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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乙从绛仙楼出来,看到对面商店门口围了很多人。他正想走近看看,人群忽地向后快速散开。接着只见一个人从店中飞出来,“啪”地一声摔在店前的空地上。
摔到地上的,是个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这一摔极重,汉子爬起身时嘴角流血,左边脸颊高高肿了起来。
一名身穿锦袍的阴鸷年轻修士,随即从对面店中走了出来。他站在台阶上扬声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自找没趣。凭你一介散修,也敢和我风雷宗弟子争。”
“买东西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我已经谈好天晶草价钱,你却来横插一杆子,这算哪门子道理?大宗门弟子就能这样欺负人吗?”虬髯汉子擦掉嘴角的鲜血,满脸不甘地大声反驳。
天晶草直接服用就能加速真气晶化,是比较少见的四级灵草。风雷宗弟子仗着宗门威势和修为更高,明显想强行压人。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大家七嘴八舌地指责风雷宗弟子。
“都给我闭嘴,关你们鸟事。”风雷宗弟子恼羞成怒,向围观的众人大声喝道。
他随后冲向虬髯汉子,挥掌连连掴去,并在嘴里骂道:“还敢犟嘴,看我打不死你。”
虬髯汉子左闪右躲,脸上又挨了两掌,嘴角更是血流不止。他怒气攻心下,突然拨出腰间一双短戟,向风雷宗弟子劈刺过去。嘴里嘶声叫道:“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
风雷宗弟子没想到虬髯汉子竟敢动手,吃惊之下不及闪避,左臂马上被戟刃划伤,顿时鲜血直流。他一个后纵,跳出几步避开攻击。旋即拔出风雷刀,冲向虬髯汉子喝骂道:“你这狗东西,竟敢伤我,要找死爷成全你。”
虬髯汉子支起双戟,架住迎面劈来的长刀。只听“当”的一声,刀戟剧烈碰撞,一时火星四溅。风雷宗弟子趁势出脚,狠狠踢中虬髯汉子的左手。
看到两人性命相搏,人群一下散开了。周小乙刚想后退,就见一只短戟迎面飞来。他连忙侧身,短戟从耳边呼啸而过。后面马上有人杀猪般地大叫起来,肯定某个围观者被误伤了。
他回头看去,三四米外一个青年仆倒在地。短戟插在他的右肩,臂膀上已经血流如注。再看争斗的两人,风雷宗弟子已全面占据上风。他出刀如风、落点刁钻,刀刀向对方的要害处招呼。
虬髯汉子右手执短戟,左支右绌、拼命抵挡。十招不到,就已身中数刀。几处的刀伤不致命,却让他满身是血。虽然身处劣势,虬髯汉子依然一脸狠厉。
风雷宗弟子再次挥刀下劈时,虬髯汉子竟迎刀快速前冲。他的左肩立时中刀,鲜血迸射。手中短戟却“噗”的一声,狠狠刺入对方的腹部。风雷宗弟子应声倒地,虬髯汉子朝他头部重重踢去。
“直娘贼,你再凶啊,再凶啊。”他边踢边骂道。
“我错了,是我错了。求大哥饶命,我愿意赔偿。”风雷宗弟子连挨几脚,直接开始讨饶。
虬髯汉子拔下风雷刀,简单包扎止住了血。俯身搜出风雷宗弟子的储物袋,就叫店里的伙计拿天晶草。伙计摄于他的威势,片刻也不敢拖延。
虬髯汉子付了钱后,捡起风雷刀收进储物袋。他随后又抓出一把紫云币,叫伙计帮忙找人救治被误伤的青年。
“我一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你若再寻仇,我们不死不休。”虬髯汉子威胁了一句,就急急跑掉。风雷宗在东洲城势力强大,再不逃跑可能就没机会了。
风雷宗弟子倒在地上,腹部鲜血直流,整个头都肿了起来。他不停地呻吟,再无半点刚才的嚣张。灵草店的掌柜怕得罪风雷宗,急忙叫伙计请医馆的医师来救治。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周小乙抓紧离开。这场修士争斗,对他触动很大。修真界弱肉强食,从这场争斗可见一斑。一株灵草就能引人舍命相搏,修炼资源的争夺实在血腥残酷。
争斗双方都只是凝液期修士,没用术法就已血肉横飞。风雷宗弟子修为更高,刀法也更精妙,最后却落败。除了实战经验不够外,缺的是股狠劲,关键时刻不敢以命相搏。
他仗着宗门势力,事前极为嚣张,不可一世。落败后又马上讨饶,全无气节。既惹人生厌,也让人瞧不起。
反观虬髯汉子,前期忍耐,忍无可忍时全力出手。明知技不如人,宁愿两败俱伤也绝不屈服退让。这肯定与他作为散修的经历有关,但更可见其悍勇、血性和骨气。这种宁折不弯的斗志,实属难能可贵。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修为战力是立身之本。宗门世家都是外物,关键时难以作为倚仗。”
“做人一定要低调,凡事以和为贵。爱惹事总会踢到铁板,迟早要死翘翘。”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惹事也不能怕事。能忍则忍,忍无可忍时就无需再忍。”
“要审时度势,决定与人干战,就往死里打,打赢了再说。实在打不过,一定要提前想办法跑路。”
“宁愿看人吃肉,也不看人打斗。切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否则难免飞来横祸。那青年好事围观中戟,就是无妄之灾。”
周小乙牵着马往外走,一路上认真思考。到主街街尾时,见街边有座富丽堂皇的高楼。楼门前和几层飞檐下,高挂着大红色的灯笼。五六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前招徕行人。
待他走近时,几个女子向他直抛媚眼,搔首弄姿地叫着:“来啊、来啊,快进来啊。”
两个年纪稍大些的,竟然迎前动手拉他。扑面而来的刺鼻脂粉味,让周小乙全身寒毛倒立。他好像见到两条恐怖的过山风,径直向他扑了过来。他赶忙拉紧马,一路小跑逃掉了。
“哈哈哈,可惜了,看来是个童子鸡。”一个女子淫贱地笑着说,其余几个女子跟着放荡地大笑。
周小乙策马回天水宗,到食堂吃了晚饭回堑底。现在凌空虚步十分自如,上下天堑更加隐蔽方便。他将所有灵草全部植入药园,取灵泉滴灌后回木屋。
通读了一遍《天龙玄体》,只用时半个多时辰。功法的要义和大部分内容,基本能理解并记下来。近期神识大幅增强,虽然没有过目不忘那么恐怖,但理解力、记忆力都有明显提高。
读书后照常修炼,之后安心休息。第二天起床,感觉天光分外明亮。穿好衣服走出木屋,外面寒风凛冽。冷气贯体,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天空中飘着雪花,天堑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夜风雪,积雪厚厚的一层。极目远眺,到处白雪皑皑。天堑两侧原本灰扑扑的岩壁,被白雪装扮得像幅泼墨山水画。
他将屋前积雪清理干净,凌空走到断崖边。崖下热气升腾,雪花未落到崖底就已溶化。下到崖底石屋处,四周的岩石湿漉漉的,到处水汽蒸腾。
在石屋前的空坪打了几趟天龙拳,取出追风刀练习天龙刀法。到汗湿重衣时,回木屋洗漱更衣。换了一双长筒皮靴,上天堑到南院的小院,把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后下山。
路上还没有行人,他踩着石阶的积雪下行,一路上“吱呀吱呀”的响。一直走到演武场,这里白茫茫、空荡荡的,还没有一个人。他在场中绕着圈慢慢走着,全面放空自己。
也不知走了多少圈,演武场内的人渐渐多了。有些女弟子异常兴奋,三三两两在追逐。她们扔雪团、打雪战,宛若天真的孩童。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觉得整个人无比轻松。
修真一途,长路漫漫。劳逸结合、张弛有度,才会走得更远。前一段为了进天水宗,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入学之后,又不分昼夜地学习修炼。适当调整,平和心态,修炼才能更有效率。
上午课后,雪已经停了。他和陈有容一起吃了午餐,饭后将手牌交给她。回到堑底木屋午休,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呃啊、呃啊”的叫声惊醒。他穿衣出门,看见前方二十多米处,有一只幼小的银狐。
小银狐被护阵阻隔,一直在阵外逡巡。刚才回屋时欣赏雪景,打开隐匿阵后没有再重启。银狐应是看见木屋,想要进来。现在见他开门,立刻警惕地盯着他。它半侧着身子,随时准备奔跑。一幅很想进来,又怕有危险的样子。
周小乙打开护阵,从储物袋中取出回气丹,扔一粒到它身前的雪地上。银狐上前几步,嗅了嗅后就吃了下去。片刻后,它人立而起,一双前爪垂在胸前。接着嘴里“呜呜”地轻叫着,明显是被丹药的灵气爽翻了。
过了一会,银狐前爪落地。它眼神热切地看着周小乙,又“呃啊、呃啊”地叫了起来,好像在说“还要,还要”。萌萌的样子,像极了讨要食物的小孩。
周小乙蹲下身子,又取出一粒回气丹放在手心。银狐只略微迟疑了一下,就径直跑过来伸嘴吃丹药。周小乙顺势抱起银狐,起身回屋关上木门。
小银狐全身毛绒绒的,身体也是软软的,但却有点冰。它还沉迷在灵气的滋润中,蜷在周小乙怀中,没有一点不安。估计是从北边山上跑下来,饥寒之下得食丹药,完全放松了戒备。
周小乙拿布巾将银狐擦干,抱着它到床上。拉过被子把银狐全身包住,只让它露出个头来。他细细地打量银狐,三角形的大耳朵肉肉的,小嘴尖尖,眼如弯月。银狐也盯着他看,眼神纯净透彻,实在是萌得可爱。
“你通体雪白,就叫小白吧。”他笑咪咪地说。
“呃啊、呃啊”,银狐叫了两声,仿佛是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