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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快过年了啊,好不容易把孙媳接回家精心养着,这一回医院,又不知道瘦成什么样!
叶黎笙知道老爷子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轻声解释道:“爷爷,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
“那你的身体可要当心些,一定要爱护好了!”
叶黎笙心中有暖流淌过,语气也亲近了几分:“爷爷,你放心,医院有医生,而且殷然待会儿也会过来陪着我,这样您总是放心了吧?”
陆青山叹了口气:“好,你有事儿就先忙,但一定要记住自己的身体才是第一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使唤承屹那小子,夫妻之间太客气反倒容易生分。”
叶黎笙的耳边是老爷子苍老的叹息和叮咛,眼前是陆承屹坚毅的轮廓,虽然男人的脸色一直都没好过,可是却也没有预想中的那么不耐烦。
甚至还能想到让老宅的殷然过来看护她,虽然其中大部分的原因来源于陆青山,但是这两次因为江一帆的事,到也不算是太过不近人情。
可是,为什么当初对孙嘉遇,那么薄凉冷漠?
冷漠到她这十来年里,仿佛没有真正认识过他一样。
陆承屹被她沉思打量的目光看的久了,不由拧眉。
盯着那近在咫尺的精致五官,他的脸色稍霁,却又在触及她干燥起皮且毫无血色的唇瓣时,骤然变冷。
叶黎笙不懂他为什么脸色更难看了,也不想懂他的想法。
她对着电话那端的陆青山应着声:“好,爷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的。”
陆青山担心孙媳听多了这些话不耐烦,因此也不再啰嗦,只说有事尽管回家里打电话就挂断了。
叶黎笙将手机递给身前的陆承屹,男人没有接,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沉声开口:“江一帆的状况不是太好。”
提到江一帆,叶黎笙眼底的担忧开始层层浮现:“我知道,她的情绪很不好,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的。”
陆承屹却是摇头:“不只是情绪不好,以后不能有孩子也是其次,主要是她的心理问题。”
叶黎笙闻言,脸色大变。
“医生说,人的精神承受是有限度的,一旦发生什么重大变故超过了这个承受范围,很有可能会得精神疾病。”
陆承屹见叶黎笙眼底有恐慌闪现,顿了下,又继续道:“她这种情况,轻则抑郁症,重则……精神病!”
男人声音如高山淌水,清冽动听,可叶黎笙却如堕深渊,只觉得他每一个字都钉在自己心上。
尽管在病房看到江一帆的样子,心中有着对她精神方面的担忧,可当陆承屹真切的告诉她,江一帆所可能出现的情况时,她犹自不敢相信。
叶黎笙猛然后退一步,身体靠在墙壁上,不停地摇头:“不可能的,不会的,一帆还这么年轻,一定可以挺过来的,她不会就这么倒下的……”
“她不会得抑郁症,更不会演变成你所说的精神病!”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自觉的拔高声音:“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陆承屹你不要危言耸听!”
陆承屹看着叶黎笙也有些不受控制,不由想到了秦歌的话。
他抬手按住叶黎笙的肩膀,眉心褶皱深深,尽量心平气和道:“叶黎笙,你要明白,这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控制的,江一帆受打击太大,很可能会出现医生说的情况,我没必要骗你,你也不用把自己也搭进去!”
叶黎笙的身子细微的颤抖着,她的双眼早就因为江一帆而哭得红肿,整个人看起来无助而又弱小。
如果说,孙嘉遇是支撑她奋力前行不肯倒下的精神信念,那江一帆就是她在暗夜里最值得守护的那簇微光。
缺一不可。
更不要说,江一帆如今因为爱情成了这般模样,让她心疼的同时,也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将来。
无非就是……一场痴情,一场空。
陆承屹眼看叶黎笙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轻轻地晃了晃她:“叶黎笙,你逃避是没用的!”
叶黎笙却是红着双眼推开他,冷笑:“我不听,我也不信!”
说罢,她直接推门进了病房。
陆承屹捏了捏眉心,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而后走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区。
尼古丁也不能压制心头的烦躁,他的脑海中回荡着秦歌私下告诉他的话。
“少夫人的实际情况我不太敢和老爷子说,只好私下和您提一下,少夫人她心结太重,精神状态不好,已经开始有抑郁症的倾向了,二少爷以后还是多开导多关注比较好,不然的话,会越来越严重……”
名为烦躁的情绪不停在心中叫嚣,陆承屹烦躁的拨了拨头发,索性将抽了一半的烟狠狠摁灭在手边的垃圾桶里。
从走廊尽头到病房门口,陆承屹来回踱步好几遍,才在病房门口驻足。
病房中的女人静静地站在病房的窗口前,许是顾及江一帆,她只将窗户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即使这样,也足够吹开她耳边的碎发。
她的背后是医院纯白的病房,身前却是大片浮华虚无的夜色。
雪花片片飞舞着,偶尔折射出来的晶莹,成了两个世界中唯一的衔接。
而她就像介于光明和黑暗之间,游走在边缘地带,整个人看起来落寞而顾忌。
陆承屹看不到叶黎笙的表情,只是觉得心头更堵了,一双墨眸比她身前的夜色还要黑沉浓郁,望不到底。
片刻后,陆承屹倏然推门进去,将叶黎笙拉开,一把关上了窗户。
“身子不好还吹什么风!?”
叶黎笙不语,只垂眸看着眼前窗台上的点点莹白雪花,在室内的暖气作用下,渐渐溶成一滩水渍。
而那水渍的凉意,似乎像是渗伸进了心脏,以至于她置身于温暖的病房,却仍旧打了个冷颤。
她一脸的清冷,除此之余,再无多余的表情,像极了当初被黑粉绑架之后的状态,那双荧幕里灵动婉转的双眸,也只剩下一片灰寂。
陆承屹薄唇启合:“待会儿老宅照顾你的佣人会过来陪你,医生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你先陪江一帆在医院呆着,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