂,蛛网一样,不得已又找了个婆子问。婆子又给他指了方向,陈植之再跑之际,那婆子大声问他:“所以你就是陈植之就对了?是吧?”
“啊,我是!”
陈植之应了一句,这下可好,一路过去,不用他问自有人给指路,大家还都边指路边交头接耳:“这就是陈植之!”
“啊,这就是杀千刀的陈植之!”
“这就是那个陈植之……”
“陈植之!”
陈植之就这么一路跑到了云霄楼的最高处,一处观景八角亭,白天若是到此,饮酒赏景,应该是感觉十分不错。
但此时夜里,还已经是深夜,陈植之沿着一条楼梯走上亭子,身边所见是蛛网般被红灯笼照亮的层层楼宇,而若这云霄楼是蛛网,这个位于云霄楼中心的高楼,就仿佛是那蛛网的中心,母蜘蛛吞噬猎物甚至是大啖她的新郎之处。
陈植之不喜欢这些红灯笼,更不喜欢方才母蜘蛛的比喻,感觉非常不好。
不过登上楼去,他心情忽然一下就好了,见了亭中人开心讲:“儿媳,你干嘛去了啊?”
“抓龙啊!还抓到了,在这里!”
白焆说罢,丢了个桃核给陈植之,陈植之一把借住,觉得她绝对是在说笑的,边是拿了那桃核起来看地边是笑着说:“这里头怎能有龙呢?啊,有名字啊,湉娇娇!”
……
看到了名字,这桃核里不光是有条龙,还是条母龙。
感觉实在太糟了,陈植之低头看桃核讲:“儿媳你何时有了这么厉害的法宝了啊?怎么瞧着不像咱们家一派的……”
“锅碗瓢盆抹布尿布对吧?”白焆接话说,前头是没跟别人一块抓过妖,眼下这有了外头的汉子,再看他……
你看看他身上那些个法宝,有一个能用的吗?
哦,枭獍的眼睛还不错,但这东西百分之三十算是我自个抓的吧!
“法宝是翟乾佑的!”白焆冷着一张脸讲,正要说那洗衣房洗帕子的人就是翟乾佑,便听到陈植之说:“哦,那黑衣服的高个子果然就是翟乾佑呀,我还在想是不是同名同姓呢?”
他能知人姓名,我怎么就把这一条给忘了!
白焆心想,忽然觉得陈植之这条本领其实很开挂,于是立刻说:“公公你这样好要不得,看到了也不说。哦,还有上次!那个枭獍控制的伥鬼,你肯定也是一开始就知道了,不跟卓云轮说就算了,还不跟我说!”
“哎呀呀,儿媳,”这话题不可深入,陈植之忙出来打哈哈说:“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再说了,我不说也是有我的苦衷。再来……”
他想想,前头那个伥鬼的事还是不能算,就讲:“我是看出他名字,但他是鬼,我是靠观察他影子发现的。这点我可不算骗你。”
“哼!”白焆哼了一声,今天算是开了窍了,总觉得他肯定欺骗过自己,就讲:“总之你看到什么,可别骗我,你骗我不说,我会生气的。”
“你生气,你砍我吗?”陈植之有些没脑子地脱口而出,说完他好后悔,急忙去看白焆,白焆生气看他,许久憋出一句:“我生气,我就不理你了,陈勇回来了我也不跟你一块住了!”
……
总觉得两个人跟小情侣斗嘴一样,陈植之才想,那边夏侯惊在一边看戏,看到了此时,忽然拍腿说:“哎呀,我都忘了还有个陈勇了,她是你儿媳的哦!”
哎呀呀,终究是不好,都怪那个陈勇,音禄寺这么一闹,陈植之跟白焆关系变得好乱。他身上还背着南海龙王的任务,不能分心,看了手心里桃核一眼讲:“忘了问你,这样好的法宝,还收了龙,翟乾佑干嘛给你啊?啊!”
他忽然变了脸色,整个人都白了地看白焆,颤抖问:“他不会,不会……你……”
“他还活着!”白焆讲,陈植之长舒一口气。
白焆见他放心下来,心里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想才好,这人明明很厉害啊,怎么就不能像翟乾佑,卫宗玄那样给人一看就知道他厉害呢?
哎呀,这种想法要不得!
白焆也闹不太懂,自己这样的想法如何要不得,但总归就是觉得有些要不得。抛着那桃核,算是自己分散自己注意力地问陈植之:“我抓妖的时候,你去哪了?”
“我……”陈植之觉得这件事上不说谎也成,就道:“乱跑了一通,迷了路,看到个露台好去吹风,结果在上头遇到个瞎眼的男人……”
说着话,他忽然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是一队年龄不一的华服女子,前后提了四重宫灯,打了两重屏风,而后是两重熏香,再到那娘子,前后是四重羽扇,长长一条,众多女子之间簇拥着一个盛装的女人朝亭子走来。
陈植之中间截断了自己的话,回头问了白焆一句:“你为何在此?”
白焆道:“回去见了花魁娘子,她有贵客相约,不容我在她屋中等你,便唤我在此等她,说是即便贵客宝贵,也会先行过来谢过你我。”
“哦。是如此。”
陈植之点头,随后见那跟着花魁娘子的小妮子跑在最前头,就接回了自己方才的话,也是问那最先上楼的小妮子地讲:
“小姐姐可怜,方才我在迷路之时遇到一个瞎眼的男子,十分温和,懂得很多,歌也好听,请问小姐姐知道他是谁家的公子吗?”
“瞎眼的男子?”
小妮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是脑袋痛了一下,她拿红帕子的手捂着头,没能回应,她身后忽然有人替她说:“那是为我写歌的公子,是个乐师。”
陈植之朝说话人看去,明明已经很近,却还是没能看到全貌,只看到羽扇下一方红唇,红得鲜艳,红得娇媚,红得……是个男人都可以为之去死。
“花魁娘子。”他道,那姑娘回他:“先生唤我芳好即可。”
“芳好姑娘。”陈植之唤了她一声,她似是点了点头,面前的婆子婢女向前,簇拥着她在亭中坐下。
两重香炉,四重羽扇,即便近在咫尺,对亭子另一头的陈植之几人而言,她的面容依旧成谜,看不清,也似乎……
是不用被看清的。
一个美丽的、被豢养长大、只为出价最高者绽放的绝世之花。
陈植之凝视着羽扇后的红唇,许久道:“那位乐师是个善良的好人,芳好姑娘何不与他一同天涯?”
说罢,他听到有人笑了,却不知是谁?
笑声比哭声还要让人难受。
等那笑声褪去,红唇微启,芳好姑娘道:“云霄楼中的姑娘,生于此,长于此,没有翅膀,是飞不出去的。”
白焆握紧了剑,她听话地等待在这里,其实是存了私心,想求这花魁娘子去救救那地底下受苦的姑娘们的,此时听到夜空中她清脆动听如夜莺般的声音,却犹豫了……不知该不该,不知说了时不时会害了别人还同时害了她。
“别人我不敢说。”白焆心痛难当,她身边陈植之却似是没心,笑起来道:“姑娘若是有此意,我有个独门的方子,一副药吃下去,姑娘就能假死。这云霄楼百重,除了有翅膀的人,还有死人,也是可以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