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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芝鱼变身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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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为什么普通呢,其实她一直觉得自己是天仙赋能的女孩,总有一天能出人头地,可是每当在街坊邻居冲着她问:“喂!靓妹!食不食肠粉呐?”的时刻或者是在三姑六婆给她介绍一些三五七八的男人们时,她就能意识到:世人的眼光都是雪亮的!

    呸呸呸,我芝鱼可是天选之子!毕竟当年看《武则天外传》的时候我还披过凤袍呢!

    她扶了扶眼镜,这镜片怎么越戴越厚?哎……

    白衬衫、黑色七分裤,一双比较正经的黑色皮鞋,一个粉色的公文包。这就是她全部的装束了。为什么选粉红色的公文包呐?一身素装的她,也只能靠着这一个包给自己心灵上的慰藉了!她还是一个女生,她不仅仅是一个女生!她还想当女神!

    有这一想法的她立马打了个寒颤,晃了晃自己的头,自己怕是疯了!思绪飘到初中时代…

    一个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鼻孔朝天,嘴巴上努认真望着黑板的女生。哎呀,怎么这个小女孩这么丑!再看看教室里的其他同学,坐在她旁边的男生给女生画着三八线,画完之后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调皮地往前面的一个短发女生丢着纸团!

    芝鱼回过神来,噢,这个丑陋女生是自己。

    不过回过神的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衬衫,把胸前的第一颗纽扣解开,嗯,露出一块白白的嫩肉,好像有些韵味了!

    “喂!你到底走不走啊!”身前的出租车司机生气地问。

    “走走走…”她打开车门,一屁股坐在前排,心想嚣张个啥啊!

    那司机师傅看上去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比她更是平凡,偶尔通过空调还吹来一丝丝汗臭味。

    “去武一大厦走高速还是立交桥啊?”司机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而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子计时的起步价:12元时,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声:“走立交桥吧…”

    司机冷哼一声:“那可有点堵啊。”

    堵就堵吧,关你啥事啊,我是雇主还是你是雇主啊!当然,这只是她悄悄在心里吐槽的,表面上她还是抿着抹着口红的嘴唇,这可是找英国代购买的,噢,这代购如果卖假货,她就死定了!芝鱼又嘴炮起来,噢,不是,这只能算是心炮,也就是过过瘾。她总感觉内心住了一只脾气暴躁的小老虎,恨不得吃人!

    一路飙驰的出租车钻过一辆辆高大的公交车,果然,在这城市,还得灵活才行。

    气氛太尴尬了,司机开着他的车,她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建设。再看记价表时,已经是“52”鲜红的数字了。

    司机仿佛捕捉到了她这种小心而又心疼的情绪,也可能是开车太闲了,主动找了话题:“去武一大厦买衣服吗?今天可是最后促销活动了!”

    她摇了摇头,也不看我买不买的起!

    “去应聘。”

    “噢呦,可以啊,那里的工资收入应该也不低。”

    谈好七千的工作,扣去吃饭两千,扣去房租两千,还贷款一千,剩余两千。嗯,也不算低吧。

    她突如奇想地问司机:“你们开车工资也不低吧?”她原本是试探性地问问,毕竟问人家工资不太礼貌。

    “有个八千左右吧,不过啊,我不靠这赚钱,家里几套房呢,所以小姑娘,我不会绕你路的。”

    沉默了,气氛继续低压。好歹我也是名校毕业的,连个出租车司机都赶不上!

    她突然有点后悔搭出租车,应该搭公交车的,她想。毕竟公交车两元,而现在已经65元了。

    她望了望旁边一同等待绿灯的公交车,透过一个个小窗户,看到的是同样两眼无神望着窗外的成年人,只有一个目光里还有神采,噢,是个小孩。

    出租车加足码力,疾驰而去。

    “啪!”司机拍下记时表。

    “到了。”

    87。给了一张红钞,希望万事顺意。

    下了车,她就感觉她小小的身躯受到了大厦的压迫,行人匆匆忙忙地出入着。

    一看表:九点四十。还好,没迟到,没白花打车费。

    她掏出包里的小镜子看了看自己:脸颧骨已经冒了几个暗淡的斑,劣质的粉底经过汗水侵蚀,已经掉落不少了,还好,口红还依旧保留着,她又掏出迪奥,这是她仅剩的一支大牌撑面子的了,她在家里都是用廉价的口红打底,如此一来,两个颜色相交,显得有些怪异,但是也没有特别明显。

    叹了一口气,希望今天不丧!

    努力昂首挺胸迈进大厦,高雅的前台对她点头示意,挺拔的保安对她行注目礼。

    高级!

    她更加有自信地踏入电梯。28楼,滴,到了。

    “您好,我是来复试的。”

    “请在这稍作休息等候。”

    她端正地坐在椅子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几次的面试:

    第一次,面试董事长助理。HR简单看了一下简历:“先自我介绍一下。”经过她磕磕巴巴地介绍,差不多都扒出初高中的历史时…

    “会开车吗?”面试官犀利地打断她。

    她像被扼住生命的喉咙:“不会…”

    这一秒,她,已经看到了结果。

    第二次,面试法务。HR简单看了一下简历:“先自我介绍一下。”经过她稍微流利地介绍之后,面试官暂短沉默,继而发问:“有多了解合同法?”

    这…说了解也了解,说不了解也不了解…

    她出门了,被拒绝。

    第三次,嗯,也就是这次了,前台。

    没有人想到她会选择前台。她学历高,但长得丑。

    噢,不,那是她小时候长得丑。现在,长得端正。长得端正就是不漂亮,但是不丑陋,也就是不会被人记住。

    “你好,我是务忧地产人力资源经理。”这时,一双大手伸过来向她问好。

    “您好。”她连忙接过来。

    需要自我介绍吗?好像没让我说?

    这个经理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盯得她直发怵。

    良久。

    “有读研或者继续法考的决心吗?”经理问。

    她思考,莫非这是经理出的考验题?考验积极性和上进心?不,我真的不想再考了,24岁,考了三年,真考不动了,眼镜,也不能再厚了。

    她鼓起勇气:“虽然我很渴望成功,但是我不会再继续考下去了…”

    话还没落音。“好,你被录取了,明天就过来上班吧。”

    经理意味深长地冲她一笑,转身离开了。

    什么?我有工作了?真的?!

    她还在座位上,头有些晕…

    莫非当前台,是上帝的安排?

    不管怎么样,反正工作拿到手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剩下两千的工资到底干什么呢?

    学古筝?学架子鼓?报健身房?

    她就这样带着满脑憧憬坐公交车回家了。

    “衡山路,到了请您带好随身行李下车~”

    折旧的二手房。这是她自己租的房子,小但是里面布置得很精致,一个女孩子住完全够用了。

    周围有菜市场,餐馆,理发店……干什么都很方便。

    她抬手看着手腕上一百多元买的卡西亚手表:中午十二点半。

    坐公交车果然耗时太久了。

    好累啊,要不然点外卖吧?今天可是获得工作的一天,值得奖励自己。

    她开始翻阅手机里的外卖软件,刷刷刷了起来。

    “麻辣香锅?麻辣烫?小火锅?还是蛋包饭呢?”哇,都想吃……

    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刷到炸串时她突然想起她在这新认识的一个好朋友,就住她隔壁,那个嘎啦旮旯味重的东北女孩。

    她眼睛一亮,跳下床去,扣响了隔壁的门。

    “咚咚咚。”不会不在家吧?

    然而下一秒门就开了,探出一个可爱的脑袋,哦,朋友养的宠物萨摩耶大白狗,每次都喜欢跳到她身上来,搞袭击似的,舌头哈在外面散发着口臭味。

    “谁啊?”

    哇,久违的东北腔。

    “是我啊。”

    “哦,芝鱼啊!”

    狗的主人披着一个浴袍,歪头擦着头发,敞开了门:“快进来。”

    东北女孩叫小月,她们是买鸭脖子认识的。说来也是因吃结缘。当时芝鱼刚刚搬进这个小区,有一天晚上犯嘴饿,踏上人字拖披个外套就往超市里冲。

    “老板,鸭脖全要了。”

    老板汗颜:这鸭脖也就一根啊,您老整出要买店的气势干什么……

    问题是,这旁边的小姑娘也说要啊。

    老板朝她示意着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芝鱼眯着眼睛朝老板示意的方向看去,这个……是何方神圣?

    方圆十里比她陈芝鱼更不拘小节的女人恐怕就是面前这位大神了!

    这个女人看上去不大,27或者28左右吧,穿着一个破破烂烂的长体恤和人字拖就出来了,过分的是她顶着一头正在染的头发,一看就是自己手工diy啊!

    这个半倚在玻璃橱柜的女人发话了:“小姑娘,我先来的,就一根鸭脖了,你还年轻,多吃点素吧!”说完,她就挺直了腰。

    芝鱼沉默了,因为她实在听不懂没这个女人在说什么,只觉得她的舌头在不停绕弯……

    两个人就因为一根鸭脖的僵持不下,双双趴在陈列卤味的橱柜,老板在两人中间就看着她们大眼瞪小眼的样子。

    东北女孩不耐烦了,大手一抬:“算了算了,让给你吧,我头发都要干了……”她可不想因小失大,弄了一个小时的新造型呢!

    说完她捏了捏头上顶着的保鲜膜,大摇大摆地走了。

    芝鱼开心坏了,抓起鸭脖就往家里冲。

    哎呀,现在的女孩子哟,这么晚还吃东西,也不怕长胖,不过她们不买我哪有生意呢,老板望着蹦哒回去的芝鱼得意地坏笑。

    芝鱼掏出钥匙开锁,不料隔壁也有人在开锁,走廊的灯忽明忽暗的,此人弓着背,开锁很是不流畅的样子,看上去鬼鬼祟祟,难道是小偷?她惊疑地继续望着那人。那人却仿佛身后长了一只眼睛,回头看她,此时的气氛很是恐怖,两人都以为碰到凶犯了,不约而同地大叫一声:“啊!”

    声音之大吵闹了左邻右舍,邻居们纷纷打开门看是发生什么事情。这下可好,房门一开,屋内的灯光都照耀了起来,两人看得个正着。

    “这不正是刚刚抢鸭脖的那货吗?”两人心中都有此想。

    芝鱼自然很是尴尬,她右手拎着的鸭脖像是夺财害命一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见没什么事,邻居们便都关门了,还以为啥事呢。如今的人就是少见多怪。

    “哎呀!”对面的这个女生一声惊呼。

    她打开门后迅速地跑回家中,鞋子也没换,钥匙插在门上,透过房门往里看,屋内乱七八糟的。

    没过多久她又跑出来:“美女,能帮我一个忙吗?”她恳求地挤出满脸笑容。

    不待芝鱼回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芝鱼拉进屋内。

    “啊……”

    “汪汪!”一只大狗狂奔过来,摇着尾巴。哇,好可爱的大白狗啊,虎虎的!

    “汪!”没想到这狗直接站起来把她弄摔倒了,然后咬住鸭脖跑调。

    芝鱼一个趔趄躺倒在地,望着那根远去鸭脖,心中的怒火久久不能平息:“喂!还我鸭脖来!”她举起鞋柜的一只鞋向狗打去。

    没想到这狗是没打中,打中那女人了。

    “喂喂喂,别打了,我待会赔你!你快来帮帮我!”一股哭腔。

    “怎么了?”

    “我发膜掉了,你帮我冲洗一下后面行吗?”她指了指自己的后脖颈。

    芝鱼这一看,可是哭笑不得,她的头发染色剂全染脖子上了,还是紫色的。

    “好好好……”

    两人连忙在洗手池捯饬,没想到这染色剂是怎么也冲不掉,反而设计的范围更广了,不久,满脖子都是紫色的了,像带了一个紫色的围脖。

    小月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简直要疯了。

    而芝鱼在旁边笑得人仰马翻,太逗了!这出门得多炫酷啊!紫色的纹身镶了一脖子!

    小月沮丧到不行,没好气地说:“别笑了!”

    “好好好,我搜一下别的办法。”芝鱼拿起手机百度,一看百度结果:等待。

    “等待?”小月凑了过来,瞪圆了眼珠子。

    一阵等待。两人坐在沙发上。

    “你说好了吗?”小月问。

    芝鱼看了看她脖子,摇了摇头。

    “喂,你饿吗?”

    她这不问还好,一问她就来气,那只大狗何在,她要阉了它!

    “我点个外卖吧……喂,奶茶喝伐?”小月挑了调眉。

    就这样,两人因为鸭脖和奶茶而相识了,又住得近,很是投缘。

    只不过每当想起小月的紫脖子时,她都忍不住笑,毕竟这人顶着一个紫脖子陪她出去逛街被受万人瞩目的感觉还真的挺奇特的,哈哈哈。

    “喂,想什么呢!一脸春风的样子?想男人啦?”小月打断了她的回忆。

    她连忙摆摆手:“瞎说什么呢你!”

    “找我噶嘛呢?!”

    “找你吃饭啊!一起点外卖吗?”

    她扬了扬手中的手机。

    “吃啥吃啊!我今天可是要去约会的!”

    “什么?!”看着小月一脸得意的样子,她一脸错愕:“你啥时候找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啊?”

    “哎呦,别提了,我爸妈给我相亲,介绍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见面。”

    也是,小月年纪也不小了,毕竟27岁了,在老家应该早就结婚了才是。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芝鱼还是对婚姻有自己的看法,只有经历了爱情的婚姻才会长久不是吗?相亲只是一面之缘而已,只不过是权衡外貌,财富各方面的指标罢了。

    “哎!”小月突然一阵欢呼:“你是不是今天没事?陪我一起去吧?我老紧张了!”

    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再说你相亲叫我去干嘛呢。

    芝鱼心里想着,刚想拒绝好友:“我就不……”

    话还没说完,只见小月嘟起嘴来佯装生气的样子。

    见状,芝鱼只好:“真是被你打败了,去去去!”

    “哟!快准备一下出门吧!”

    一想到自己今年24岁了,三年时间也很快的,可是一场恋爱都没有谈过,难道以后也要去相亲吗?可是不相亲又能怎么办呢?从小到大,她结识的男性朋友就屈指可数,大多数是嫌弃她不好看的,但是自从她长大了变得没那么丑了之后,男生们的审美又变得奇怪起来,不看脸了,而是:他们好像特别喜欢胸大的。可是她很瘦,曲线是不存在的,每次洗澡的时候洗澡水都是直淌而下,别说男的了,她自己都不感兴趣。即便如此,她还是特别想谈一场恋爱,一对情侣应该可以做很多事情吧?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子呢?总之不要像爸妈那样应付式的结婚就好了……

    她的父母就是相亲认识的,当然,在他们那个年代,相亲再正常不过了。父亲高达俊朗,妈妈苗条纤细,看上去是一对般配的玉人,可是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两个人性格不合导致全家遭殃,所以说这就是相亲的弊端。可他们说无所谓,随着时间飞逝,两个人的婚姻会慢慢好起来的,因为婚期最终会改变爱情的形态,转化为亲情,这样两个人才会一生一世绑在一起。

    可她陈芝鱼不要这样,她希望爱情永远不要改变,就像她床头摆放的花,可以绽放但是不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