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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细雨下了一整天,远处的事物模糊在这蚕丝般的幕帘之中,朦胧得如同一幅水墨画。
柳絮和同事如往常一般在画廊里为下一轮画展做准备。
门前那串铜铃叮当响起,大家都同时朝门口看去,OMG!韩珊珊又来了。
一如既往的光鲜亮丽,一如既往的昂首挺胸,一如既往的高冷孤傲,她来这里的时候,永远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说话的调调也总是那么冷漠疏离。
柳絮知道她又是冲着自己来的,她视若不见,赶紧随手拿起一个东西假装有事,跑到画廊后面的工作室休息,告诉小美等韩珊珊走了再叫她。
可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小美就跑到工作室找她:“柳絮,那个韩小姐找你,还让你去给她冲咖啡,你快去看看吧,毕竟是咱们画廊的大客户。”
真是烦什么,来什么!柳絮闭上双眼,做了个深呼吸,腾地站起身。
……
韩珊珊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无精打采地划着手机。柳絮小心翼翼地将冲好的咖啡端到韩珊珊的面前,拿出十分官方的服务微笑,“韩小姐,您的咖啡!”
韩珊珊接过咖啡后,一松手,随着咖啡杯落地时清脆的破裂声,咖啡洒了一地,同时瓷杯碎片向四周飞溅。
柳絮躲闪不及,小腿处传来微微的刺痛,一块碎裂的瓷片飞溅时在她的小腿上轻轻擦过,伤口不深,只是略微见了点红。
“哎哟,不小心手滑!”韩珊珊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韩珊珊冷冷一笑,起身走向展区,而柳絮呆愣在原处,搞不懂韩珊珊这又是闹哪一出,她真怀疑是不是郝俊虐待她,她就把怨气都撒到她身上,难不成郝俊身边就她一个可以对韩珊珊造成威胁的假想敌。
柳絮心终怨愤难平,可理性却告诉她忍一忍风平浪静。
小美和小思等人拿着纸巾和扫帚小跑过来,处理那飞溅到四处的咖啡和杯子碎片。
虽然明明看出柳絮脸上的情绪,可小美还是轻轻推了下柳絮,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柳絮跟上韩珊珊,以免这疯女人在挑刺儿发飙。
接下来,韩珊珊倒是正常了起来,不作不闹地转了一圈,选了一幅画,干净利落地刷了卡,韩珊珊带着一种优越感,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柳絮,“包好送到我车上!”
柳絮努力克制着想骂人的冲动,硬挤出笑脸,“好的,马上!”她动作麻利地将画包好,一手抬着画,一手打着雨伞,跟着韩珊珊朝停车场走去。
韩珊珊打着伞,优雅高傲地走在前面,柳絮单手提着画,只觉得越来越沉,手指也开始酸酸的,她紧跟在韩珊珊的身后,只想快点把这位老佛爷给送走。。
到了停车场,柳絮小心翼翼地将那副画装进了后备箱里,跟韩珊珊打了声招呼,便撑伞离去。
走出一大段距离后,柳絮便听到身后传来跑车踩油门时的嗡嗡声,紧接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大,轰隆隆地朝自己靠近,瞬间内那声音就在身后咫尺之处,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柳絮转过身,只见韩珊珊的那辆跑车带着四溅的雨水朝自己飞驰而来。在那一刻,柳絮迅速地躲向一旁,否则她觉得自己今天就要沦为她韩珊珊车轮下的冤魂!
虽然朝旁边躲了一大步,可是车轮飞驰而过时,溅起了大片的水花,她躲过了车子,却还是没躲过朝她迎面扑来的水花,她本能地闭紧双眼,水泥地上的雨水刹那间朝她批头盖来,从头到脚,溅了她一身。
随之,急促的急刹车声响彻半空,韩姗姗的车就停在柳絮的前方。
韩珊珊落下车窗,那带满杀意的双眸看着被水泼得还未缓过神儿的柳絮,脸色露出甚为得意的笑容。她就是很讨厌柳絮,看到她就很烦,越看越不顺眼,尤其想到柳絮和郝俊相识在她之前,想到他们两个之前曾经甜情蜜意,她就火大,让她想整她,欺负她,谁让她觊觎她韩珊珊的东西呢。韩珊珊收起笑容,关上车窗,一脚油门下去,带着跑车马达的一阵怒吼飞驰而去,留下柳絮湿哒哒地站在原地,一脸莫名。
MD,真是有病!
忍一忍二忍三,下次再见韩珊珊,绝不轻饶了她!
*
这日,韩旭峰神情疲惫地坐在办公室里,昨日自从接了程歌打来的电话后,他便整宿没睡。他很难相信郝俊竟然会背着他偷偷藏起了那支录音笔,他那么器重信任郝俊,郝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是想有一天弄垮他们韩家,扳倒自己,坐上这个老大的位置?可他有这个野心吗?
不管郝俊出于哪个目的,都是不忠诚的表现。韩旭峰越想越气,越琢磨越恼火,可郝俊毕竟跟随他多年,他觉得总要把人叫来当面问个清楚,万一是场误会,反倒会伤了兄弟感情。
韩旭峰一通电话过去,郝俊很快便赶了过来。
郝俊与韩旭峰相视坐在沙发上,从郝俊进门后,韩旭峰一句话未说,只是坐在那里低头抽着烟,气氛诡异沉重,郝俊也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余光中小心翼翼地观察韩旭峰的一举一动,同时在心里揣摩着到底是什么事儿。
韩旭峰吐出一缕常常的烟雾,终于开口问道:“郝俊,你跟我有年头了吧?”。
“嗯,应该五年多了吧。”
“我对你怎么样?”,韩旭峰终于抬眸看向郝俊,目光幽深,难以辨别情绪。
可这个问句,这种语气让郝俊感到有些不妙,他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哪里疏忽,引得韩旭峰怀疑起自己的身份。郝俊虽然心里没谱了起来,可是他毕竟受过训练,还是保持着冷静理性,他表现得不急不躁,不怯不慌,语气一如既往淡淡地说道:“老板对我自然好,肯瞧得起我,又愿意信我,对我来说,不仅是老板,还是让我很佩服敬重的大哥。”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要瞒着我?”,韩旭峰眸中带着瘆人的戾气,恨恨地咬着每一个字,仿佛下一秒就要解决掉他一般。
郝俊手心濡濡,可还是很冷静沉稳,他轻轻温柔一笑,“大哥,这突然是怎么了?我能有什么瞒着你的,如果有什么让你误会了,不如直说,免得伤了咱们兄弟间的感情。”
韩旭峰冷冷地看了郝俊半晌,看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慌乱,完全不像是做了亏心事的人,而且郝俊这么多年,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他韩旭峰虽从不轻易相信别人,但是一直以来郝俊他却信得过的人。于是,他也不想继续兜圈子了,直接开口说道:“你手中是不是有柳絮的录音笔?”。
郝俊起初装作一副无辜、又有些莫名其妙的表情,轻轻地侧了下头,似在回想。他面上看起来毫无波澜,可是心里却咯噔一下,韩旭峰怎么会知道录音笔在他手里,要知道应该早就知道才对,不会现在才想起来问,难道那天他从柳絮手里抢过录音笔时被其他人看到了?
郝俊故作回忆状,思索了半天,像突然想起来一样,郝俊看向韩旭峰,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录音笔?不说我还真忘了,的确有这么档子事,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怎么了,老板?”。
“当时,你发现时,为什么没告诉我??”,韩旭峰沉着脸,定定地看着郝俊,想听听他到底要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