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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尊山的洞府布置未曾有任何变化,然我此刻抱着睡着的月宝坐在大殿,却觉得它失去了色彩也失去了温暖。柳依的肉身消融不过一日,我却觉得我的心好像沉入深渊之中好久,无法回暖。我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柳依只是肉身没了,神魂还在也不算死亡。
这一日以来月宝总是哭泣,从前在缚灵渊底柳依给他断奶的时候,他也如现在一般日夜啼哭。那时候还笑他一小神仙哭的不庄重,今日他一哭,我却觉得如此心酸。他不愿一人呆着,总是缠着我抱着他。九宸云风也哄不了他,我担心他伤心之下又识海动荡,便时时将他抱着,实在哭的厉害了,就用法术让他睡一会。
昨日,圣祭回来后,天君便令普化彻查此事。普化从外进来,有些风尘仆仆,他行礼回禀我:“天尊,已经查明,仙娥锦悦与东海侍女辛微确实杀害了柳夫人,按例判处二人抽去仙骨削掉仙籍,打下洗仙池做回凡人。”我点头:“即刻就办,本尊再不想看见此二人。九宸云风,你们替我去看着她们进入洗仙池,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挥手让他们去了。我望着普化的背影,嗤笑,本尊的夫人肉身消融,我怎会给她二人再做凡人的机会。昨日之事,若不是我长期于她识海中留有神魂之力,被扔下洗仙池的结果就不只是肉身消融,而是身死魂灭。我搜魂之时便裂了她们识海,等她们打入洗仙池,洗仙池水灌入识海,自然只能是神魂俱灭。
月宝醒来,独自楞了一会,弱弱的唤我:“爹爹,娘亲呢?娘亲什么时候回来。”我心中抽疼,月宝淘气的很,何时如此过,连声音都有气无力,可怜极了。我将他抱紧些:“娘亲神识受了些伤,如今在爹爹识海中,等她好了,爹爹为她重塑肉身,娘亲就会回来了。”月宝还是不开心:“爹爹,娘亲回来了还疼月宝吗?”我轻轻拍他的背:“娘亲自然疼月宝,娘亲永远都疼爱月宝的。”月宝挣扎下地:“爹爹,月宝修行不好他们才会欺负娘亲,是不是?月宝现在去修行,等娘亲再回来了,月宝会好好保护娘亲的。”我摸摸他的头,去吧。
九宸和云风回来了,说是亲眼看着两女仙被打入洗仙池的。我让他二人先回去,他们却不愿。
我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天兵就来禀悟道来了。我带着九宸云风起身行礼,彼此落座。悟道问我:“昨日你夫人被打入洗仙池的事情都传到上清境了。说你从洗仙池出来的时候独自一人?不应该啊,我见过她识海外围的护罩是你的神力波动的?”我取出茶具,用法术给茶壶里灌了水,放到小炉子上。柳依说总是用法术,生活太没意思,小炉子是她弄的。
我回悟道:“她神识在我识海中,只是未苏醒。”悟道笑着说:“被洗仙池的水泡过,总养一段时间才能好。话说你有没有怀疑是我出手?”我点头:“怀疑过,虽然尾巴干净,但是连一个侍女都控制不住,太过粗糙,不该是你的手笔。”悟道微笑,表示很高兴:“白熙,我有一法,是上古的巫术,可以透过神魂杀灭肉身,我觉得你需要。”给了悟道以及九宸云风各一杯茶,我给自己也倒一杯:“我为什么需要?”悟道接过茶喝了一口,很是嫌弃:“这茶真不行。上次你救九宸时我见过你夫人,她神魂肉身不合有裂缝我是知道的。”
他给我递过来一个小纸包,我神识扫过,居然是悟道茶,我颇有点意外了。他微笑看着我:“我如今是有意交好你的。她以前有肉身不好用这个法术,如今这个情况反而好了。你可将她夺舍前的肉身灭了,如此就再不会出现神魂肉身不合的事情了。”我接过悟道茶:“所以你这个法术有什么弊端?”
悟道站起来:“这个法术需要神识很强才能用,根据情况不同耗费的神识之力数量不同。而且这个法术,需将你的功德全部献祭给天道。如此一来,你日后飞升雷劫必会加重。还有,我的法术给你,条件是时机到了助我追踪女娲石碎片。”我必须答应:“到我助你之时,你都不得入魔,不得与魔为伍。”彼此立下天道誓言,他凌空一指,功法便入我识海。
下午的时候玄天和人参也来了,玄天明显是被人参强行拖过来的。人参玄天坐下来,问过情况后,人参去房间看月宝去了。玄天看起来有些不适应,问:“有眉目了么?”我摇头,这个问题我已经反复想过许多遍了,我本就不是擅长这些阴谋诡计的人。
玄天说:“据说六界中有一部分人,对于域外很感兴趣,但是以自己的修为飞升又完全无望,所以就想通过偏门办法窥探域外的情况。”所以他们图谋的是通过天尊山大阵窥探域外?但是那个侍女不受控,才把掳劫变成了谋害?玄天又问:“你打算怎么为她重塑肉身?”我纳闷:“有什么门道么?”玄天点头:“论起来,最好的自然应该是封印了记忆修为,让她重新投胎修行,不过这个耗时而且变数太多。你自己斟酌吧。”人参与柳依关系很不错,月宝也喜欢人参,人参安慰了月宝一番,月宝的情绪终于好了一些。
天君到我洞府也没有避人,他是带着司命和百扇来的。大家坐定,天君问我:“白熙,你打算怎么为她重塑真身?”我回:“我想,事情既然已经如此,干脆彻底解决问题,我要抹掉她神魂肉身不合的缺陷。然后封印了记忆,送她下界投胎,重新修行飞升成仙。”悟道给我的功法到底不合适宣传,我是传音与天君说的。
天君点头:“如此也好。让司命去给你安排吧。”我摇头:“不用,我亲自去,一直守着她,直到她回来。”司命急了:“天君天尊,这样不合规矩。”我和天君相视一笑。天君问我:“你此去,天尊山原样吗?月宝呢?”天尊山,还是原样吧:“你留意着人选,自从有了柳依月宝,我总觉得我早点交出天尊山的好。月宝我带去,他想念娘亲,九宸暂时替我镇守天尊山。”我看着天君:“只是你若不放心,我也可退出天尊山大阵。”天君拍拍我的肩:“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你安心下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