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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小鱼打人事件过去第三天,周一,郭晓娟才来上学,脸上还能看得出来被打的痕迹,也可以看出并不是岑小鱼留下的,岑小鱼打的只是红肿并没有淤青。
郭晓娟阴沉着脸走到座位上,谁也没理,下课后也不跟同班同学玩,只去找同村的低年级同学玩。
岑小鱼不管她怎么样,只要不再来烦她就好。
现在天气很冷了,体质差的同学上课的时候手脚都是凉的,下课后没有人在座位上坐着不动,会冻僵。而且外面有阳光的时候要比屋里暖和多了。
学校在各个班级的东北角用砖头垒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池子,夏天的时候放水桶笤帚,冬天的时候专门放煤。
今年冬天的煤已经发到各个班级了,炉子还没垒,老师们一直在忙活学校地里的活计,还没倒出功夫来给各个班级垒炉子。
放学的时候班主任通知明天来上学的时候,值日生带引柴,学生放学后老师就会过来搭炉子。
同学们很兴奋,并不是为了有了取暖设备可以好好上课而高兴,而是有了炉子大家在外面玩的借口就多了!
早上值日生过来引炉子,先把炉子和炉筒子链接处塞上砖头,从下到上放上引柴和煤,再盖上炉盖,从外面炉子中间开的小口处用纸把引柴点燃,由于炉筒子被塞住,炉子里的烟不能从烟囱走,就会冒满教室都是,学生根本不能在满屋子烟的情况下上课,于是第一节课就要开窗户散烟,同学们只能在外面玩。
当然,值日生要在老师来之前把那个砖头拿出来,不然被老师发现就死定了。
其实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起走过五六年,谁还不了解谁啊?
周六晚上吃完晚饭,岑爸让岑小鱼收拾好东西,明天早上早点走。
岑小鱼还很好奇要干嘛去。
“我没跟你说吗?”岑爸更惊讶:“你数学竞赛过初赛了,明天要去县里参加复赛!”
“啥?”岑小鱼心里翻个白眼暗暗想道:“我的爹呀,你啥时候告诉过我?”
岑爸也摸摸鼻子,想起来好像真没告诉过岑小鱼,也是这段时间太忙了,又要收拾学校的庄稼,又要给教室和办公室搭炉子的,最重要的是学生们的课不能落下。
岑小鱼能怎么办?看岑爸这么辛苦的面子上,原谅他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岑爸就起来做饭,岑小鱼听到动静,也哆哆嗦嗦的起来穿衣服了,房子太老,一点也不保温,入冬之后还要在窗户上蒙上一层厚厚的塑料布,才能勉强过冬。
去年岑小鱼用自己赚的钱给一家人新换了棉被,淘汰下来的就被岑小鱼缝在一起,做成一个大被,晚上的时候挂在房子前脸上挡风,就暖和不少,不然烧的滚烫的炕和火墙,不到后半夜就冰凉了。看来得抓紧换个房子了,爷爷奶奶年纪太大了,这种冷有些受不住了。
岑小鱼上次又去市场卖了一次菜,进账400多,已经有1000块的存款了,岑爸再添点就可以换个小一点的砖房,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跟岑爸说。
前几天岑小鱼问岑爸,若果跟杨妈借钱换个房子怎么样,没等说完岑爸就不乐意了。哎,男人那点自尊心作祟!看来这笔钱也不能以杨妈的名义拿出来。
爷俩吃完饭,把饭做在锅里温着,嘱咐岑爷爷一会起来吃饭,就出发了。
早上五六点钟,天刚蒙蒙亮,太阳还没升起,树上和路边的枯草都挂着白霜,很是漂亮。
空气有些干冷,岑小鱼特意把杨妈寄回来的乳白色的呢子大衣穿上了,带着灰色的顶端带毛线球的线帽,和配套的围脖,手上是毛线手套,脚下穿的类似马丁靴的黑色高帮鞋子,把灰色小脚细条绒裤腿塞进鞋子里,书包也没背,就在大衣兜里装了一个小巧的文具盒,里面有三四支笔,圆规、格尺、橡皮,还有一张贴着岑小鱼相片的准考证。
岑爸穿着一件新的深蓝色派克大衣,领子不知道是什么毛的,看着还挺假的,这样一件衣服还花了岑小鱼100多,岑小鱼也没敢实话实说,就跟岑爸说50块钱买的。
就这样岑爸也心疼坏了,总觉得自己闺女辛辛苦苦赚的钱给他买衣服,他可不好意思了,非要补给岑小鱼100块钱。
最后岑小鱼说:“你要给我,我就再给你买衣服去。”才算了。穿这件衣服逢人就说:“这是我姑娘给我买的!”岑小鱼都替他不好意思!
不知不觉太阳从地平线升了上来,岑爸带着岑小鱼骑了一个多小时自行车,终于到了县里,时间才过七点,考试时间在9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时间,县里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歇脚的,岑爸就带着岑小鱼去了他大学同学家。
岑爸的同学是县里第二中学的老师,岑爸叫他老熊,她媳妇在工商局工作,还有个上小学三年级的儿子。一家三口住在工商局家属楼里,在这个小县城里生活水平也算中上的人家。
岑爸心态很好,就算生活远远比不上熊老师,穿着也比他差,但是坐在熊老师家里,并没有低人一等的自卑感。熊老师和他的爱人也都很热情的招待她们爷俩。
两人上学时应该是感情很好的铁哥们儿,听他们聊天也能判断出两人也在一个学校当过老师,当初岑小鱼出生的时候两人也去恭贺过。
“我记得小鱼比我家鑫鑫小一岁啊,这就过初赛了,这知识点都学到了?”熊老师知道岑小鱼是来参加数学竞赛复赛时很是惊讶。
“上六年级了,小学这点知识都学了,初赛也是简单,过了也不稀奇,也就到复赛为止了。”岑爸觉得岑小鱼过来涨涨见识就行了,得名次什么的不太可能。岑爸也没带学生参加过这类竞赛,完全不知道参加竞赛的学生都什么水平,总觉得自己孩子就是比普通人稍微聪明一点而已。
“老岑,小鱼岁数这么小就上六年级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更别说过了初赛,你得为她以后考虑考虑了,真打算让她一直在你们那个学校上到初中毕业吗?”熊老师在县里工作了四五年,知道参加竞赛的孩子都什么水平,看得也比岑爸深远“不是我看不起农村学校,你自己也在那上班,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为了小鱼你也不能得过且过,得考虑挪一挪了。”
岑爸听了一席话,沉默了半晌:“不好挪啊!”
岑爸说的“不好挪”即是说工作不好调动,也是说工作调动了照顾不了岑爷爷和岑奶奶。
“我是想让小鱼初中去镇上四中上。”岑爸也说了自己的打算。
“那还不如来二中,我在这边还能照顾一下,反正去四中也是住宿。”
“我再考虑考虑。”岑爸有些犹豫,虽然岑小鱼自己能照顾自己,但毕竟才八岁,来年上初中也才九岁,学校有几个老师都住在镇上,若是去镇上上学,平时有什么事儿也都能给带信儿,若是来县里上学,有什么事儿等家里知道都晚了。
“那你再想想,反正小鱼上初中还有一段时间,别耽误孩子。”
两人又聊聊了一会儿,岑小鱼吃了一个苹果俩橘子,也快到8点半了。熊老师穿好衣服跟岑爸一起送岑小鱼去考场。
考场就在二中教学楼。
二中是县里唯一的教室是楼房的初中,楼层并不高,只有四层。墙体上贴着黑白马赛克,看着还很新,应该刚建成没几年。
操场很大,正对着教学楼的是讲台和凌乱的长着枯草的足球场,足球场旁边是画着白线的水泥篮球场,大门到教学楼之间的路用水泥铺成,路的两边是一个个用刷着白色油漆的木栅栏围成的花坛。
岑小鱼的考场就在一楼,岑爸把岑小鱼送到考场就和熊老师去他办公室等着了。
岑小鱼带着岑爸的手表,看了一下时间,还有10多分钟9点,大多数考生都已经到了考场。
岑小鱼把文具盒放在桌子上,一边想着该给自己买块手表了,一边等着监考老师来发卷子。
后面的男生踢了踢岑小鱼凳子,问她哪个学校的。
岑小鱼回答说保卫学校之后,那男生就撇撇嘴不理她了。
“什么毛病?”岑小鱼心想,这是被鄙视了?
不一会两个监考老师拿着密封着的试卷进来,让考生把准考证拿出来放桌子左上角,一个老师拆试卷,一个老师检查准考证。
等九点一到,考试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一边发试卷,一边严厉的强调考场纪律。
复赛试卷只有一张,正反面12道大题,一道附加题,其中填空选择分别包含10道小题。随试卷发下来的还有两张草纸。
岑小鱼大概看了一下题型,感觉还行,就开始答题了。
考试的时间过得都很快,等岑小鱼答完试卷,又检查了一遍的时候,2个小时的答题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岑小鱼举手示意交了卷,就去熊老师办公室找岑爸他们去了。