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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穆星辰的到来，此事也就没了接着说下去的必要，倒是长孙和穆宇一直聊着穆星辰小时候的事，时不时惹得长孙抿嘴轻笑。
李二和穆星辰走在花园里，这是穆宇提出来的，他看得出穆星辰对李二的态度，所以希望穆星辰好好和李二谈谈。
“我替北疆百姓感谢你，这次没有你的人，北疆百姓怕是难以支撑到边军过去。”
李二没有自称“朕”，简单的一个“我”，足以说明他的意思。
穆星辰脸色不好看：“不用，这是他们的责任，既然扛起了大旗，保土安民就是他们的责任。”
“那些都是新军吧？”
李二知道为什么，无非是因为这次边疆战斗，八千人虽然阵斩两万余，但损失也不小，整整两千人重伤，五百人战死。
若是以惯例来说，这是足以载入史册的辉煌的战果，李二知道，死人，这是新兵上战场必要经过的洗礼。
“是，整整五百人，那可是训练有素的新兵。”
“看开点，作为军人，战死沙场是他们最好的归宿。我已经下令安抚他们的家人了，抚恤物资已经运往北疆大营了。”
穆星辰没有说话，这钱，李二得给，虽然四疆大军是他穆星辰的，但不也是大唐的吗？
李二不打算在这个话题多聊，意思清楚就行：“我听说知节来你这要到了你练兵的器材，这可以全军推广吗？”
“可以，有的改进一下就可以了，你想要？”
“十六卫都装备上要多少钱？”
想了想，穆星辰说：“算了，你安排人过来吧，这些东西都很简单，很容易制作，你自己去做吧。”
李二有点诧异：“不要钱了？”
白了李二一眼：“你那点钱够干什么的？最主要的是我不想再死人了。”
“有时候我在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别人只知道你手握重兵，却不知道最近几年边疆如何安稳。只知道你九州商行敛财如取水，却不知道河北大旱全是你的人在养着。”
“你很复杂，对皇权毫无敬畏之心，却又没有丝毫兴趣。你让世家在他们控制的地方办学这事，承乾告诉我了。我也知道除了世家的地盘，其余的地方都在做这件事。”
“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你，能做到如此地步吗？不能，并不是说我不如你，而是因为我遇到的牵叛和你遇到的不一样。”
“世家之所以向你妥协，是因为这其中有利可图，对他们来说无伤大雅。但若是我出手，他们就会防备。”
“更何况……”
穆星辰一脸不屑：“更何况你李家背后的关陇集团？虽然你说的都差不多对，但你忘了未知，才是最可怕的这个事实。”
李二对穆星辰知道关陇世家的事没有半点好奇：“关陇集团？这个词够新鲜的。杨广碰到了他们的利益，我父皇出来了，这只手，拨动着王朝的更替，最是可怕。”
李二是一个睿智而且敢做的帝王，别人怎么说隋亡的他不管，这对他的统治有利无害。
但隋杨广就真的那么残暴不仁吗？李二是最清楚的了，当初的他，千里单骑奔向雁门关，救下杨广。
现在作为帝王，他怎么不知道大运河的作用？那可是沟通南北的大动脉。有了大运河，南北通透，国家将是另一番景象。
东征高句丽，不过是消耗世家实力的一种计策，可因为太过急切，最终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有时，李二都在想，若是多给杨广十年时间，天下将又是一个大治，不弱于文景之治的盛世定会降临。
穆星辰摇摇头：“兵者，诡道也。兵，为凶。”
“何解？”
“有三，其一顺其自然，慢慢消磨，不留痕迹。其二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其三，顽疾下重药。”
“？”
“第一种，就算是千年的世家，都会衰败，差的无非就是时间而已。这期间不留痕迹的推动，加快他的速度。”
“第二种，既然他们团结一致，那就让他们自己出现矛盾，“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无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而已。”
“第三，拼着帝国再倒退十年，直接重兵压境，不给对方反击机会一举拿下，是为重疾下重药。”
李二玩味的看着穆星辰：“那你选择哪一种？”
“若现在的我在十年前，选第三种，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五年前的我，选择第一种，因为我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下去。”
“至于现在的我，选择第二种。这是最有效而且最省力的做法。”
“为什么要现在的你在十年前？”
白了李二一眼：“我今年才十七岁不到。”
李二：“……”
“至于五姓七望？呵呵，一介腐儒而已，拼着脸面不要，他们就离死不远了。”
李二目瞪口呆的看着穆星辰，这小子的想法实在是，怎么说呢，有个性。
对于长在红旗下的穆星辰来说，太平盛世是他一直期望的，但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这条高耸而延绵不绝的大堤出现任何的蛀虫。
李二不理解红旗下那种盛世是何等壮观，虽然很多地方还不尽人意，但却一直在赶超。
突然想到今日过来的原因：“你就这么抗拒娶朕的女儿？”
“娶？”
终于逮住机会了，李二白了穆星辰一眼：“不然呢？让你尚公主？朕才过几天安静日子，有点喜欢这种感觉了。”
“为什么？”
“为了你我安心，你有你的理想，我有我的执念。既然不冲突，为什么不联合？”
“就为这个？”
“不然呢？直说吧，暗卫来报，你手上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我有点担心。倒不是说我怕你，大不了这天下我再打一次就好，可苦的是百姓。”
穆星辰点点头：“说实话，我也不信任你，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的事我知道不少，比你知道的都多。”
看了李二一眼：“但这不是你用女儿牵绊我的理由，一个连女儿的幸福都能舍弃的帝王，我还是无法全部信任。”
“但最起码这是目前唯一让你我真诚合作的途径不是吗？朕将太子送入你府上学习，其中意思你不是不懂。难道朕的诚意还不够？要知道翻遍历史，有哪一个太子不住在东宫而是住在一个大臣家里？”
“承乾要是听到你这话，不知如何对待你这位父亲，不怪出了那么多事。”
穆星辰没有直说，据历史记载“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的李承乾最后不得不造反。才华横溢，聪敏绝伦，好士爱文学，工草隶，集书万卷的李泰被“隔离”。
更不用说那些儿女了，不是养面首，造反，就是被逼造反。
李二突然有点颓废：“在国家大义面前，个人得失又算的了什么？”
现在的李二还不是之后的李二，刚刚登基的他，一直以来都是父慈子孝的。
穆星辰就两字：“呵呵。”
李二还没到吐蕃求亲那时，到了那会儿，他才知道，帝王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就连自己的女儿都无法保护，最后要不是李道宗舍了自己的女儿，呵呵。
娶公主的事又搁浅了，李二也没有再谈下去的想法，在花园里肆意的游玩，难得如此的清闲。
直到安伯过来通知吃饭时，李二才依依不舍的走出花园。
穆星辰不知道的是，穆宇直接就将他卖了，不知道长孙如何劝说的，反正吃饭时长孙看穆星辰的眼神就是后世丈母娘看女婿的眼神，越看越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