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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月在学堂一直是独来独往的,很少与别人交心聊天,更别谈得上有什么朋友了。
学堂里的几个男孩子总是欺负她,讲她一个大男人长得和个女孩子一样。细皮嫩肉的,皮肤白净通透,一点都不像那些特别皮的男孩子一样,有着黝黑的皮肤。
而且又不经常和男孩子一起玩,“不像个男人!”那些男孩子这样子评价她。
她是从来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的,别人怎样看她与她何干?只要自己活得自在便好,她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管别人的事呢。
她这几天的状态甚是不佳,心里总是想起某个女孩的笑脸。阳光下的她,笑得那么的含情脉脉,让她都不禁为之动容。
想着想着,脸渐渐地红了。
先生在讲堂前上着课,底下坐着的溪月的心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是什么掳走了她的心绪呢?
那一抹微笑,那双明亮的眼睛,那动人的声音,那哭泣的面容…
溪月觉得这样的自己好不正常。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她,想要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地方,但是她却发现自己做不到。
爱恋这种东西始终是拦不住的。突然的心动,为了对方渐渐地改变了自己,甚至不自知。
闭上双眼,感觉还看得到她那深邃的眼睛,越发的清晰,越发的让人着迷。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许和那个人相处的时间太过多了吧。
自己也应该和她适当保持着距离,然后再慢慢地回归正轨,慢慢地变回正常女人。将这段感情深埋于心中,没有人知道。然后作为年少轻狂时的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尘封下去。
第二天,临先生上课前还有一段时间,她一个人悠然自得地从外面转了一圈后又走进了学堂。却发现班上的男生女生都望向她,她觉得很是无语。
“小爷,长得太好看了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全不正常的望着我干嘛呢?”
杨溪月只觉得莫名其妙,其他的倒也没多想。
等她回到自己座位,打算把抽屉里的书拿出来,用手摸向抽屉里面时,只觉得摸到了一堆毛茸茸的东西。
溪月直呼:“这什么东西啊,是谁把这些虫放进我抽屉里的啊!”
没有人做声,但大家都在低头笑看着她。
她冒火了,又吼了一句:“这他妈谁把这些东西放我这里的?”
她把那些虫子全部抓起来,往桌子上一甩,虽然觉得恶心,但还是忍着恶心拿了出来。因为不这样的话,以后那些想要欺负她的人,便只会更加的得寸进尺。
有时候的退让,只会得到更多的压迫,而不会得到别人的可怜和同情。
突然间,学堂内鸦雀无声。
然后溪月又接着吼了一声,其实她知道,肯定是男孩子干的。毕竟女孩子不会喜欢这么多恶心的东西了,更别说抓了。
“哪个傻子把这些东西放这儿的,给爷滚出来。你他妈的有种放没种承认吧,算特么什么男人!”
溪月的声音逐渐加大,其实她早就知道那帮男的看她不爽很久了。
以前他们也做过不少恶作剧,平时弄她也就当没看见,一笑而过就可以了。只是这次这么过分,她真的快忍不了了。
还有其实也不是她不想忍,只是想找一些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罢了。至少能让自己能够再去做些别的东西,而不是一味的只沉溺在与那人的回忆之中。
突然间一个健壮的男孩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是我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打我啊~”
他仗着自己比溪月半个头,放出如此狂言,料定溪月不敢动他。毕竟平时溪月在他看来就是个孬种,稍微欺负他,他也不会怎么样,这次也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班上的人听到他这种欠揍的语气都笑了,一个个都在旁边看热闹,好奇接下来的事态会怎样发展。
“好啊,是你这小子啊?终于敢承认了吗,真他妈是个孬种一样。”
溪月嘲讽着他,想要激怒他。此时的她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不再想其他东西。
“你他妈说谁呢,有本事再说一遍?”
这男的非常生气,大声地叫唤,头上的青筋尽显。
“我说你孬种怎么了?”
这个男生听到溪月的挑衅,跳起来就想要打溪月,他扯着溪月的领口,一直用力摇晃着她的身子。
摇得溪月有点晕,但是她不服气,也不甘示弱的扯着对方的领子。
两个人真的是要打起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就这样子僵持了好久。
旁边的人都在看热闹,不知道谁说了一声:“打起来!”
局势一下子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两个人开始动起手来了,你一拳我一拳的打了起来,不断地撕扯着对方的衣服。
“让你戏弄我,让你他妈的把虫子放我抽屉里。”
此时的溪月疯了一般,嘴里也不停地说着话:“小爷被欺负这么长时间了还不允许我反抗?平时懒得睬你,现在爷正郁闷还特么敢他妈搞我,真把自己当个角色了?不要命了,啊?”
两个人打得很是凶,但溪月还是凭着她那灵巧的身姿占了上风。把那个男孩耍得一愣一愣的。
但是对面的那个男孩也不是好惹的,打得很是凶猛,把她挤到墙角,让她无路可走。
“逃不掉了。”
溪月这样想着,但其实此时她也不想再逃了,一直畏畏缩缩的没有进攻,这样的自己真的是太怂了。
尽情的往我身上打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当然现在的她也不打算跑。
就让我此刻的内心被其他事情填满,让我能喘过气来。把忧郁的心情全部抒发,再重新做人吧。
如果能一拳头杀了我,那就更好了。
溪月的眼睛变得逐渐迷离…让人很是看不懂。
这心好痛啊,能不能将它带走我已经不想再这样受折磨下去了。
“你有本事打我啊!”溪月向对方唾了一口痰,她不想活了。
男孩子也没轻没重的一拳头打过来,击中了溪月的胸口。
“好痛!”溪月这样想着,但还是比不过心痛。
轰动一声,溪月应声而倒。
比起外部的伤,还是心中的伤更能让人难受。躺下的那一刻,她以为自己这样就会解放了。
但当拳头真正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溪月突然强烈地感觉到自己不想死,她还想活着。
她还想再见她一眼,眼前浮现起那人摸着她右手伤疤的样子,浮现出了那人与她拉勾的样子,浮现出了她在树下哭泣的样子…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世界里就充满了那个人的身影了呢?
溪月也不知道,她真的好难受,好纠结。一个女人就应该喜欢男人啊,自己是不是这大千世界的异类啊?
纵然禁忌的暗恋给她带来了太多的伤痛,但现在的她,也不想放弃这所有,即使这其中包含了不少心痛,但她还是心有不甘。
她不想自己死后,自己心爱的人嫁与他人,而她却连呆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纵使现在的她想要回到当初相遇的时刻,想要与她擦肩而过,不再见面。纵使这样想着,但她还是不想死。
“想了这么多,自己还是在想见她一面。”溪月苦笑,真的逃不过了吗?
她不能死,她要活着!
“她肯定还在后花园等着我回去呢!”她这样的想着。
倒向地面的时候,谁也没看到她眼角处留下了一滴清泪…
她立马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现在的她没有什么能将她击到。
用尽力气挥出了自己的拳头,给了他致命一击。正好打到了那个男的鼻子,使得他流出了鼻血。
对面的男孩慌了…
又一次的和溪月撕扯了起来,在混乱中,溪月的嘴巴被男孩的拳头击中,流了很多血。
两个人你一拳我一的打来打去。健壮的男孩也没有占到上风,两个人势均力敌。
溪月怕局面失控,便最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将那个男孩推到了倒地的桌子旁,男孩也没反应过来,便被溪月用手臂掐着脖子压着倒在地了。
然后身体趴上去,溪月用手肘不停地打着男孩。
最后男孩认输了,因为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杨溪月,他真的怕了,怕对方把他打死。
“杨溪月,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惹我一命吧。”男孩躺在地上气吁吁地说着,希望能让此刻的溪月停下来。
溪月听到了他投降的声音便停下了动作,但笑得很是阴沉。那样的笑,班上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让人感觉后背发麻。
接下来的动作,谁也没有想到。杨溪月竟然拿起男孩的袖子,将自己嘴巴的血渍给擦拭干净了。冷笑了一声,又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个男孩的身旁。
她向着周围的人怒吼着:“还有谁不服,来打一场啊!”
在场的人,听到她的话都怕了,没有人敢做声。
说实在的,此刻的溪月也不禁被自己吓到了,她感到这样的自己好陌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了。
上课了,先生进来看见了这一片混乱的景象。
一群人围成一个团,一个人在地上躺在地上喘气,另一个人气吁吁的站在旁边。其中还有好多张被推倒在地的课桌。
先生立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将两人带走训斥了一顿,让他们回家检讨自己了后,这场就闹剧就此结束了。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杨溪月。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不怕疯子的。
溪月径直地回家了。其实今天已经到了与闻卿约定的日子,但她犹豫。她没有去,这下正好又和人打了一架,更有理由不用去了。
因为她怕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所以选择了逃避。
内心一直渴求着苍天让她能忘记所有与闻卿的发生的事,但老天爷仿佛与她开玩笑一般。
越是想刻意忘记那种复杂的感情,它便会变得愈发的强烈。
她很恨现在的自己,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就像是一个矛盾体的存在,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连她自己都很是鄙视。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是女的以后,她会怎么样看待我呢?觉得我很是恶心吗?
越是这样想,就越是难受。溪月无声地哭了,她说不出话,只觉得心痛。
上天你快把我的心带走吧,因为它的存在,我不能够在黑暗、在痛苦中寻找那最后一抹光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苦恋着她却永远得不到她。
莫要再戏弄我了,快把我的心收回去,我实在是无法承受了,真的快要疯了。
后花园这边的闻卿苦等了一天,等到天黑,也不见溪月的身影。
她想要知道为什么溪月不来,是因为身体状况吗?还是因为其他的?
她迫切地想要得到她的消息,却发现现在的自己无能为力。因为她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他对她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她家住在哪里。但是她却对于他都一无所知。
每次谈论到他的家庭的时候,他总是刻意回避。她觉得自己把溪月在心中的分量看得很重,但对于溪月来说,自己可能也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这种不安感涌上心头,也许这一切都只是假象罢了,又或者他只不过有些事情可能无法言说罢了。
这样想着,闻卿的心情很是失落。于是便回到了家,没有等来她想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