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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北京城的暗流涌动,云南孟艮处的晋王李定国也是喜怒交加,怒的是黔国公沐天波从阿瓦回返,备叙缅人背盟屠杀汉官,皇帝如今更是下落不明之事,喜的是三楚战报不断传来,靖南军连战连捷,时下以战据武昌、九江一线,正欲大举东征,恢复南都。
同时滇南又有战报传来,世子李嗣兴果真在李兴处领了兵马进逼云南广西府,目前正和吴三桂麾下悍将高得节在罗平一带对峙,而且儿子此次东行,据报在赣州阵斩伪清续顺公沈永兴,歼灭汉军数千,这更令李定国欣喜。
世子李嗣兴一向想要征战沙场,他是知道的,他亦不想自己的儿子躺在自己的功劳簿上,好男儿当一刀一枪在战场上杀奴建功立业,但是此前李嗣兴在滇西时,一众武将哪里肯让他上战场。
对于李嗣兴阵斩沈永兴,白文选等滇西诸将亦是欣喜,因为晋王后继有人矣。
儿子既然督军入滇,老子肯定是要做出回应,由于滇西贫瘠,李定国前者决定出兵云南时,就停止了对永昌一线的袭扰,为了就是积蓄粮草和麻痹当面的吴军,以图达到进攻的突然性。
近日云南又有消息传来,说是孙可望降而复叛,时下正统领数万大军进取成都,吴三桂不得不率军北上。
所以李定国认为目前正是进取云南的最佳时机,故此即令各将至孟艮行辕听令。
白文选等人早就秣兵历马,准备北上了,现在闻得晋王准备出征,这会一个个是喜笑颜开,纷纷呼喝着前往李定国行辕。
这帮将佐风闻靖南军节节胜利,李兴更是生擒伪清亲王济度,时下已经匡复三楚,饮马长江的消息后,早就按捺不住了,白文选更是数次面见李定国要求北伐,现在晋王欲进兵,他们如何不喜,至于缅甸永历君臣的遭遇,他们根本不在乎,就是有牵挂,也只在乎沐天波的生死。
现在形势一片大好,黔国公亦是安然北返,那自是了无牵挂。
行辕中。
李定国按剑而坐,顾谓白文选等一众武将说道:“诸位,咱们在滇西困顿两年,如今楚王屡战屡胜,孤子李嗣兴亦从楚王处借的兵马进逼滇南,孤意欲再伐云南和吴三桂一决雌雄,诸位可有信心?”
白文选大笑道:“晋王,孙逆叛了满洲鞑子,此时正进兵四川,据说吴三桂亦领兵北上,现在正是咱们大举进兵之良机,末将不才欲请为先锋,剐了王屏藩那个狗贼。”
其余吴三省、贺九仪、魏勇等将亦跃跃欲试,只不过白文选抢先说话,他们哪里敢多言。
李定国面色凛然:“王屏藩拥兵两万目前在永昌一线设置了防线,我军不过万余人马,其军扼守城关,尔等可有破贼之计?”
“这?”
一众武将皆是无言以对,吴三桂自战据云南后,即效仿李定国在永昌通往滇西的要道上仿建了数座棱堡,虽然只得其形,但是对付没有重炮的李定国部是绰绰有余。
棱堡的防御力,诸将皆是知晓,现在欲进取云南,就必须打通进入永昌的官道,没有重武器的明军想要攻破这些棱堡,那是千难万难,若是一个个啃下去,这点人马到不了永昌估计就消耗光了。
所以诸将皆是看向了坐在主位上李定国,因为他们相信晋王既然说要出征云南,那必然已经思虑好了进兵方略。
果不其然,李定国环视了一众将佐后,就是自信地说道:“诸将是不是认为吴军在永昌设置了防线,我军进兵道路受阻,而我军兵少,根本经不起任何消耗?”
白文选拱手道:“晋王所言,正是我等所想,滇西道路崎岖,吴军又处处建垒布防,我等实不知如何进兵。”
李定国大笑道:“吴贼虽然在滇西设置防线,但是滇西边境漫长,其军又如何可尽守之?孤有意使巩殿下出师孟定府,吸引吴军主力,孤则率主力走缅甸木邦经汉龙关直插永昌如何?”
巩昌王白文选、前军总兵贺九仪、后军总兵吴三省等人闻言大喜,李定国走缅甸境内进取永昌,却是避开了吴军在边境设置的棱堡防线,而且可以出其不意杀入永昌腹第,从而隔绝了王屏藩部回军的通道,要是能收编王屏藩部的话,那已方便可猛增两万大军,如此恢复滇京虽难,但是将战线前移至丽江境内却是有可能的。
黔国公沐天波起身进言道:“巩昌王能征惯战,晋王进取永昌,正需巩昌王征战沙场,晋王若是不以老夫年老,让老夫统兵如何?”
李定国迟疑道:“老国公,非是孤不让您统兵,只是老国公伤愈不久,加之年老,万一有个好歹,叫孤情何以堪?”
沐天波怒道:“晋王莫不是看不起老夫,老夫在缅甸时,手无寸铁,尚能力战数百缅兵,如今身体早已大好,如何不能统兵出征?”
李定国犹豫不决,遂看向沐天波之子沐忠显和沐忠亮。
沐忠显是沐天波长子,此前由于清军压境,沐天波为了连接土司,遂以长子入赘滇西土司,意图借兵保国,沐忠显乃是沐天波幼子,一直随侍沐天波身侧,这次咒水之难,缅人闻得沐忠显身世,亦是保全了其性命,这次沐天波回返孟艮,皆是沐忠亮一路护送。
二人见李定国看向自己,心知晋王在咨询自己的意思,当即拱手道:“晋王我沐家世受国恩,正该替国家效死,我父出征,乃全忠义之心也,而且末将岳父亦在滇西,待吾军进兵之际,末将便请我岳父调兵以为后援,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定国再无顾虑,当即下令:“好,黔国公老当益壮,孤便点三千军与你,老国公进军孟定后,务必大张声势,造成我军全力北返的假像,只需半月,孤即突入永昌,到时候和老国公南北夹击,先剿了王屏藩。”
沐天波喜出望外,连忙领命,又看向两个儿子说道:“好呀!老夫时刻以国家为念,你二人能有忠义之心,老夫甚慰,这次攻打云南,显亮你就跟晋王出征,千万不要堕了我沐家的威风。”
沐忠显和沐忠亮看着自己的老子一脸的无奈,您要出征,咱们做儿子的敢不支持吗?要不然回去之后,您要是有雷霆之怒,谁能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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